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跨出院門時,被嘈雜聲煩擾。
駐足的男子一臉俊朗的輪廓,卻眉心微皺。
身上一股凌冽、孤傲的氣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警示。
深邃的眸子瞥了身旁人一眼,有些不耐煩。
“呃,這不關我的事哈。你家妹子說跟你請示過的。要在這裡搞一個青春大型活動。”張明宇跟在溫修遠身邊多年,自知這個院子,是他私人屬地。
若不是黃珊珊軟磨硬泡好幾天,他哪敢同意。
哪知這百八十年不來一次的溫大魔王,今天鬼使神差的過來逛逛。
“把他們給我丟出去。煩!”溫修養揉了揉眉心。
就在他話音剛落,清脆的巴掌聲從屋內傳來,伴隨著片刻的寧靜。
嘈雜聲戛然而止。
他循聲望向大廳內。
一個臉上還掛著一絲青澀稚氣的女生,昂首挺胸。
張開的雙手護住背後另一個微微發顫的同齡人。
像一隻戰鬥的雄雞。
對面的女子,臉上一抹紅色掌印由淺變深。
“別怕,我保護你!”這句話再一次在耳邊縈繞著。
喚醒了自己記憶深處,那呆萌的女童聲。
只見此刻有些出神的溫修遠,邁著大長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大廳。
“咔擦!”一根在桌椅旁放手提包的塑膠凳被高高提起,在空中與一雙線條分明的結實小臂撞擊後粉碎。
深邃的黑色瞳孔迸射出憤怒與濃濃的戾氣,讓對面的女子心生恐懼。
好可怖的眼神呀!
嚇的腿一發軟,癱坐回椅子上。
這個男人明明有著國民男神一般無人可比擬的面孔,為何身上散發出惡魔似的氣息。
手裡還捏著一塊碎塑膠渣的李曉蘭,顫抖的聲音小聲說道。
“對不起,我,我......”聲音小到已經聽不見了。
“調取監控,和人一併丟進派出所。讓元彬負責這次的訴訟。”來人淡漠的語氣裡肅殺的氣息滿溢。
“好,我立刻處理。”張明宇陪伴左右多年,心知這女子死定了。
還從未有人讓冷麵魔王因為私事動用自己的御用精英律師。
元彬亦是溫心死黨,目前國內律師界的翹楚。
也是總部集團公司的御用律師團隊首席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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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一陣清涼襲來。
“呼呼、呼呼、呼”一張小嘴嘟著往自己手臂上吹著風。
歐小言看著這健碩硬朗的小臂上一陣泛紅,心有不忍的想為對方減輕一絲疼痛。
隨即又看到被吹起的汗毛,在她的口吐微風中凌亂。忍不住“噗嗤。”笑了。
“不好意思啊。”一邊抱歉的歐小言,一邊擦著剛剛噗嗤到對方汗毛上的幾滴少女口水。
溫修遠面無表情的撤回自己那被一雙冰冷小手扒拉著的手臂。
本就近在咫尺的汗毛從嘟嘟嘴上飄然擦過。
兩人都好似感受到一抹靜電般的酥麻。
死一般的黑寂,周圍什麼都看不見。
過了幾秒才看到不遠處那潮水的翻湧,閉月的烏雲微微散開,衣領的扣子已經不見蹤影,男人那硬朗、寬厚的胸膛敞開在月光下。
一雙眸子閉著,就這麼隨意的躺在沙灘上,是睡著了?還是?
隨著男人那健碩手臂的抽離,畫面中斷。
歐小言下意識的用手背擦了擦唇瓣。繼而對救命恩人表達了發自內心的感謝。
“謝謝你,你這波救命之恩,我先記著,日後還你。”一絲一毫沒有尷尬之意。
溫修遠一臉的冷峻,同樣不帶任何表情的看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言言,你沒事吧。”一場爭鬥結束後,張靜才緩過氣來,關切的問道。
“好的很呢,隨時準備戰鬥。”她真以為自己是戰鬥民族英雄了?
