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福宮。
“娘娘，今夜皇上翻得是翊坤宮純常在的牌子。”
“她倒是好運，這幾天皇上天天去她那吧。”
敬婕妤的桌上擺了一隻小烏龜，敬婕妤正拿鮮草在逗餵它。
“娘娘，聽說方才純常在侍寢的時候暈了過去，華妃娘娘去了。”
如意知道自家娘娘心口苦，皇上一月兩月的，鮮少來娘娘屋裡，好不容易芳婉儀懷了孕不能侍寢了，又來了一個純常在，後面還要大選新人入宮，娘娘已經許久沒有開心過了，整日不是喂烏龜就算數地磚。
“華妃去了？她費盡心思的把人弄進翊坤宮，原來是想搶純常在的寵嗎？”
不止敬婕妤，闔宮的妃嬪大約都是這樣想的。
但是翊坤宮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皇上，純妹妹這是怎麼了？怎得如此虛弱？”
周玄凌見華妃面上的關心不似作家，也回答了她。
“許是對香料有些過敏。”
“過敏？香料？”
華妃瞪了一眼李太醫，李太醫慌忙解釋道。
“純小主應該是聞不得藿香的香味，此番暈倒又噁心嘔吐傷及本元應該是接觸的藿香過多了。”
華妃聞言更是懊惱，今日只想著讓純常在好生體驗一下翊坤宮的富貴，正殿足足燃了兩倍量的歡宜香。
而那歡宜香中可不就是含有青藿嗎！
怪自己，竟忘了世芍最不愛那胭脂香粉，打小就不讓薰香，原來是身子接受不了。
“都怪姐姐，竟忘了妹妹不能聞香，”
周玄凌訝異，“怪不得你，你也不知純常在有此病症，那歡宜香是朕獨賞於你的......”
“嘔~”
楚昭昭直接一個乾嘔翻身撲到床邊，眼角因為乾嘔掀起殷紅，看著楚楚可憐，可憐到華妃心裡去了。
“皇上，都怪臣妾，才讓妹妹遭了此罪，不知對妹妹身體有沒有影響，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華妃剛想示意李太醫再細細診治一番，就被周玄凌打斷了。
“太醫方才診過了，無礙，以後別再聞了就是，翊坤宮她住不得，還是愛妃獨居吧，無人打擾愛妃，愛妃才能好好調養身子，早日為朕生下一個皇子。”
周玄凌說起這話面上沒有一絲歉意，楚昭昭雖由月紫扶著在飲水漱口，眼睛卻瞥著二人，只覺得噁心。
估摸著周玄凌是不想讓華妃繼續談論歡宜香了，畢竟歡宜香裡真正害人的不是什麼藿香，而是麝香。
“皇上，妹妹既然入了翊坤宮，怎還有搬出去的道理，臣妾日後不再點香便是。”
誰料楚昭昭還沒說話，華妃自己接了戲，她竟然願意為了自己放棄歡宜香？
“不可！”
周玄凌厲聲拒絕了之後才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大了。
其實轉念一想，年世蘭今年不過二十出頭，嫁入王府至今已有兩年，起初周玄凌也是捨不得給她用歡宜香的，只在每次合歡後給年世蘭吃上些避孕的藥膳，畢竟在西北時，二人朝夕相處，早已有了感情。
誰知一年過去了，年世蘭見周玄凌子嗣零落，便十分想為心愛之人生下兒子。
年世蘭從年府要了善調理的婆子和廚子，沒過多久就真的懷上了。
那時，周玄凌還沒有繼位，也還需要年家的幫襯，但帝王之心浩大，不願叫權臣欺壓，與太后商議後，二人忍痛決定放棄這個孩子，生怕若是個男孩，年羹堯會一家獨大，直接輔佐小世子。
二人將想法告知皇后之後，皇后卻想一勞永逸，推薦了還是庶妃的齊月賓去做此事，事後還三番兩次勸太后給年世蘭下麝香。
周玄凌親眼所見自己那成了型的兒子落下，又見心愛的女人痛不欲生，實在不忍，遂同意了從源頭上讓華妃不再懷孕的方法。
當然，同樣受到影響的還有敬婕妤、麗容華、曹婉儀，三人時常與年世蘭相見，此後便再無孕信。
周玄凌瞧著眼前的華妃，也許，給她一個孩子也不是不行。
如今雖然年家勢大，但佟佳一族和富察一族也可以與之抗衡，皇位已經穩了，此後只要守住江山即可。
楚昭昭見周玄凌在猶豫，心想有戲，這事情的發展方向比自己預計的更好。
楚昭昭沒有金手指，甚至知道一些未來事情發展的情況，不敢打包票真的能拿掉歡宜香，但還是要試一試。
“姐姐，昭昭從沒有想過，華妃姐姐竟然待妹妹如此之好，這歡宜香可是皇上御賜之物，滿宮獨姐姐一份，姐姐竟可以為了妹妹而放棄，妹妹日後必定視華妃姐姐為親姐。”
說罷又可憐巴巴的看向了皇上：“嬪妾何德何能，往日生病也只有嬪妾一人扛著，如今竟有聖上和華妃姐姐親自看顧，嬪妾從未感受過如此這般家的溫暖。”
美人落淚，場面竟真的有點像是一家人般的溫馨。
“罷了，”
周玄凌起身，握住了華妃的手。
“朕再賞些別的東西給你，獨你一人有的，這歡宜香就撤了吧，往後翊坤宮不必再燃香了，此地已有你二位美人含辭未吐、氣若幽蘭，朕心甚慰。”
“李彪，治好純常在，不得有誤，朕改日再來看你。”
話是對李太醫說的，眼神是對楚昭昭示意的，手是拉著華妃的。
“朕先回養心殿了，華妃也早些回去歇息，宮裡有太醫，無礙的。”
華妃恭送了皇上離去，美目中有眷念，隨即被擔憂替代。
“你啊你，既是聞不得那歡宜香，在姐姐宮裡為何不說？竟硬生生撐的病了！”
“妹妹不想惹姐姐不快，還以為只是問問不打緊呢。”
李太醫開了些辛涼解表藥，又開了些湧吐藥和補虛藥，囑咐一日兩次煎著喝，莫要再碰藿香便回了太醫院。
此時翊坤宮的小廚房已經開始熬藥了，廚子也沒想到，跟了華妃兩年多了，竟有朝一日還能熬上藥。
要知道華妃娘娘除了當年有孕和後面小產坐小月子，可再沒有喝過藥，身子健壯，也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肌理，這都大半年了，聖寵不衰卻沒有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