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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時差,異地隔閡

異地的前一個月,江言程和賀歲愉約了影片時間,隔一天打一次影片電話。

時間定在賀歲愉下課的晚上七點,也就是江言程這邊的中午十二點,兩人都有空閒時間。

江言程在校的時候會帶她看J大的風景,在家的時候,會給她看陽臺上她之前養的花卉,還有房間的多肉。

賀歲愉和他說自已的研學小組趣事,偶爾也會說些江言遙的事。

比如江言遙和她那個男朋友分手了,對方和別的女生撩騷,聊天記錄被蔣續澤當做證據直接甩到了江言遙面前。

江言遙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總是拉著她報復性吃喝消費。

江言程似乎也知道點內情,客觀點評,“蔣續澤那人就是個笑面虎,不管怎樣,不會害言遙,就看他能不能守住底線。”

有時候賀歲愉也會和他說一些賀家的事,尤其是許姝。

許姝最近很反常。

賀老人老了愛熱鬧,總是打電話讓她回家吃飯。

賀歲愉經常每週六中午回賀家吃飯,後來也就養成了習慣。

她回賀家,許姝一開始對她很熱切,熱切過後就很冷淡。

有次餐桌上有道脆皮乳鴿,她只是嚐了下,許姝就很反常的摔了筷子,冷臉離席。

賀歲愉根本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

賀老給她夾了乳鴿腿,似乎不想多說,“小愉,不用管,喜歡就多吃點。”

賀佑年安撫她,“你媽媽昨晚沒睡好,有點沒胃口,不用管她,咱們繼續吃。”

賀歲愉總覺得怪怪的,尤其是許姝上樓前還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在這件事上,江言程以前的拽性子重露頭角,“既然你覺得怪,回去讓你不舒服,以後就別回去了,多約爺爺出來吃飯,紫濱灣的空房間那麼多,讓爺爺多住幾天。”

“我知道。”

這些道理賀歲愉都懂,可許姝是她的生母,她們中間最大的那個障礙已經過去了。

總體來看,賀家對她很好,她不能也不想那麼冷漠。

每天上上課,看看文獻,寫寫論文,有時間的話再和江言程打個影片,賀歲愉日子過的很充足。

異地戀很難,它本身就是戀愛的反作物,其中不乏矛盾,懷疑和爭吵。

只要足夠相愛,山海皆可平。

但是,在賀歲愉和江言程這段異地戀當中,還隔著時差這個最大的敵人。

賀歲愉有時候遇到新鮮事,偶爾忘了時差,影片打過去,才想起來江言程那邊是凌晨兩點。

江言程給她設定了特殊聯絡人。

人困的淚眼汪汪,還通著影片。

賀歲愉心裡不好受,想掛了電話讓他繼續睡。

江言程不掛,捏了下眉心,“沒事,你說吧,我昨晚睡的早,我喜歡你跟我分享日常。”

賀歲愉把事件濃縮,以最快的速度說完,又說:“其實也沒什麼事,我老忘記有時差,下次你就安心睡,把手機靜音。”

江言程嘴上答應,置頂特殊聯絡人的位置一直沒撤下。

後來兩人都變的忙碌,雖然有時候會錯過彼此的電話,但都能體諒對方。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過著。

十一月初,臨近賀歲愉的二十三歲生日。

這週六,她帶著禮物回賀家,戴了江言程以前給她買的TIFFANY KEYS系列的玫瑰金皇冠半鑽項鍊。

上週跟著導師去外市參加了一場會議,給家裡人買了當地的特產禮物。

拎著禮物進客廳,只有賀佑年和許姝在,賀爺爺沒在家。

樓上偶爾傳來幾聲槍戰聲,應該是樓上房門沒關嚴,賀豫銘在打遊戲。

賀歲愉和兩人打了招呼,禮物放在桌子上。

賀佑年嘴上說不用買這些,拆禮物的時候臉上的笑怎麼都遮不住。

給賀佑年準備的是一罐當地獨有的茶葉,他高興壞了,“還是我們小愉孝順,知道你爸爸我好這口。”

給許姝準備的是當地自產的純天然養顏霜,女生用了可以提亮膚色,特別香。

許姝道了謝,垂眸繼續看手裡的時尚雜誌,沒有拆禮物的意思。

賀歲愉拆開禮物,送到她跟前,“您看看用著怎麼樣,我聽當地的人說可以細化面板,抗皺,收縮毛孔。”

許姝合了手裡的雜誌,抬眼看她,笑的溫柔:“難為你這麼貼心,還是女兒貼心,哪兒跟樓上那個只知道打遊戲的臭小子。”

賀歲愉彎著腰,脖子裡精緻漂亮的項鍊吊墜正好映在許姝眼前,亮晶晶的。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許姝眼神迷離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把拽住賀歲愉脖子上的項鍊,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胳膊。

含霜般的冷眸盯著她,冷聲質問:“你怎麼會有這條項鍊,這是我女兒的,她最喜歡TIFFANY家的項鍊,你是不是偷了她的項鍊!”

