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對那些東西怎麼看?”四目道長走在前方,突然小聲問道。
“你說的是什麼?晚上敲門的鬼怪,還是......”九叔揹負雙手,表情顯得十分悠閒。
他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但兩人都清楚是什麼。
“秋生說得沒錯,那樣的小人畫,即便是我常年行走在外也不曾見過。
而且長壽手中的那把武器,看起來也頗為不凡,不敢說價值連城,但勉強也能算是無價之寶!”
四目道長停下腳步,看了眼後方相隔不遠的兩師侄,表情變得慎重:
“你就不擔心他會出事?萬一這是被別人算計了呢?”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這是個神鬼世界,雖然仙神隱蔽,但也不排除某些牛鬼蛇神,躲在暗處悄悄謀劃著什麼。
九叔若有所思的回望一眼,片刻後搖搖頭道:
“長壽他是個有主見的人,不用太擔心,不管發生什麼,背後都還有宗門在呢!”
“我看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四目道長冷哼一聲:
“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你還想指望其他脈的師叔來幫忙不成?
當年師父死後,來幫忙報仇的同門,可並沒有多少......”
“夠了!”九叔低聲喝道。
這件事一直都是他們這些師兄弟之間的痛。
當初在宗門潛心修道數年,可隨著師父外出做任務遭遇不測後,他們師兄弟的地位,就開始慢慢下滑。
隱隱從核心弟子變成內門弟子,再到被安排下山,鎮守一方安寧。
雖然這在茅山。已經是一條潛在的規則!
茅山宗門雖靠近洞天福地,靈氣的濃郁程度比外界要高,但每天的總量卻是有限的。
下要培養新進弟子,上要照顧老牌真人。
茅山百脈,如今還有數十位脈主在,每一脈下又有數十弟子。
這些弟子加上宗門新招收的人,哪裡是宗門內靈氣,能供應得過來的?
人皆有私心,在這種情況下,小小的內鬥是必然的事情!
最後的結果就是,法脈弟子,凡達到煉精化氣後期的,全都得下山除魔衛道。
除非他們這一脈,有人踏入練神返虛的境界,繼承法脈脈主之位,否則就不能常駐宗門修煉.....
“師兄,你一直看著那鳥幹嘛,一隻烏鴉有什麼好看的?”
見自己大師兄遲遲沒有說話,秋生靠近小聲問著。
“那隻烏鴉有點奇怪,可能有點問題,但我也不是很確定。”林長壽小聲說了句,快步向前方跑去。
“奇怪?我覺得今天最奇怪的就是你了,”秋生無奈撇撇嘴,繼續看起小人畫來。
九叔跟四目道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遠下來,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換做往常,這種奇怪舉動的烏鴉,肯定會引起九叔注意才對。
難道是今天的霧氣太大,降低了他們的警惕感?
“師父、師叔,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後面一直有個烏鴉跟著咱們。”
幾個跨步間,林長壽來到兩人面前,焦急的說著。
九叔聞言向後一看,瞳孔中異色閃動,嘴角勾起,隨意笑笑:
“一隻烏鴉而已,有什麼情況不對的,說不定只是看咱們冒著霧氣趕路,覺得有點好奇罷了。”
“你小子,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白修了這麼多年的道。”四目道長擺擺手,不耐煩道:
“還是早點趕路吧,霧氣這麼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這霧確實挺大,你們可得跟緊別走散了。”
說完兩人擦身而過,一點都沒想要提高警惕的樣子。
林長壽:.......
看著兩人的背影,他眉頭緊鎖。
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師兄,怎麼不走啊,師父他們都快走遠了,趕緊跟上。”秋生走上前,在沉思的林長壽肩膀一拍,低聲催促著。
感受到秋生手掌的溫度,林長壽微鬆口氣。
應該是想多了吧?
“哇啞~遭啦~”
就在四人離去後,樹上的烏鴉撲閃著翅膀再次跟上,隱約間好似冒出了人言。
時間漸漸過去。
山間小路依舊霧氣瀰漫,這彷彿是條沒有盡頭的路......
聽到耳邊傳來的交談,林長壽拉住想要繼續走的秋生。
他解開背上水囊,淺淺的溼潤了下嘴唇後,眼神變得陰霾起來。
快半個小時了,還沒有從山裡走出去,什麼時候這條路變長了?
九叔他們又為什麼一點異樣都沒發現?
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出了問題?
想到這裡,林長壽不動聲色拿出張驅邪符,貼到秋生背後,待發現沒有異常後,才低聲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進山到現在走了多久?”
“應該有半個多小時了吧?”秋生面露疑惑的表情,思索片刻後答道。
剛剛莫名其妙被師兄拉住,不說話也就算了,好像還拍了他一下,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麼鬼?
還要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果然,今天最奇怪的,就是大師兄了!
“這座山能走上半小時,都走不出去麼?”林長壽眼神冷冷的盯著秋生問道:
“如果是鬼打牆的話,你覺得師父他們能不能發現?”
“當然能走.....”
秋生的話語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回過神來後,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牙齒開始不斷打顫。
剛剛一直看小人畫還沒察覺,現在被師兄一提醒,頓時醒悟過來。
按理來說他們早就應該走出去了,難道是遇到鬼打牆?
可什麼鬼敢在師父他們面前玩這一套?
秋生嚥了口唾沫,悄悄向前方看去,表情頓時僵住。
他語氣結結巴巴,帶著幾分哭腔道:
“師...師兄,師父他們看起來,好恐怖啊!”
什麼?
林長壽眼神一變,迅速拔出雪霽,對向之前九叔他們站的位置。
只見剛剛還走在前面,一副沒空搭理他們的兩人,此刻已經在數米之外。
九叔跟四目道長相貌依舊,只是雙眼變得一片空洞,彷彿有無窮怨氣不斷溢位。
兩人穿著鮮紅色長衣,滿頭黑髮隨意披散,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們!
“哇啞~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