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夫人太太別看平日端的高傲,背後說起人來,跟市井村婦沒什麼區別。
顧鳶越聽越覺得刺耳,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她回頭看向林芷容,卻見這談論的中心卻平靜淡然,好似這群‘嘎嘎’亂叫的鴨子說的不是她似的!
林芷容見顧鳶臉色陰沉,出口安慰道,“殿下只當她們叫個響便是了,何必聽她們說些什麼,她們活的也累,天天端得高貴,實則空虛的很。”
林芷容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顧鳶再聽那群人罵的義憤填膺,只覺不過是群跳樑小醜。
她調笑道,“容兒倒是豁達,是本宮狹隘了。”
說罷二人並未出現在那些婦人之中,而是徑直去到了佛堂。
不多時,林張氏尋人這事情就在寺中傳的沸沸揚揚的。
靈隱寺給顧鳶和顧長林單獨闢了一處佛堂,就在正殿隔壁,二人就聽著閒言碎語時不時從殿中傳來,顧鳶帶上了不悅。
林芷容卻是始終如一的淡然,瞧著顧鳶走神,她還提醒道,“殿下,佛本向心,莫要被塵世這些閒言碎語擾了自己心境。”
顧鳶瞧她說話之間眼皮都沒抬一下,城中此時風言風語正厲害,禁不住對林芷容的評價更上一層。
怪不得前世她也出了這樣事情,卻還能穩穩坐上太子正妃的位子。
顧長林那廝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好生讓人羨慕!
他還不懂得珍惜……
顧鳶越想就更來氣。
與林芷容的風平浪靜不同,顧鳶心裡的狂風颳個不停,刮的她心煩。
索性她便起身打算在寺中走走。
“吵吵鬧鬧的,像些個什麼樣子!”
顧鳶本就煩得慌,那邊李柳氏和林張氏扯著尖細的嗓門叫個沒完,方才不過是些女眷,這會子不知道是這家的兒子,還是那家的孫子,好幾名男子也摻和在了其中。
顧鳶打眼看去,人群中有一男子身量極高,在這群人中還能露出半個腦袋。
男子面如冠玉,站的跟棵小松樹似的,倒是時下女子喜愛的型別,可惜顧鳶對此興致缺缺。
“不過是個小白臉。”她打著哈欠想要繞過這些人。
可不曾想,剛才這句話倒是叫人聽了去了。
“誰在那啊?”
顧鳶本欲低調,奈何這些人不允許啊。
她款款從假山石後閃出身影,原以為這些人見了自己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她也高估了這些人的品階。
顧鳶從前久居宮中,這些人偶爾有見她的時候也只是在宮宴中遠遠瞥過幾眼。
他們平時能認出幾位皇子皇女全憑服飾,如今顧鳶禮佛自然穿的素淨,所以這幾個人愣是沒將她認出來。
只是乍見顧鳶,幾人皆是被她精緻的容顏震懾了片刻,可隨後見她不過身著藕白色素衫,髮絲也只是用跟翡翠簪子挽了個簡單的髮髻。
這些人心裡也有了計較,不過是一容色尚佳的平民女子而已。
顧鳶的視線從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打過去。
其中有豔羨的,有欣賞的,有嫉妒的,還有些帶著些許油膩的不懷好意。
顧鳶本就煩惡,她冷聲道,“行了,瞧見了吧,本……我能走了吧。”
說罷抬腳便要離開。
方才攔住她的那道女聲再度響起,“你個什麼東西,重灌了榮國公公子,就想這麼輕巧的走了?快些道歉。”
顧鳶頓住腳,回眸仔細看向這個說話的女子。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對我說話?”
“你,你,你……”
“結巴還出門,丟人現眼。”
顧鳶白眼翻得老高,那女子氣的小臉漲得通紅,趴在一旁的婦人身上哭了起來。站她周圍的幾名女子紛紛安慰。
“林小姐莫與這等賤民一般見識,失了格調!”
“就是就是,這人指不定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長得一臉狐媚子相!”
說這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李柳氏。
顧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打她出生便被說同皇后幾乎生的一模一樣,這話難道是說當朝皇后也是一個狐媚子?
她在心裡暗暗給這人記了一筆。
這邊吵嚷的厲害,那幾名男子也不好置身事外,那被人維護的榮國公公子也站了出來,面容冷峻的道,“姑娘,在下自認為未有任何僭越之舉,看姑娘非但口出惡言,還衝撞了相府小姐,該道歉。”
顧鳶單邊挑了挑眉,這就是那個榮國公公子啊。
這人她還真知道。
榮國公閆懷,原本這爵位是閆懷的哥哥閆禮的,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有一年閆禮遊耍時,這人不見了。
三年不見蹤跡,榮國公的爵位也不能一直空著,按理說榮國公家這爵位該降一級,可老榮國公當年陪著太祖打了天下,為表君恩,這爵位就給了閆懷。
閆懷也爭氣,不僅襲了爵位,更是官至中書令,可謂是有權又有名,只是閆禮雖然不見了蹤影,可他兒子還在啊,世子之位還是閆禮之子閆明燁的。
眼前這位只能是閆懷嫡長子,閆明舒。
他身份也是尷尬,只是周遭這些人比起無權只有名的閆明燁來說,更願意巴結有個實權老爹的閆明舒便是了。
所以大家尊稱他一聲公子。
先前閆懷為了平大家的猜忌,尋常時候都是帶著閆明燁,對於自己的親兒子則是很少提起,只說打小身子便不好,甚少帶出來。
她從前還天真以為,現在瞧著這顆小松樹,閆懷這是在韜光養晦啊,看來他也沒有表面上那麼無私。
閆明舒自覺已經報了林婉婉的身份,面前這名絕色女子該知道輕重,可她卻是愣了神。
“這位姑娘……”閆明舒再度提醒。
他語氣溫和,讓方才湊這的人對顧鳶的意見更大了。
“這哪兒來的鄉野村婦,真是一點規矩也不懂!”
“別讓她跑了,今兒必須要給她個教訓,好叫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個玩意兒。”
“這寺中人呢?還有方才攔著咱們的禁衛營,長公主殿下可是說了,今日進入寺中之人必須嚴查,依我看,說不準這女子就是那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