“嗚嗚嗚,你剛剛擋在我前面的時候,我覺得你好像我媽。”張靜抽泣著。她厭惡自己的懦弱和膽小。
“剛剛那冷麵大叔,為我倆擋住兇器,也沒瞧你喊聲爸?”歐小言被好友弄得哭笑不得。
一場挑釁就這樣拉下了帷幕。
無錯書吧李曉蘭以故意傷害罪2年有期。
當然,這小小爭執原本不至於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
無奈,她偏偏倒黴的惹到了一個冷麵、殘酷、毒辣的溫姓人士。
連和解的機會都沒有,鋃鐺入獄。
中天置業,也就在這惡性競爭的風氣剛剛開始時,進行了一番狠狠的整治。
銷售公司關於利益的爭奪更是明顯。
如果不在開始之初就制止惡性競爭的蔓延,那最終將面臨的後果是毀滅性的。
徐默即可就訂製下幾條鐵律,競爭的氛圍要有,但惡意違背規則便立馬出局。
無規矩不成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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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市市中心的一棟金融大廈頂層。
全玻落地窗的辦公室,窗前是整個蓉市的全貌俯瞰圖。
俊朗的臉龐輪廓,硬挺的鼻樑,性感的喉結。薄唇輕抿,眼角微挑。
一米八八的身軀屹立在窗前。
一雙炯亮且幽深如談的黑眸,眸底透著一股寒意。
和他自身散發的那股氣息,完美的吻合。
哪怕夏日炎炎,他在的地方,溫度都感覺清冷些許。
“你這冷麵閻王,今天是抽了什麼瘋?”張明宇玩味的笑問。
“一向從來不屑這些人間紛爭,今天為了兩個小姑娘,不僅負傷,還讓元彬出面處理這種民事小糾紛。”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半躺的張明宇繼續自顧自的疑惑道。
一記冷冽如冰的眼神,回答了好友所有的問題,對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元彬此刻也在沙發對面,翹著二郎腳,彷彿再等著看一出好戲。
一直都搞不明白,放下自己在B市日理萬機的商業帝國。
說是要回蓉市處理一些該處理的人和事。
是在商場殺伐累了,找個世外桃源喘息片刻?
“那個女孩曾經保護過我。”淡淡的一句聲音就像蚊子飛過......
沙發上的兩人差點驚掉了下巴。這是一個童話故事嗎?
自家那眼神都可以鯊人的老闆,很難想象被一個幼女保護著的情景。
“大魔王,別怕,我保護你!”依然一個炎炎夏日。
一席粉白公主裙的短髮小女孩,雞媽媽一般展開雙翅。
護住身後摔倒在地一臉汙漬的大男孩。
那天是他十歲的生日,自從母親過世後,每一年生日就像世界末日般。
平日裡挑釁過他的高年級同學,這一天會遭遇他瘋狂的報復和毒打。
那次被群毆的他,雖寡不敵眾,一身狼狽。
但眼裡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怕懼。
當年的他再無畏,畢竟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當一群人圍住他譏笑他沒媽的逆種、綠頭蒼蠅老爸、社會的敗類。
正巧隔壁放學的幼兒園小男孩見狀也跟風起鬨到:“醜陋的大魔王,打死大魔王。”
蓬頭垢面的少年,衣服髒兮兮的,清秀的臉上沾滿了灰土。
半包圍圈的辱罵聲環繞在四周,已經聽不清楚了,只是翁嗡嗡的響。
這一刻少年覺得這種無謂的爭鬥讓他心裡有一絲疲憊了。
當他寂靜的看著周圍人群,和這冷漠世界的時候。
一朵粉白色突然頂著小腦袋擠進人群。
踉蹌著兩個小短腿邁著隨時都要摔倒的步伐,一路小跑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於是,他聽見奶聲奶氣的吼出那一句:“大魔王,別怕,我保護你!”
母親死後,他厭惡這個世界,每日鬥毆、混沌度日。
父親那成群的妻妾,讓小小年紀的孩童就體驗了各種狠毒與陰辣的手段。
他第一次感覺累了,也是這第一次,被一個小女童保護著,他唯一一次放鬆自己。
她是他黑暗少年時期的一道光。
而後的歲月,一路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溫修遠。
每當孤身奮戰後,獨自舔舐傷口的落寞時分,總會在心底不經意間浮現出那道曾經救贖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