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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呦呦鹿鳴

鹿兒原本就是山野中的一隻精靈 ,從出生起就對山林懷著深深地敬意。無論是蜿蜿蜒蜒地小溪幽徑還是月照花林;無論是山中的秋景,還是春晨。只要有月亮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的在山澗中“呦——呦——呦——”幾聲。彷彿林中的鳥兒,天上的明月,還有溪中的小魚才是鹿兒終生的陪伴者。尤其是到了深秋時節,山野中的荒草散發著秋天獨有的淒涼,就連山野中的秋風也裹挾著些許惆悵。鹿兒獨自穿越過密林,飛奔在山野小道上,四隻蹄腳疾馳而過 ,捲起了秋天的落葉。漫天的精靈在半空中自由自在的飛舞著,午後的斜陽將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就好像這裡原本就是自由的王國……

尤其是到了中午,奪目的陽光從山林的四面八方投射過來,樹林裡每一個具有生命力的植物就會張開自己的嘴巴,發出輕微的聲音,盡情的吸收著陽光給予的能量。而此時的鹿兒就會四仰八叉的躺在鬆軟的草坪上,閉著雙眼靜靜地聆聽著遠處鳥鳴的聲音。她想每個鳥兒唱出的歌聲都不相同,就好像山野裡的那些花兒綻放時發出的聲音也是不同的。無論是哪種聲音都能呈現出一種天然的親和力。鹿兒喜歡山林裡所有的聲音:水流時發出“淙淙——”的聲音;風吹過樹葉時發出“沙沙——”的聲音;甚至小動物們跑過時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這裡一切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天然的樂章,聽起來悠遠綿長,鹿兒的心中也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共鳴,發出“呦——呦——”的鳴叫聲。

此時的山林裡,我們就會發現連那些隱藏在亂石下面的幼蟲也會忍不住蠕動著軟糯的身軀。尤其是那些浮游在溪水之中的小魚、小蝦、小螃蟹就會忍不住探出身子,在河床的卵石上面玩起了漂流的遊戲。有時候水流稍微湍急一些,在亂七八糟的石頭縫裡穿梭著。 這時候這些小魚、小蝦就會忍不住的跟著旋了起來,一不小心衝向了下游。有的時候,那些小螃蟹懶得玩耍,索性躲在葦草或者石頭縫下面打著哈欠。這時候水面上就會有一些或紅色或綠色,或者是黑色的小蟲子飛過來偶爾停留在溪流邊上的落葉或者是蘆葦葉子上,把葉子當做鞦韆一樣飄來蕩去。

鹿兒鳴叫的時候,天地間迴旋著一股輕柔飄逸的氣流 。這股氣流穿越過山峰,穿越過溪流,穿越過峽谷,所到之處就如同春風拂面 ,花香飄舞。這是來自大自然最原始的氣流,是質樸的,乾淨的,純粹的。

鹿兒知道在山林之間還有一座小木屋,小木屋裡住著一位穿著淡藍色衫子的公子。那位公子時常拿著一隻玉笛站在門前吹奏。時間久了鹿兒竟然也會喜歡上這隻小小的玉笛吹奏出來的常新曲調。她知道這種曲調是和大自然中發出的那些天然的不加粉飾的聲音是不同的,他是有著深厚情感的。只是這份感情是什麼呢?是快樂,是憂傷,還是愛的序曲。鹿兒聽不明白,畢竟她是一隻山野的靈獸而已,人類的情感不太懂得。索性就這樣偷著空兒來到木屋前靜靜地聆聽一會兒,那時候至少自己的心靈深處是愉悅的。

這天鹿兒曬足了太陽,突然之間覺得生命中缺少了了什麼?她來到溪水邊,看著那些小蟲子正爬在草葉上玩耍。她看到小魚小蝦正在清澈的溪水裡跳躍,還看到一些藍綠相間的翠鳥在水面上“噗噗——”的飛著。鹿兒的心裡空落落的。於是她揚起四蹄從溪水邊開始奔跑,她想隨心所欲的跑一會兒,然後看自己究竟在尋找什麼?鹿兒跑啊跑,跑啊跑,卻跑到了那所小木屋前面。她抬起頭四處張望著。那位藍衫公子呢?他去了哪裡?鹿兒輕輕地邁開自己的蹄子,圍繞著小木屋正面轉了兩圈,反面轉了兩圈。木屋子裡依舊沒有動靜。她輕輕地抬起前蹄,拍著著窗欞,可是屋子裡依舊靜悄悄地。鹿兒索性站在門口,安安靜靜地望著。

也許是冬天就要來臨了,藍衫公子回去了吧。冬天的山林裡風雪又大,野獸又多,公子怕是無法忍受這裡的生活,離開了山林也好。鹿兒一動不動的佇立在木屋前面,她卯足了勁的呼吸著這裡的空氣,很奇怪這裡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奇異的花香。那股花香很是香甜,是山林裡沒有的。鹿兒想著山林裡那麼多種花花草草自己早已經熟稔於心了,可是偏偏地這種花香不曾聞過。或許這就是藍衫公子身上獨特的香氣吧!鹿兒暗笑道“一個人,一個男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甜蜜的味道?”忍不住的屏住呼吸聞著自己身體散發出來的香味。

鹿母一直都在叮嚀鹿兒,自己身上最珍貴的就是這種香氣了。尤其是鹿兒曬太陽的時候一定要收斂一點含蓄一點,不要總是四仰八叉的把肚臍眼露出來。可是鹿兒偏偏就喜歡這樣睡著,她覺得這樣的睡姿簡直就是神仙睡法,太銷魂了。尤其是往那裡一躺,肚臍眼一頂,什麼黃色的,綠色的,藍色的蝴蝶就會飛過來,在自己的頭頂上舞動著,別的不說那簡直就是世間最美的風景了。當然鹿兒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細腰裸眼的蜂子了,它們跑來聞著自己的香氣不說還會用屁股上的那枚毒針扎到自己的肚皮上,經常的自己的肚皮上被這些蜂子蟄的是左一個包右一個包。每次自己睡覺時,這些蝴蝶還有蜂子蟲子就會尋著氣味來到身邊,時間久了自己也就習慣了。

鹿兒每次那株紅杉樹下睡覺時,總是會聽到有人在山林裡吹奏笛子。她對這種人類所發出的聲音太喜歡了,於是也就自然的放寬心繼續四仰八叉的睡著,尤其是肚臍眼還一直朝著紅杉樹上的陽光晃動著。

如今當鹿兒聞到木屋裡散發出來那股獨特的香味時,忍不住心頭一蕩。她想要進去看看藍衫公子還在不在木屋裡。畢竟這個秋天蘭花還在叢林裡獨自散發著香味,就連金絲楠木也在頭頂上晃動著。對了,有一片松木林子好像被山火點燃過,藍衫公子會不會去那裡尋找冬天的木料去了。也或許他真的走了。

鹿兒不停的用前蹄在木屋前隨意的刨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被刨出了一個小小的坑。鹿兒想藍衫公子肯定是不會回來了,因為這麼久時間了。就連櫟樹上的鳥兒都回巢了,還有那些松鼠都忍不住的將栗子從樹捎上丟到鹿兒的蹄子下面。鹿兒忍不住朝著空中發出“呦——呦——”的鳴叫聲。微風吹過時,金絲楠木發出來了“簌簌——簌簌——”的聲音,有幾片枯黃是葉子從空中飄落下來。

鹿兒一路朝西的狂奔而去。那是林子深處,沒有人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