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日子波瀾不驚的過著,大家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面不改色的談天說地,也不過用了幾天的時間。
幾天後,商船到了途經的第一個港口,惠州。
屆時會在惠州停留一個晚上,次日上午再次出發。
港口上人來船往,異常熱鬧。
霍青山和應同隨著人群下了船,邊走邊看路邊的攤販。
惠州靠海,水產很多,許多小吃攤都是以海鮮為主。
兩人來了興致,吃了一路,味道確實比在縣裡的更加美味,價格也很便宜,霍青山邊吃邊想,等下次有機會了,一定要帶秦霜再來遊玩。
兩人逛了一路,買了不少東西,霍青山又趁著下船,給自家夫郎寫了封信,這才拿著大包小包再次回到船上。
船上的屋內狹小又潮溼,大家但凡逮著機會,基本都會在岸上住一晚。
不過霍青山在船上住習慣了,為了節約開銷,還是回船上住。
晚上,四下寂靜無人。
他坐在船頭,吹著海風,喝著小酒,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夜色,心情很是暢快。
“霍公子怎麼沒下去逍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霍青山扭頭一看,是江廣陵,笑道:“在船上喝酒也是一番滋味,何必非要下去?”
說罷,拿起旁邊的酒壺,遞給他一瓶:“江公子要一起嗎?”
江廣陵順手接過,兩人並排站在船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邊喝邊聊。
江廣陵是京城人士,自小隨父親在外面遊歷,年紀和霍青山差不了多少,但已經去過了不少地方。
除去一身功夫外,兩人在其他方面也很談得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我第一次見霍兄,就覺得親切,很閤眼緣,沒想到霍兄身手也如此了得。”
“等到了京城,定邀請霍兄來家裡小住,祖父要是見過霍兄,定會很喜歡你......”
霍青山露出笑意:“那就說定了,屆時我必定帶上好禮,登門拜訪。”
出門在外,多交個朋友,有備無患。
說罷兩人碰了一杯,把酒一飲而盡。
時辰不早了,霍青山起身告辭,兩人雖說喝的不多,但走路還是有些搖晃。
回到屋,霍青山倒頭就睡著了,一覺到天亮。
等船隻再次出發,已經是次日中午。
霍青山看著外面的天色,心裡盤算著,估摸著再需要五日,才能到京城。
如今距他離開家,差不多也過去半月有餘了。
雖然信寫了不少,但心裡的思念卻日益增多。
想到這,霍青山輕輕嘆了口氣,真想現在就掉頭往家趕。
也不知道等他回去後,兩個小傢伙還認不認識他?
正想著,天色突然變暗,空中瞬間下起了雨。
霍青山抹了把臉的水珠,站起身就要往船艙內走。
剛站起來,海面上突然颳起狂風,一個浪頭打過來,原本平穩的船也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霍青山一個趔趄,差點被甩飛出去。
他用手死死的抓緊船身,穩住身子站好。
水手們最快反應過來,立刻把帆放下來。
原本在甲板上閒聊的眾人,也都變了臉色,巡邏的侍衛喊道:“大浪來了,大家快回屋躲一躲。”
甲板上的人轉身就往船艙跑,四周空曠無物,風浪又大,眾人走的十分艱難。
有一個人跑的太快,在浪頭打過來的時候,一個沒站穩,直接被拋在了空中,接著重重摔在了地上。
又在狂風中一路翻滾,最後在滾到船尾的時候,死死抓住了船身,才避免掉入海里。
霍青山也費了老大的力氣,在終於快走到艙內時,船身再次劇烈晃動起來,他身子一晃,緊接著,肩膀就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
霍青山咬著牙,腳掌用力扣著地,快速站起來,人影一閃,就進了艙內。
等他搖晃著回到屋內,才徹底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在了床上。
還沒等他放鬆,屋內也晃動起來,桌子上的東西噼裡啪啦往下掉,霍青山也被這劇烈的晃動甩下了床。
他只好直起身子,站在窗邊,背部貼緊牆壁,雙手死死的扣住窗柩,一刻都不敢鬆開。
任何事情都無所畏懼的霍青山,此刻心裡也生出了一絲恐懼。
有一瞬間,他差點以為船要翻了。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都在屋內待著,沒有人敢亂跑,船隻也在全力前進。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這劇烈的晃動才有所平息。
又過了半個時辰,海面終於恢復了平靜。
一切恢復如初,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留下一屋的狼藉。
霍青山鬆開有些脫力的手,拉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慢慢把屋內恢復原樣。
剛收拾好,應同過來了:“霍哥,你沒事吧?”
霍青山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拉開門問道:“有傷藥嗎?”
應同轉身就去拿藥。
等他回來的時候,霍青山脫掉上衣,透過鏡子隱約看見肩膀靠後的位置撞得一片青紫。
“對了,其他人沒事吧?”霍青山突然問道。
應同說:“我剛剛出去的時候,順便看了下,都沒什麼大事,就是小章剛剛沒站穩,摔了一下,不過,我路上聽別人說,有個商隊死了兩個人,一個直接被甩出去了,一個磕著頭,人直接沒了。”
聽到這,霍青山默默嘆了口氣。
上好藥,霍青山穿好衣服出來,聽大家心有餘悸的議論著剛剛的風浪。
他和應同兩人再次確認商隊裡其他人都沒事後,又一起來到最下面檢查一下貨物。
幸好這批瓷器裝箱的時候,應同做足了準備,先是把瓷器四周用紙包裹嚴實,放入用竹子紮成的桶中,接著又把裝有瓷器的桶放入箱子中,用草把四周塞得滿滿當當,不留一絲縫隙。
兩人全部檢查了一番,只有一箱碎了,固定箱子的繩子沒固定好,晃動的時候,摔碎了兩桶。
接下來的幾天,船上風平浪靜,直到四天後傍晚,終於抵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