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舟得到想要的訊息從畫室退了出來。
顧言歡能擁有那麼多持.槍保鏢,這遠不是許家能給她的。
所以她背後必定還站著某位大人物。
不過沈泊舟是來不及思考這些了,她要去救季秋。
沒有季秋,她大概也活不了。
畢竟人失去了信仰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小虎很有心,專門給她留了一輛車在門口。
鑰匙就放在門把手上。
沈泊舟開啟車門時的心情五味雜陳,但只有那麼一瞬,一閃而過快得連她自已都沒抓住。
啟動車輛,沿著蜿蜒的古老道路,車速卻是出奇的快。
她幾乎將腳踩進油箱裡去了,仍覺得不夠。
太慢了...太慢了...不夠。
風馳電掣的車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空氣企圖阻止,卻一次又一次被她無情撞破。
這時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沈泊舟哪有什麼心情去管電話。
她恨不得給車插上翅膀直接飛到許家老巢。
可繞人心絃的鈴聲像是在告訴她這通電話的緊迫,一陣比一陣急促。
沈泊舟心中無端升起一種預感,一種很可怕的預感——
要是沒有接到這通電話她將會後悔一輩子。
所以她原本雙手扶住方向盤的手離開了一隻,放在褲包中的手機很順利地被拿了出來。
車子的速度也有所下降。
沈泊舟屏住呼吸,她多麼期盼來電顯示是那人的名字。
現實終究還是給了她沉痛一擊。
一個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國外。
但她還是接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預感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她很清楚,一通電話浪費的那幾秒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結局。
可她還是接通了,就讓我相信你一次吧,唯一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沈泊舟想。
那頭傳來的是一個講義大利語男人的聲音。
似乎在爭吵著什麼,所以她並沒有聽清男人究竟在說什麼。
\"喂?\"
清冽冷漠的女聲一下子開啟季秋淚腺的開關。
她一邊哭著,一邊用義大利語說出的話卻鎮靜異常:
\"沈泊舟,準備三百萬歐元現金去xxxx。他們要送我去許家,這是我與他們的交換。\"
季秋快速報了個地名,她不知道沈泊舟有沒有聽清。
也沒辦法知道了,因為偷畫那人很是警惕。
剛一說完,他立刻便拿走了手機。
季秋用義大利語講出這些話也是這個原因,如果她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只會令他們更警惕。
至於為什麼肯定沈泊舟也在義大利。
搞笑,她失蹤那麼久,也沒有按時給時雨發訊息。
時雨鐵定急壞了,人在他國,除了找沈泊舟還能找誰?
所以就算沈泊舟不主動過來,時雨也會逼她過來。
況且季秋篤定,沈泊舟在收到她落地義大利的那一刻起,她就跟過來了。
再看沈泊舟,她在聽見心上人久違的聲音那一瞬間,心臟驟停。
她喉嚨滾動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拿著手機的手瞬間顫抖不已。
就在剛要開口之際,另一道粗獷的男聲破壞了一切。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三百萬現金一分都不能少,我會告訴你你想要的人的具體位置,但我不能保證許傑會怎樣對她。\"
\"嘟...嘟...嘟...\"
冰冷無情的機械忙音。
從巨大的欣喜中緩過神來。
沈泊舟一刻也不敢耽誤,季秋說的地名她知道,與許家所在的西西里島完全是相反方向。
各種蛛絲馬跡在她心中匯聚成一條湍急的河流。
所有資訊被結合在一起。
季秋的睿智讓沈泊舟緊繃的頭皮忍不住放鬆了一些。
人心不可測,看似忠誠的下屬卻是最重的一擊。
錢往往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而對沈泊舟來說,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如果季秋沒有與綁匪協商,如果沒有這一通電話。
饒是沈泊舟想救人都難如登天。
許家內部很大,光是地牢都有不知道多少個。
沈泊舟就算去了,單槍匹馬到最後也離不開被擒的命運。
說不定還會惹怒許傑和許一夏,鬼知道他們父女倆會幹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如果能夠知道內情,就比如那個綁走季秋的人提供的資訊。
一切將會變得容易許多。
手指滑動,撥出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後那頭依舊沒有說話。
響起的只有沈泊舟冷淡透著焦急的聲音。
\"立刻準備三百萬歐元現金在xxxx等我。\"
對話也依舊簡短。
掛掉電話,頂級V12發動機低鳴咆哮,與她的主人一樣,沉著冷靜地在柏油路上疾馳。
只是非同一般的速度將它的不安彰顯了出來。
*
看著沈泊舟離去的背影。
站在顧言歡身後整裝待發的黑衣保鏢也放下了手中殺.人於無形的利刃。
黑漆漆的槍口齊齊對著地板。
其中卻有有人眉宇透出誘惑。
他上前一步,俯身恭敬地朝坐在椅子上欣賞畫作的顧言歡道:
\"您就這樣放她走了,還告訴她真相,不怕出什麼意外嗎?\"
顧言歡彷彿運籌帷幄的執棋之人,她嘴角微微上揚。
語氣是毫不在意。
\"我本就是要告訴她的,只是提前了一些時間罷了。一個女人,單槍匹馬闖入守備森嚴的許家,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在面前。\"
\"我想,場面一定很精彩。\"
末了,她又喃喃道,神情像是錯過了什麼寶藏似的:
\"可惜...\"
提出疑問那人不知道這位幾乎不露面的小顧總到底在可惜什麼。
他也不敢質疑小顧總的決定,所以又默默退了回去。
顧言歡在可惜什麼?
當然是可惜不能親眼觀賞這齣好戲。
沒有人知道她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季秋之於她不過是一個可以呼吸會說話的模特,其實質與死人一般無二。
模特可以有很多個,不聽話的模特留著幹什麼?
她本來給了季秋機會,可季秋不懂得珍惜,那就莫要怪她了。
旁人都笑她把自已畫成了個瘋子。
從小到大沒有人真正在意過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另一人身上。
那個人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現在,她要她生不如死,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