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星辰得知訊息大步追到街上時,早已找不到爺倆的蹤影。聽藥童的描述阮慕寒猜出抱走辰辰的老者十之八九是宿老,況且辰辰也不會隨便跟著陌生人就走的。現在他擔心的是宿老把辰辰帶進皇宮,見到歐陽澈。
這幾年他一直關注著歐陽澈的訊息,也清楚了當年的事有很多誤會,看見自家妹妹和孩子生活在桃花島也是心疼不已,無數次他想給雪兒說清楚歐陽澈的事情,都被她直接岔開話題,愛之深責之切,他找到妹妹還是無法忘記歐陽澈,本想慢慢解開她心結,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對了。
阮慕寒嘆了口氣返回醫館,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邊宿老抱著小包子捨不得撒手,祖孫倆邊走邊買,等到皇宮以後,宿老身上的布袋裡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吃,玩具。
夜影最先發現宿老回來的。四年多未見,他激動的上去給宿老行禮,道:“宿老,您終於回來了,主子可是念叨您好多次了。”看見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問道:“宿老,這位小公子是?”
正在埋頭啃雞腿的小包子,聽到有人問他,不捨的鬆開嘴裡的雞腿,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打招呼說道:“叔叔,你好,額是辰辰。”說完還送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夜影雙眼瞪著,看向宿老懷裡的小娃娃,結巴的說道:“宿、宿老,這、這是、、、怎麼跟主子長得一樣。”
宿老騰出一隻手捋了捋發白的鬍鬚,說道:“哼~我乖孫他叫阮星辰。快四歲了。”
姓阮,長的和自家主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快四歲了,就算夜影在木訥也想通了其中的關係,上天對主子不薄,主子終於可以開心了。
趕緊告訴主子這個好訊息,顧不上行禮告退,轉身往御書房飛奔。
夜影覺得這二十幾年來在主子面前從未如此失禮過,在御書房外不等通報,直接推門而入,進門直接跪地,激動的說道:“主子,宿老回來了,帶回來一個小娃娃和你長的一樣,那小娃娃他姓阮……”
本來皺著眉頭要發火的歐陽澈,聽見小娃娃姓阮沉寂了幾年的心重新跳動,直接消失在御書房。
幾瞬間來到宿老的住處,竹林苑,聽見裡面傳來一老一小的笑聲,歐陽澈停住的腳步,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會失望……
悄悄的走到門外,觀察裡面肉嘟嘟的小糰子,或許是血脈至親的緣故,發自內心的喜愛,心也跟著他的笑柔軟了下來,看著小糰子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宿老察覺到有人來,衝門外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站在門外算怎麼回事,畏首畏尾的,我以前是這樣教你的嗎。”
歐陽澈進來,衝四年多未見的師父行禮,“師父,您終於回來了。”
宿老有了乖孫也不生自家徒弟的氣了,說道:“哼,幸虧我回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我乖徒孫呢。”
正是因為知道師父對自己有氣這幾年才不回來的,歐陽澈不再接話,看向盯著自己看的小糰子,轉移話題道:“師父,你在哪找到的他?”
“說來也是緣分,我今日剛回京去買些藥,去了醫館,辰辰在後院玩,我一眼就認出是你的孩子,詢問以後知道那家醫館是阮慕寒開的,他就阮慕寒舅舅,這不明白著是你和雪丫頭的孩子嗎?當年的事你到底查清楚沒有?”
當年歐陽澈恢復記憶後,悲痛欲絕,根本不能看到那具燒黑的屍體,只是想到那個畫面就心痛的窒息,所以他從未懷疑過雪兒還在。
“是我的錯。”歐陽澈愧疚的說道。
蹲下來對一直盯著他看的小糰子,用他自認為今生最溫柔的聲音說道:“你叫阮星辰嗎?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阮星辰眨了眨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說道:“你和額長的很像,你是額爹爹?”
歐陽澈猶豫著伸出手,想抱抱阮星辰,又怕他拒絕,雙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阮星辰看出來他的用意,主動的鑽進他的懷抱,恩,爹爹的懷抱好溫暖,感覺很安心,是和舅舅外公的懷抱不一樣的感覺。
沒想到兒子會主動抱自己,歐陽澈突然感覺自己好懦弱,還不如一個孩子勇敢。雙手抱著阮星辰,下巴小心的靠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漆黑的眸子裡不斷的有眼淚流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縱使如歐陽澈這般優秀、強大的男人也是如此。
抱著懷裡軟乎乎的孩子,歐陽澈說道:“謝謝辰辰。”
不知道為什麼爹爹給自己說謝謝,阮星辰感覺到爹爹的情緒有點悲傷,伸出小手輕輕的拍拍爹爹的後背,說道:“爹爹不傷心,辰辰給你拍拍,每次辰辰傷心的時候,涼親都是這樣拍額的。”
聽到他說孃親,歐陽澈鬆開小糰子,看著和阮初雪三分相似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孃親,她還好嗎?”
“涼親挺好的,只是會經常看著額髮呆,也經常站在岸邊看著遠處發呆。”阮星辰回憶著說道。
“岸邊?你們住在哪裡?”
“我們住在桃花島呀,那裡可漂亮了,到處都是桃花,就是沒有這裡人多,桃花島大多時候只有我和涼親兩個人……”說到只有他和孃親兩人住,阮星辰的眼神有些黯淡,繼續說道:“我偷跑出來很久了,也不知道孃親一個人怎麼樣了?”
親耳聽見兒子的話,歐陽澈心中的喜悅被壓下,自責不已,這幾年愧對她們母子。哄著兒子說道:“爹爹和你一起找孃親好不好?”
“好呀好呀。”從南方到京城一路走來阮星辰看到被爹孃一起牽著的孩子羨慕不已,沒想到自己也可以,心裡樂開了花,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這麼簡單。
一旁看了許久的宿老,忍不住插話道:“我不管啊,去找雪丫頭帶著我一起,我不能和我乖孫分開。”
小糰子嘴巴甜甜的說道:“師爺爺,辰辰到哪裡都會帶著你的,給你養老送終,披麻戴孝!”
本來還很高興的宿老聽到後面的幾個字,一頭黑線,笑嘻嘻的說道:“辰辰呀,你說給爺爺養老送終我很高興,最後面那幾個字過幾年再說哈。”
乖寶寶的阮星辰點頭答應,“好的,額都聽師爺爺的。”
接下來的幾日,皇宮裡到處洋溢著一老一小的笑聲,冷冰冰的宮牆內有了些許人間煙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