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食街的另一個門走出來,寧曦注意到一位老爺爺在街邊停著一輛三輪車。
車上擺著一大罐容器,似乎在賣什麼飲品。
寧曦湊近些,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並不刺鼻,反而有些清香。
“老爺爺,您賣的這是什麼酒啊?”
老頭聽到寧曦的詢問,面上浮現一抹微笑,溫和道:
“是米酒,我自己釀的米酒,醪糟汁啊。”
他把容器的蓋子掀開,用勺子舀了一勺給寧曦看了看,又微微將勺子傾斜。
於是米白色的醪糟在空中緩緩劃過一道弧線,酒罐裡泛起細小的泡沫。
寧曦嗅著米酒的香氣,再看著那稍顯渾濁微微泛白的顏色,很是意動。
“爺爺,給我打兩瓶吧。”寧曦取出手機,“對了,多少錢啊?”
“十元一瓶,共二十。”
少女便掃碼付款。
說起來,寧曦喝過許許多多低度數的酒,都還能接受。
比如啤酒,雞尾酒,紅酒等等。
但唯獨對白酒接受不了。
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們一家三口正在吃飯。
寧毅喝了點白酒。
寧曦看著這礦泉水一樣清澈透明的液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那時已經有了“酒”的概念,也知道這個酒和啤酒不一樣。
那她又是怎麼知道啤酒的呢?
因為在夏天,寧毅在家裡有時喝冰鎮啤酒,偶爾也會取出一個杯子單獨盛放些冰鎮啤酒給她。
她喝起來感覺很涼爽,對啤酒,僅限冰鎮啤酒,還是很滿意的。
所以那天,她滿臉期待地看著寧毅,想要知道白酒是什麼滋味。
寧毅也是充滿了惡趣味,真給她抿了一小口。
辣,難喝。
這是她當時僅有的感受。
此後她再也沒有喝過白酒,並對於這些高度數的酒十分排斥。
但米酒不一樣啊,她小時候喝過,現在已經很多年沒有喝了。
乍一遇見,甚是懷念。
在她心裡,雞尾酒和米酒最好喝。
至於啤酒,僅限於冰鎮的啤酒,屈居第三。
老頭正要將兩瓶打好的米酒遞到寧曦手上,陸知秋幫忙接過,拎在手上。
他捏了捏寧曦手腕處的軟肉,提醒道:
“寧曦你到時候少喝點,別輕而易舉醉倒了,醒來後怕是會頭痛的。”
“呵,小甜酒罷了——我小時候還喝過白的呢。”寧曦一臉傲嬌。
不過只喝過一小口,她在心裡補充道。
陸知秋:“咦,我竟然不知曉你還喝過白的?”
“竟然敢小瞧我,我現在就給你露一手。”
寧曦說著便從陸知秋的另一隻手中取出一瓶米酒,輕輕抿了一小口。
味道甘冽清甜,酒香味並不濃郁,倒是很清新。
陸知秋看著寧曦這副模樣,心底浮現一個想法:
怎麼感覺寧曦還沒喝就已經有些醉了?
寧曦自己心裡也可能不明白。
其實,她多多少少被趙思玥給影響到了。
剛剛所發生的事情讓她心緒有些複雜。
所以,偶爾醉一醉也無妨。
何況還是米酒——她是真沒把米酒當回事,感覺跟飲料差不多。
喝起來帶著微微的甜,卻不膩,又帶著酒的香氣,這感覺很是奇妙。
一路上,寧曦不時抿上一小口。
等到回了屋子,寧曦的眼神已經有些朦朧了。
陸知秋頓時感到不妙,這麼快就醉了?
“寧曦,這是幾?”
陸知秋把手掌攤開,露出五個手指給她看。
“這是手掌。”寧曦篤定。
“不是——我是說,你看我有幾根手指?”陸知秋扶額苦笑,解釋道。
“你有……好多好多手指。”寧曦的步伐開始踉蹌,搖搖欲墜般。
幸好陸知秋一直有在扶著她,寧曦腿有些發軟,強行被他扶正。
下一刻,陸知秋便動作舒緩地將少女橫腰抱起送進了臥室。
寧曦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一眨的。
“寧曦,你醉了,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寧曦一聽,有些不樂意,反駁:
“我沒醉……我發現你有好多好多根手指,你是隻大章魚!”
寧曦忽地舉起右手,像是小學生舉手發言一般,又一邊說著醉話。
陸知秋無奈苦笑,這算什麼事?
這才喝了多少,你就醉成這樣?
寧曦又拽了拽他的衣袖,很是興奮:
“知秋你怎麼突然有兩個腦袋……壞了,你一定是變異了。”
她懊惱地揉了揉腦袋,嘟囔著嘴,閉上眼睛。
陸知秋摸了摸她的額頭,解釋:
“我其實是奧特曼,地球危在旦夕,我是來拯救大家的。”
“所以,你真的該好好休息了,有什麼話等你醒了再和我說。”
陸知秋將被子完整地蓋在她身上,又將空調溫度稍稍往上調了些。
他怕她夜裡吹感冒了。
一切完成後,陸知秋轉身準備離開。
可他看著少女安詳的睡姿,忽地出聲,輕輕說了一句:
“寧曦,我喜歡你。”
寧曦沒有應答,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可就在下一秒,少女喃喃自語道:
“我也喜歡你,知秋。”
咦,這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陸知秋驚訝。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寧曦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半睡半醒似地和他說著話。
陸知秋靠近。
寧曦嘴唇嗡動,他沒有聽清。
於是,他將耳畔貼近到寧曦的唇邊,仔細聽著。
寧曦的聲音小極了,內容也都是近乎於夢的囈語,模模糊糊。
他只聽清楚兩句話:
“我喜歡你。”
“趙思玥也喜歡你來著。”
陸知秋怔了怔神,恍然大悟。
他的心忽地惆悵起來。
原來,在那一刻,趙思玥是想對我告白來著啊。
只是,她終究沒有說。
陸知秋愈發惆悵。
趙思玥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可他已經有寧曦了。
而且,他只愛寧曦。
希望趙思玥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吧。
他定了定神,再次叮囑道:“你好好休息,我……算了我不走了。”
他突然想到,寧曦要是夜裡難受需要他怎麼辦。
於是他坐在床邊,默默看著少女安詳的睡姿,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