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楊清寧和陸知秋一邊燒菜一邊聊天。
冰箱裡的食材很多,倒是不需要額外出去買菜。
楊清寧正在燒一道西紅柿雞蛋。
陸知秋站在案板旁用刀把青椒切成絲狀,充當配菜員。
青椒是下一道菜的配菜。
“說說吧,你們去黃山玩了什麼?”楊清寧問。
陸知秋回憶了一番,把遊玩的各個景點都大致說了一下。
楊清寧:“照你這麼說,還有很多天的空閒時間啊,你們又都做了些什麼呢?”
“就……住在酒店。”陸知秋變得扭捏起來,趕忙解釋:
“我們在黃山腳下找了一家酒店,不出門就可以欣賞美景,日出日落都很美。”
陸知秋突然有些心虛,彷彿自己在酒店裡對寧曦做了什麼似的。
“哦……”
楊清寧的回覆意味深長,但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兒子你知道嗎,人的一生要走過很長的路,沿途會看見許多美麗的風景。”
“譬如看山,年輕時我和你爸遊覽祖國大好河山,爬過各式各樣的山,行至最後,發現仍然是黃山最值得留戀。”
“媽,你現在也年輕。”陸知秋插了一句。
“那就當我仍然年輕吧。”楊清寧噙著笑,頓了頓,接著說道:
“這些都不重要……我想對你說的是,風景固然值得留戀,但在人生的旅途中,能陪你一路走下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菜已經燒好,楊清寧把菜盛進碟子裡,看著陸知秋,有些釋懷地笑著:
“知秋,你找到那個人了嗎?那個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人。”
她轉身看向客廳,視線透過廚房的透明玻璃落在寧曦身上。
寧曦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有些胡思亂想。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少女似乎注意到楊清寧的視線,轉頭望去,楊清寧正對著她笑。
她的心頓時亂作一團,面上卻保持微笑同時向楊清寧揮了揮手。
是不是談戀愛被發現了?啊啊啊……怎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接下來我該如何面對楊姨呢?
寧曦下意識用力握了握拳頭,呼吸有些急促,胡思亂想著。
楊清寧對寧曦笑著點頭,算是回應。
“真美好啊。”楊清寧感慨,“兒子你說是不是?”
陸知秋忽然就明白過來。
老媽這是隱晦地詢問他對寧曦有沒有意思以及催促他和寧曦在一起呢。
“是,媽你說的都對,我聽你的。”陸知秋面帶微笑。
心裡卻在想,老媽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和寧曦在一起了。
要不是你們和寧曦太熟了她有點不好意思,我現在就介紹給你啊。
“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
“另外,下面一道青椒肉絲你來做吧,讓寧曦嚐嚐你的手藝。”楊清寧提議。
“沒問題。”
陸知秋握住鍋把的那一刻,忽然有些好奇寧曦到底能不能分清楚他炒的菜。
楊清寧停下活計,看著陸知秋炒菜的背影,心底生出一股異樣感。
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她想要抓住這一抹異樣,卻又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
……
陸遠拎著一條尚在抽動的四斤重的草魚回到家。
在收到老婆訊息的一刻,他只留了一條最大的魚,其餘的全部放生,驅車趕了回來。
寧曦給開的門。
“陸叔。”寧曦笑著和他打招呼。
“旅遊有沒有累著啊?一路上開心嗎?”
陸遠又給寧曦展示了下四斤重的草魚,說道:
“一會叔下廚給你做愛吃的沸騰魚。”
“沒有累著,一路上很開心,知秋還給我按摩了呢。”
寧曦看著這條肥大的草魚,誇讚:
“叔叔好厲害。”
人至中年最受不得誇讚,尤其是一名靚麗的青春美少女的誇讚,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捧場了。
至少陸遠心裡是這麼想的。
“哈哈……曦兒的嘴真甜,看來我得拿出十二分功力來犒勞你了。”
是的,陸遠用的是“犒勞”二字。
彷彿寧曦出門旅遊是一件很有功績和勞累的事情,需要好好犒勞一番呢。
“叔其實還釣到一條更大的魚,最後給放生了,因為我想著咱們四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陸遠開始吹噓起來,但也不算完全吹牛。
其實,他當時確實釣到一條體型也許比這條更大的魚,但還沒釣上岸就匆匆趕了回來。
但在他心裡,那條放掉的魚無疑比眼下這條魚大得多。
起碼有十斤重,實在是遺憾呢,他想。
等等,我兒子給寧曦按摩,而曦兒很樂意接受……陸遠終於捕捉到關鍵資訊。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關係有著歷史性的突破?
不過也說不準。
說不定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畢竟按摩也確實不能代表著什麼。
但還是要問問。
“曦兒,你說的按摩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我們一起去爬黃山,下山後我的腿痠麻得厲害,知秋便給我按摩了。”
寧曦很自然地說了出來,嘴角上揚的弧度恰似一彎月牙,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其實,不止按摩腿呢。
陸遠注意到寧曦微妙的表情變化,於是很滿意地笑著。
還有,曦兒叫我家兒子“知秋”,語氣異樣的溫柔呢,他想。
也許連這丫頭自己都沒發現。
還有她唇角上揚的微笑。
種種跡象表明,兒子與曦兒的關係有了歷史性的進展。
“叔,你在笑什麼?”
寧曦看著陸遠的笑,突然感覺不妙,彷彿事情要暴露了,或者已經暴露了。
“哦,你是知道的,叔天生愛笑。”
陸遠揚了揚魚,收起笑容,努力維持表情的平靜:
“叔去廚房給你做飯,你好好休息。”
寧曦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一邊想對陸遠說其實她也會做一道菜,小蔥拌豆腐;
一邊又想著自己和知秋的關係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如果暴露了,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對,順其自然好了。
沒什麼好害羞的。
寧曦努力給自己做心理輔導,又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那以後面對陸叔和楊姨我要不要改口呢?
哎呀呀,真是幸福的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