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鬼故事的結束,圍坐在燒烤爐的人漸漸散了,大家都進屋找別的樂趣消遣,只剩幾個女人在花園閒聊。
等人都散去了,林青廷似乎還沒從那個鬼故事中走出來,骨碌碌地看著花園裡的一棵樹發呆。
直到爐裡新添的炭火旺了起來,燒得噼啪作響。聞得烤玉米的香氣,她回過神來,往旁邊一瞧,這才發覺原本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不見了蹤影。
林青廷忙往四處張望,旁人提醒說:“早有人叫他進去打麻將了。”
留心一聽,屋裡果然傳出麻將清脆的洗牌聲,不時夾著男女的說話笑聲。
花園裡的這幾個女人,趁機和青廷搭起話來。
“你是想過去找葉總?”
“新婚夫妻果然不一樣,整天都想黏在一塊。”
“你們是怎麼認識?真的是青梅竹馬?”
對這些問題,林青廷敷衍兩句,“不算是,但確實小時候就認識。”話畢,打算借尿遁溜走。
恰好,章禹女友出來花園找她,笑道:“你怎麼還坐這兒?你老公打牌贏了好多錢,你快去瞧瞧。”
說著,她挽起青廷起身進屋,邊走邊怨道:“葉璡也是的,就顧著打麻將,自己老婆也不管。”
跟著進了屋,林青廷坐在旁邊看那些男人打麻將。可觀戰不到一會兒,她只看到自己老公輸錢。
那些牌友大仇得報,一個個笑著調侃葉璡。
“本來一直是贏錢勢頭,老婆一來就輸錢,該不會是個“妻管嚴,一看見老婆就慫得連牌也打不好。”
“難怪這麼有錢,生意做得盆滿缽滿,原來是怕老婆會發達。”
李逸朗也接了茬,笑著對青廷說:“美女,今晚回去關上房門,好好補償你男人,是你害他輸錢的。”
這些話,林青廷全都笑而不睬。
章禹女友瞥他們一眼,對青廷說:“別理他們,一個個就愛說渾話,沒個正經。”又問:“要不要去隔壁唱歌,還是你想留在這兒陪你老公?”
林青廷早就想溜走,嫌棋牌室的空調開得猛,拿來外套也無濟於事。一聽這話,巴不得馬上就走。
等她們出去後,李逸朗對葉璡笑道:“你這小子可以啊,之前還怕你會被老婆治得服服帖帖。這一看,倒是你把她訓得這麼聽話。看你老婆這小眼神兒就只圍著你轉,恨不得無時無刻黏著你。”
麻將桌的另一人笑著附和道:“就連以前那些追他的女人,也是一往情深,非他不嫁的模樣,真真叫人羨慕。”
“他有女人福,羨慕不來。”李逸朗順了一順面前的麻將牌,頭也沒抬地說。
“你不更有女人福,左擁右抱的,不愁沒女人陪睡。”章禹摸了一副牌,趁機笑話道。
李逸朗叼著煙說:“逢場作戲而已。”吸了口煙,拿開嘴裡的煙夾在指間,噴著煙說:“女人太聽話也不好,缺乏激情,玩起來沒意思,還是得野性點。”
他摸了副牌,瞥了葉璡一眼,又道:“像他老婆這種,漂亮是漂亮,但太容易得手的女人,男人都不會珍惜。”
章禹道:“得了吧你!別亂說話,影響他們夫妻感情。”
李逸朗不以為然地說:“我實話實說。我們的葉大少爺,一向喜歡挑戰高難度,越是難追到手的女人越是感興趣。想當年我們打賭追那音樂小才女,就姜家那個能歌善舞的小美女。結果讓這小子贏了,白白看著他抱得美人歸。以為他開竅了,總算肯找個女人,還正兒八經談起了戀愛。結果沒兩個月,那小美女就耍性子要和他分手。”
他側頭瞧著葉璡,繼續說:“兄弟,你真該多談幾個女人。就知道,女人都愛把分手放嘴邊。你不用這麼實誠,人家美女說分手,你就當真,二話不說就答應。過後人家挽回你,你還嫌煩。”
李逸朗轉頭對在座的牌友,說道:“看吧,花了心思追到手的女人,他都不會珍惜。更何況是他老婆這種主動送上床的女人,他更不會放在心上。說不定不到兩年,就勞燕分飛呢。”
殊不知裡間的話,讓不該聽的人給全聽完了。
林青廷本想折回去,取回剛才匆忙離開時,落在凳子上的披肩。
隔著門聽了幾個字,她頓住了腳,停在門外沒敢進去,側耳偷聽起來。
聽了一會兒,林青廷聽不下去,披肩也不拿了,轉身離開。
裡間的牌局仍在繼續。
有時候不得不信邪,麻將搓了幾輪,葉璡又胡牌贏錢了。
瞧了一眼葉璡面前的麻將牌,章禹笑道:“你老婆一走就贏錢,看來你兩口子命格相沖。”
“瞧他這嘚瑟勁,趕緊把他老婆叫回來。”李逸朗輸了錢,不服氣地拍桌叫著。
“不必了。”葉璡抬手看錶,已經兩點多,“不奉陪了,回去睡覺,你們繼續。”
他贏了錢就走,其他牌友牢騷滿腹。
葉璡懶得搭理,按熄手上的香菸轉身離開時,瞥見搭在自己椅背上的披肩,拿過來勾在胳膊上,隨即找到個藉口,“再不走,我老婆有意見了。”
然後,他開門找老婆去了。
在屋裡轉了一圈,葉璡在花園找到了人。見她混在女人堆裡,低頭啃著個玉米,安靜地聽別人講話。
遠遠地看著這女人,他心想: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就這點省心。不會吵著要陪伴,也不會哭著控訴他的冷淡。
不用應付女人那些小心思,單是這一點,這個女人還是令他很滿意的。
婚後短暫的相處裡,不僅對他千依百順,還懂得保持夫妻之間適度的個人空間,不會仗著妻子的身份來管束他。
兩人擦不出火花,這樣不溫不火的生活還是不錯。
只是覺得缺了什麼。
他轉念又想:如果她嫁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還能這麼沒心沒肺,對丈夫不管不問?
估計是隻母老虎。
這時,林青廷抬頭髮現了不遠處的目光。
兩人相視片刻,葉璡把腦袋往屋裡微微一擺,示意她回去。
等她走近,葉璡把手上勾著的披肩遞迴給她。
而後,兩人默默無言地上樓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