“華生,現在你感覺你可以理解聖西蒙勳爵的感受了嗎,我相信如果是你,你也會像他一樣生氣的,畢竟這件事情對誰來說都是不光彩的,尤其是當事人。當然這件事情他本人應該十分不願意被公開報道出來,所以你看著辦吧,如果實在忍不住想要報道出來,請儘量避免這些敏感的語句,我可是不願意看到你會因為這件事被蘇格蘭場裡請去喝茶。”
“既然你有這樣的忠告,我看來要慎重一些了!”
這件事情其實可以寫也可以不寫。華生對於這件事正在慎重考慮中。
“看起來陶德真的是一個有意思的人,不止是酒量驚人,答非所問也是有一定的水準。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樣被綠的,他居然和我談起了婚禮所需要的一切流程和費用,而且還有第一,第二,第三,只可惜我們只聽到了第一。不過這些好像對我們來說完全用不到,我們應該高興一些。否則不要說是我了,就是你華生,你要行醫多少年才能夠去存夠一百萬!”
華生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多少錢,自己也是囊中羞澀。
“最好不要知道第二,第三,那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他的世界太危險了。僅僅只是一個對於我們來說那樣神聖的婚姻,在他的時代裡卻被當做交易的籌碼。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福爾摩斯看到在沙發裡睡的如此沉的那如海,心中不禁產生一絲絲的同情。天知道他到底是經歷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萊辛劇院的漫長演出,整天不見陽光,不停歇的冷雨更加深了夜晚的寒意。
伊麗莎白·史特萊剛剛搬離史畢多菲爾區多瑟街的一間宿舍。她原本和碼頭工人,屬於儲備軍一員的麥可.基尼一起住在那裡。老麗莎﹣﹣就像她的朋友們對她的稱呼﹣﹣以前也離開過基尼。這次她帶走一些私人物品,但這並不表示她打算一去不返。後來基尼在她的死因調查法庭中作證說,她有時候會需要一個人獨處,以及滿足她"飲酒嗜好"的機會,可是離開一陣子之後她總是會回來。
伊麗莎白的本姓是葛斯塔多特,到了十一月二十七日她就要滿四十五歲了,雖說她總是告訴人家她只有三十幾歲。伊麗莎白一輩子都在撒謊,大多數是基於可憫的動機而編織一些較為光明精彩的故事,來掩飾她那沮喪絕望一生。她出生在瑞典哥德堡附近的特斯蘭大,父親是農夫。有些人說她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不帶一點口音。也有人說她常常詞不達意,說話像外國人。
伊麗莎白時常告訴別人她在少女時代來到倫敦,想"見識一下這個國家",不過這又只是一個謊言。
從伊麗莎白的黑白停屍房照片看來,她的髮色顯得深了許多,因為剛剛洗過,還溼粘著。她的臉色蒼白,因為她已經死了,體內所有血液都已流失。她的眼珠也許曾經是藍色的,但是當那名警察翻開她的眼皮來檢查時卻不是。死後,眼睛的結膜會逐漸乾燥褪色。大多數人死後不久眼睛都會變成灰色或灰藍色,除非原本是深色眼珠。
驗屍過後,伊麗莎白又穿回她遇害時所穿的深色衣服。照片中的她被安置在一隻靠著牆壁的容器裡好方便拍照。在她下巴的陰影中隱約看見頸部右側長達數英寸的刀口。這張死後的遺照或許是她生平僅有的一張照片吧。她顯得相當瘦削,有著姣好的臉龐和五官,以及如果不是缺了牙,或許也十分動人的嘴唇。
伊麗莎白年輕時或許是個金髮美女。在她的死因調查法庭中,關於她生平的種種真相逐一浮現。她接受了一位住在海德公園附近的紳士所提供的某種"職務"而離開了瑞典。這份"職務"持續了多久,沒有記錄,只知道在那之後她開始和一名警員同居。一八六九年她和一個名叫約翰·湯瑪斯·史特萊的木匠結婚。當地一些宿舍中許多認識她的人都聽過她的丈夫在愛麗絲公主號客輪被一艘運煤船撞沉時不幸溺斃的悲劇。
關於這故事伊麗莎白卻有多種不同版本。或者說她的丈夫和他們九名子女之中的兩名在愛麗絲公主號發生船難的時候溺水死亡;或說她的丈夫和所有子女都溺死了。
伊麗莎白對所有人說她的整個下巴都被踢壞了,然而驗屍結果卻發現她下的硬骨和軟骨都完好無損。唯一的缺損是她的門牙,這必定讓她十分難為情吧。波布勒與史戴尼療養院的記錄顯示,她的丈夫約翰·史特萊在一八八四年十月二十四日死於該院。他不是在船難中溺斃的,他們的子女也不是﹣﹣如果他們有子女的話。也許捏造自己的生平讓伊麗莎白覺得活得更有意思,因為現實總是充滿苦痛、羞辱和無止境的煩惱。
瑞典教堂的神職人員發現她的丈夫並沒有死於船難之後,便停止了對她的經濟支援。也許她會編造她的丈夫和孩子死於愛麗絲公主號船難是因為教生還設了筆救難基金。當他們發現伊麗莎白沒有任何親人罹難時,便停止了金錢救援。為了生存,伊麗莎白不得不找個男人依靠,當無法如願時她就只好靠著縫紉、洗衣和賣身來賺錢。
最近她都在位於花與迪恩街三十二號的宿舍過夜。這裡的門房是個名叫伊麗莎白·泰納的寡婦,對她瞭解甚深。在死因調查法庭中,泰納太太作證說,她看著伊麗莎白來來去去已經六年了,直到九月二十七號週四以前她一直和一個名叫麥可·基尼的男人一起住在另一間宿舍。她離開他時只帶了幾件衣服和一本聖詩集。週四和週五這兩天她都在泰納太太的宿舍過夜。九月二十九日週六傍晚,伊麗莎白和泰納太太一起到商業街的女王頭酒店喝酒,然後伊麗莎白替宿舍清掃兩個客房,賺了六便士。
“今天就只有這些嗎?難道就沒有一些更有價值的可以作為參考的檔案嗎?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話,不用說是雷斯德警官,就算是我,也只能看著死氣沉沉的文字發呆到天亮。檔案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通知雷斯德警官請他儘快抽出時間到我這裡,我需要他的幫助,我可不想一輩子的英名就這樣毀在那些小報記者的手裡,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聽我口令,向後轉,起步走!”
那如海還昏睡在沙發裡的時候就在朦朧中聽見了福爾摩斯的大聲呵斥,聽口氣被呵斥的應該是一名年輕的實習警官。然後就邁著步子,喊著口令走出了房間。
“對不起陶德,我的聲音太大了,把你吵醒了,你還要繼續睡嗎?你昨天喝醉了我就沒有叫醒你,只能不停的往壁爐里加新柴,確保房間裡面夠暖和,防止你受涼感冒!”
無錯書吧那如海看看壁爐,火燒的很旺,很狂野。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毯,那是向房東太太借來的,非常的柔軟,暖和。
“謝謝你,我昨天一定喝醉酒出醜了,讓你看到我的醉酒樣子,真的是好丟人啊!我剛剛看到那名年輕的警官離開這裡,難道是他又出來了!”
是的,他又出來了,現在對於這個在人間瘋狂屠戮的魔鬼來說,無論是誰都好像是達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這個兇殘的罪犯被稱作他,或者說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