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起天獨播第一天的整個下午，在帶翎九上分中度過，直播中能看出翎九老闆的快樂，儘管她只玩輔助，意識卻跟得上顏起天的節奏，幾次三番都在關鍵時刻發揮了扭轉時局的作用。連一向不提供情緒價值的顏起天，都忍不住誇了兩句。

【公爵-鷹眼貴族-管理】LY：很少聽到顏起天夸人，看出來翎九姐這遊戲造詣堪比主播了

一路連勝，翎九的話匣子也從未停過，一會問顏起天的年齡和感情狀況，一會問他遊戲經歷。

臨近下班的時候，翎九主動加了顏起天的微信。又給他刷了一架5000分的飛機，說是卡微信的禮物。

下播的時候李妍帶著方案去公司直播室找顏起天，正巧碰到他關上門往外走。

李妍晃了晃手中的檔案，但忽然想起來確實到點下班了，便又放下，笑笑，“感覺怎樣。”

“還行。”顏起天掩上門，電子門鎖發出“嘀”的長鳴，自動鎖上。“就是有點頭暈。”

“頭暈？”

“嗯。可能是中午沒吃飯，低血糖了。”顏起天輕皺著眉，“姐姐，這附近哪裡有餐廳，可以麻煩你帶我去嗎？”

“走吧，我跟你一起下去。”

顏起天走到李妍身旁。

李妍平時會在包裡給劉鹿備幾顆糖果，此刻她在包裡搜了搜，摸出兩顆橘子味的硬糖，相當自然地塞進顏起天手中。

“這個給你，餓的時候勉強可以墊會。”

顏起天點頭，將橘子硬糖收進褲袋裡，嘴邊噙著笑意。“那一會，能吃肉嗎？”

“吃肉啊……”李妍淺淺嫣然，回憶道，“寫字樓對面有傢俬房牛肉漢堡，肉質很新鮮，你應該會喜歡。”

路上，顏起天臉色不佳，雙唇緊抿著，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到了私房牛肉漢堡餐廳裡，點單的人排滿吧檯，輪到他們的時候，顏起天往後一站，“姐姐，你先點。”

李妍要了一份酪梨牛肉沙拉和酸奶盒子，顏起天看著燈牌上的套餐，冷不丁說一句，“姐姐負責找位置，我負責買單。”

他點了一份招牌的私房牛肉巨無霸套餐。

李妍倒不想計較這零星一百的晚餐，只是想著顏起天還有一堆負債，實在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她乾脆道，“不用，沒事，AA就好。”

說罷轉頭對工作人員道，“麻煩您，分開付。”

顏起天未再多說，聽話地站在一旁，兩人輪流付了款，飯點的餐廳坐滿了人，兩人只能找一個角落位置坐下。

李妍與顏起天面對面坐著，她看顏起天吃東西的時候吃的特別香，心裡腹誹著：這孩子剛才也沒堅持買單，估計只是拉不下臉禮貌說一聲而已。

可是，於情於理，她是他的上司，應該由她來買第一頓飯的單才對。

正想著，不知過了多久，只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妍抬頭，發現顏起天桌前的餐盤空空，大杯檸檬茶已見底。看得出來他是相當餓了。

兩人在吃飯這一模組還是挺像的，食不言，不同的是，李妍吃的比較慢，顏起天吃飽喝足後靠著椅背，一手拿著手機回訊息。

“我出去抽菸。”

不等李妍反應，他已走到餐廳外邊。

隔著餐廳的玻璃牆，能看到他挽著袖子的手臂上，線條精壯，幾道恢復不了的細長疤痕也異常清晰。

他站在餐廳門口的侯座區接電話。

煙霧輕飄飄地，在空氣中揮散開。等顏起天回來的時候，李妍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傍晚的餘暉落在建築物上，投下大片的陰影，兩人慢悠悠地沿著街道，向公車站走去。

“你家住哪裡？離公司遠不遠，如果有需要的話，公司是能給員工安排住宿的。”

“還行。”顏起天很喜歡回覆這兩個字，“你怎麼回去？”

“我坐322路，6個站，到海東市民族廣場，再走個五百米就到家了。”

顏起天沉吟，“我也到那下，我在民族廣場後邊的酒吧街。”

……這算是挺巧的。李妍心想著，卻沒有說出來。“這後邊還有一條酒吧街啊，我住了好幾年都不知道。”

“很少人去那裡。”明著是幾個過氣酒吧、夜宵檔，實際上去的人，大多是紈絝子弟，家裡有錢有權有勢，要麼是衝著地下斯諾克，要麼是地下拳場。這些說出來，李妍也不會知道，普通的上班族只知道海東最好的酒吧街在城市中心的不夜城，根本不會聽說老城區民族廣場後邊還有一條酒吧街。

李妍沒有問顏起天要不要一起走，322路公交車到站的時候，兩人一塊上了車。下班高峰期的公車上座無虛位，李妍找了個較空的位置站著，每個扶手環都被使用了，李妍無處可扶，有些尷尬。

顏起天在她旁邊，憑藉身高優勢直接握住了扶手環頂上的杆子，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

他看出了李妍的尷尬，也擔心萬一車子急剎的話，這單薄的身子會飛出去。便主動湊近了些，低聲道，“你可以抓著我的手臂，姐姐。”

李妍應聲，細指抓住顏起天堅實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關鍵時刻還得是你。”

果然不負眾望，偏偏在載人越多的情況下，車子就出現急剎情況。

一輛載著小孩的共享電單車嗖一聲公交車旁擦過，公交車急剎。伴隨著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一眾乘客失控地發出驚呼。

顏起天還是穩穩站著。

李妍後邊的人跟多米諾骨牌似的，一人推一人，李妍承受不住後邊推過來的力量，失重地靠住顏起天的手臂。

顏起天抬手，將李妍後邊的大叔擋開。

手臂被抽走，李妍順勢靠入顏起天胸膛。這種結實有力的感覺不同於前夫軟啪啪的脂肪感，靠近那一瞬間就讓人禁不住老臉一紅。

這一刻，她不知道該稱為圓滿還是社死比較貼切。

一方面男女授受不親，另一方面，他們是上司和下屬關係，一個是離異單親媽媽，一個年下輟學落魄貴公子。

李妍深知兩人身份敏感，應當保持距離，但此刻只有顏起天這一個能借力的主體，她要保持距離，只能用雙手撐住他的身體往外推。

一秒掙扎過後，李妍妥協了。

她一生行善積德，這是她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