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維花，我們來遲了。”馬平川的道歉充滿誠意，可滿地的妖族屍首以及受傷的袁家人，他的道歉蒼白無力。

“破！”我手中印法不斷，長劍已經沾滿了鮮血。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列印店小職員，中二病犯了才會想著當什麼扛把子。能力不足，德不配位，才讓我妖族受此重創！

渾厚的佛音響起，竇去病手中的佛珠懸於空中，虛像在他身後形成。

龍騰毅不甘示弱，他的空間術運用得爐火純青，暗夜的刺客也不過如此。

狐醫已經沒了武器，爪子長出了長長的指甲，他的眼變成了橙紅色的豎瞳，嘴裡尖牙若隱若現，他的白衣已經染紅。

貓女伏在地上，尾巴豎直，哪怕是水泥地也依然被她撓出了深深的印記。

曹耀沒了身形，但地上沾了鮮血的尖刺全是他。

……

“殺！”我挽了劍花上前，快！要快！更快！

與我對陣的人類怕了。

我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他們怕了，我就贏了。

只要我越狠，他們人類才不敢傷害我們，只有我強大到如同子維那般！他們才只敢恭送我回歸高石梯！

我想起了那一天，子維一己之力將祝融大陸滅絕，將靈氣引回蛇鱗，狐醫化為一隻巨大的白色狐狸，子維騎上他的背，騰空而起。

我還記得，狐醫大喊的那一聲：“開山！迎！子維大人！”

我還記得那座大山，那時候的高石梯人頭攢動，無數整齊的聲音大喊:“迎！子維大人歸隱！”

……

“彭維花！”

不知不覺我殺到了敵人中心，我的劍不停，殺戮不停！我要用他們的血祭奠我妖族！

“彭維花！”

怕什麼！往前衝啊！

“彭維花！”好多人叫我的名字。

我叫什麼來著？彭維花？子維？我是誰來著？

我只不過是子維大人分出來的一個小小分身，在燈城牌坊街做了二三十年的樹，又做了二三十年的人。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追上子維的腳步，做真正的自己？

“彭維花！”

好累。

“彭維花！！！”我眯著一隻眼，血讓我睜不開眼，有人將我抱著，他瘦到硌人。

“結束了。”

“結束了彭維花。”我看向身後，有人恐懼，有人冷漠，有人擔憂，有人高興。

“你怎麼樣？”我問他，竇去病更瘦了。

“我很好，能回來，就已經很好了。馬平川已經掌握了大權，妖族不用擔心了。”

“竇去病，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我用離劍撐住了自己的身體，看向狐醫。

“胡羨先，回高石梯。”

……

與子維歸隱的霸氣不同，眾妖拖著殘軀，我丟出若干寶物，設下陣法，讓我們的狼狽隱匿在了濃厚的霧氣裡。

“我在燈城等你，你安頓好了，來告訴我。”竇去病輕聲說道，他和龍騰毅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知道我有我的自尊和執念。我想變強。

……

之後，聽說燈城人對高石梯趨之若鶩，無數人想要在高石梯上再碰見我們，以表達曾經妖族對燈城的守護。

不過他們不知道，我們根本就沒有再回高石梯。受傷的妖族，哪有那麼多力氣從燈城東部新城一步步走到高石梯。

……

再後來。

馬平川確實掌了大權，也陸續有新的妖族出現，和人類和平共處。

要說完全沒有有別的想法的人也不可能，只是大政在前，有也憋著。

燈城不一樣，從上至下一條心。

我們一行稍微緩和些，我又做了甩手掌櫃。狐醫幫忙看著，我則是去了一趟陰間，得知阿婆寧可下煉獄也沒有將自己送出去的福報收回，而阿公寧可守煉獄也不再做陰差，我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還在，若有一天投胎轉世，也記不得地府這些糟心事，我就是這麼自私，我還想著再見他們一次。

我還迎回了孟娜娜，親眼看著她投胎。

至於人間，程輕弱還活著，只是被我揍得不輕。

謝叔和老林成了朋友，我知道，老林在替我盡孝。

我還去了天界。老老實實跪拜眾仙。當初說他們不管我們，但若是沒有他們，我們和帝凌的戰鬥也沒那麼快結束。

聽說，帝凌也換了名字，改成了陵園的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