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已喜歡這家的項鍊。

賀歲愉愣了下神,脖子的拉扯感和胳膊的痛意讓她回神。

她握住許姝的手腕,察覺到她狀態不對,冷靜解釋:“這是別人給我買的,你怎麼了?”

賀佑年反應過來狀況不對,忙去拉許姝的手,冷呵:“你幹什麼,這是歲愉的項鍊,你冷靜點!”

許姝似是回了點神,手還拽著鏈子不放,眼神失焦,低聲喃喃:“不是她,你不是豫霏……豫霏的項鍊去哪兒了……”

手裡的養顏霜啪啦一下掉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響聲如同晴天霹靂。

好像一切都清晰了。

那道乳鴿是江豫霏最喜歡吃的,TIFFANY珠寶也是江豫霏喜歡的牌子。

賀歲愉僵硬的保持著俯身的姿勢,胳膊被掐的通紅,驚異和酸澀同時湧上心頭。

賀佑年還在掰許姝拽著她鏈子的手,“你做什麼,快鬆開,這是歲愉,我們的女兒!”

許姝用了十成十的手勁,似乎沒什麼成效。

突然間,束縛鬆開,金色項鍊斷開,賀歲愉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仰,手扶住桌子才穩住身形。

她後脖頸被勒的發紅,斷了的項鍊被許姝緊緊抓在手裡。

賀歲愉攥緊手心,嘴角控制不住的下壓,嚥了下口水,試圖壓住心底的澀意。

不管怎麼樣,項鍊就是她的。

她沒偷任何東西。

這是江言程給她買的。

許姝抓著項鍊還在自說自話:“女兒,我女兒最喜歡的項鍊……快生日了……”

賀歲愉特別想捂住自已的耳朵,掩耳盜鈴也好,這樣或許能給自已一種她沒錯的感覺。

現場混亂,賀佑年頭疼的不知道先安撫誰,強行半摟著許姝上樓。

和賀歲愉說:“小愉,對不起,她狀態不好,我先帶她上樓,項鍊等會兒送下來。”

賀歲愉在樓下枯坐了很久,實在不想待在這裡,上樓敲響主臥房門,發現門沒關嚴。

她進去,許姝坐在軟椅上,平靜了下來,手裡捏著張照片。

賀佑年看到她,擁著她往外走,似乎很怕她看到那張照片。

走到客廳,賀佑年把斷了的項鍊給她,一臉抱歉,“小愉,對不起,你媽媽最近狀態不穩定,爸爸改天給你買一條新的,真的對不起……”

賀歲愉搖搖頭,掩去眼底的悲傷,“不用買,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

她還沒說完,樓上發出響聲,賀佑年匆匆道:“小愉,你先坐一會兒,我先上樓看看你媽媽,等會兒讓醫生給你看看脖子。”

賀歲愉沒留下,捏著斷掉的項鍊離開賀家,走到路邊的時候,有點忍不住了。

她特別想給江言程打個電話,和他說項鍊質量不好,斷掉了,能不能再給她買條新的。

她沒有偷別人的的東西。

這些明明都是她的。

電話撥出去,久久不通,連著兩個都沒人接。

賀歲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倫敦那邊現在是凌晨。

儲存情緒得大壩徹底洩洪,心裡的壓抑和痛苦讓她覺得喘不過來氣,傷痛無處排洩,如同燒開的水愈演愈烈。

賀歲愉看了眼手裡斷開的項鍊,就像她和許姝的情誼,從一開始就是斷的,修好了也不可能恢復如初。

許姝捧著那張照片她看到了。

是江豫霏的照片。

江豫霏就像中間的裂痕,永遠存界於好與壞之間。

她天生就沒有享受母女情的福分。

就像江豫霏以前說的,命裡沒有的強求不來。

實在控制不住情緒,賀歲愉蹲下身子,白色裙角曳地,脖後的紅痕顯眼,頭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抖動。

不知道蹲了多久,再站起來的時候捻過綴在眼角的淚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走了大概五分鐘,身後傳來幾聲車鳴聲,賀豫銘的頭伸出車窗,朝她喊:“姐,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賀歲愉連忙擦了擦臉頰,用手機當做鏡子,確保自已沒有異樣才停下腳步。

賀歲愉上車,賀豫銘遞給她兩支藥膏,羞愧的不敢直視她:“這是爸讓我拿給你的,媽她……她就是生病了,你別管她,更別多想,還有我們在,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賀歲愉接過藥膏,“謝謝。”

——

江言程第二天早上才發現賀歲愉的兩通未接來電,心裡不禁懊惱。

他昨晚熬夜工作到太晚,身體負荷太大,她電話打來的時候他剛睡熟沒一會兒。

江言程給她打電話解釋,說明昨晚的情況,問她出什麼事了。

賀歲愉語調輕快,“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了一部很好看的電影,你先忙工作吧,我馬上要上課了,先不說了。”

其實過了那個坎兒,回頭看也沒什麼。

大不了她以後少在許姝面前露面,和賀爸確認過許姝精神正常,她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