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給純婉儀送完賞,又去了華夫人那,通知了華夫人晚上皇上在乾清宮擺宴宴請年大將軍,讓華夫人先準備著。
年世蘭激動不已,又想起哥哥還未見過楚昭昭,除了那幾封密信,自己給哥哥的家書大多會被皇上檢視,自己在信中並未提及過幾次楚昭昭。
年羹堯只以為這是個新妃嬪,和自家妹子關係不錯,並不知道楚昭昭長得和世芍有幾分相像,更不知道楚昭昭乃是年世芍‘轉世’。
“蘇公公,可否請公公向皇上請個賞,讓本宮帶著純婉儀一起去,純婉儀近日身子不爽,胃口不好,晚宴想來豐盛的很,不若讓純婉儀一道去吃個新鮮。”
蘇培盛有些為難:“這,這不是咱家能做主的,奴才這就回去回稟皇上,稍後行與不行都讓小夏子來翊坤宮回個話!”
年世蘭聞言讓頌芝給了好大一個荷包,笑著說辛苦蘇公公了。
不多會,御膳房開始大張旗鼓的忙碌起來。
皇上留年大將軍在宮裡用膳,還讓年世蘭和純婉儀陪著,意思很明顯,這就是讓年家兄妹見面敘舊的,各宮妃嬪或羨慕或嫉妒。
暗道年世蘭家世好當真是好啊,這不年不節的還能見家人,還是男親。
她們這些入了宮的女人,這一輩子若是能混到個嬪位,或是懷了孕到生產時才可見一見孃家女眷,父親兄弟,從入了宮那刻起,就隨著聖旨下了訣別書。
至於純婉儀也能去乾清宮陪著皇上和年家兄妹用膳,眾人只歸功於楚昭昭一會魅惑皇上又懷有皇嗣,皇上樂意給她這份恩寵,二是楚昭昭會賣乖,抱的年世蘭的好大腿,年世蘭也樂意寵著她。
歸根結底,好命啊!
而不好命的人,此時已經氣得生了頭風。
“孩子!全是孩子!”
皇后戴著長甲得手扶著額頭,欣貴人!華夫人!純婉儀!
人人都能生!
今日在宜修身邊伺候的是繡夏,繡夏是個心思活絡得,見皇后娘娘頭風又發作了,上前去皇后揉著太陽穴。
宜修滿目愴然,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飽滿的唇才突出兩個字:“弘暉,”
“本宮得暉兒,為什麼,為什麼啊!”
繡夏見皇后情緒激動,收回了手。
宜修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失了儀態,閉著眼睛按著頭極其難耐得擺了擺手讓繡夏下去。
繡夏眸子轉了一圈,並未直接離開。
“娘娘,您總是這樣傷懷會傷了身子的,不如從長計議,總會有辦法的。”
“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什麼辦法能讓本宮的弘暉活過來!”
宜修再難忍住心中傷痛,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紅木漆柚的桌案上。
“娘娘,皇長子已逝,但皇后娘娘您還可以再有嫡子啊!”
宜修搖了搖頭,悲傷不能自抑。
“娘娘,您是一國之母,與皇上是夫妻,皇上的孩子就都是您的孩子,若是您瞧著哪個皇子順眼,要過來便是。”
繡夏試探性的提議,其實這話從前剪秋也說過。
只是那時的宜修還是王妃,還年輕,周玄凌也沒那麼多女人,一月裡總會去自己房中幾回,宜修便存了再生一個親生的孩兒的心思。
後來入了宮,宮裡僅有的兩個皇子,如今一個是主位齊貴嬪的孩子,一個是罪人之子養在太后膝下,更沒有她什麼事了。
況且,養別人的孩子,怎麼養的熟啊。
繡夏像是看出了皇后的顧慮,又說道:“皇后娘娘,也許,會有一個和您有緣的孩子,出生便喪了母也不一定......”
繡夏的聲音越來越小,宜修卻聽得真切。
去母留子!
宜修抬起頭,灰暗無光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光亮。
“你說的對,本宮是皇后,是嫡母,若是哪個皇子養到本宮膝下,也是他的福氣!”
他應當不會怪罪自己除了他那無用的母親。
繡夏見皇后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又說道:“皇后娘娘,欣貴人那胎已然大了,倒是若是不好生,大出血也是有的。”
烏拉那拉宜修:“如今沒了章彌,太醫院越發沒人用了,欣貴人那胎也不知是皇子還是公主。”
繡夏又道:“娘娘,還有純婉儀呢,總不能她們二人所生的都是公主吧,”
二人都沒有提及年世蘭那胎,只要年家不倒臺,年世蘭的孩子是輪不到皇后來撫養的。
“娘娘,後宮妃嬪眾多,不日又會進新人,總會有低位嬪妃有孕的,屆時,即便是母子均安,低位嬪妃也是撫養不得皇子的,娘娘便可向皇上求來皇子,皇上心疼娘娘,定會准許的。”
宜修雖是止了淚,眼中卻依舊沒什麼光彩,一潭死水中帶著些微期許。
“但願吧。”
乾清宮正殿的大廳裡,皇上和年羹堯已經落座,等著姍姍來遲的華夫人和純婉儀。
因著二人都有孕,今日的席面一邊是清淡爽口的,一邊是暖胃辛香的。
年羹堯與皇上還在聊著西北的近況,就聽小太監通傳:“華夫人和純婉儀到了。”
皇上連忙讓人請進,入眼就看見了身穿嫣紅色宮裝的年世蘭和桃粉色宮裝的楚昭昭。
一種牡丹帶著桃花前來賀春的怡適感。
周玄凌滿意,讓二人落座,年羹堯早在年世蘭出現那一刻就觀察起了這個快兩年未見的妹妹。
美了,卻也瘦了。
年羹堯在心底懊惱,是不是自己給妹妹送來的銀錢還是太少,都不夠妹妹在宮裡吃得好住的好。
帶待會回府還是要讓父親和大哥多兌些銀票送進宮裡。
“臣給華夫人請安,華夫人萬安,”
年羹堯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但那抖動的鬍子卻掩蓋不住年大將軍此刻的激動和開心。
妹妹的肚子裡,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外甥,這一胎或許真是和妹妹一樣活潑可愛的小公主,那他們年家也算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