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模糊的記憶閃過,女人竟有些恍惚。
不過只眨眼之間,她就恢復成剛才的模樣,對著林聽冷笑一聲,“如果你們不願意做我的交易,那我也不介意跟你們好好玩一玩,畢竟到了凌晨,你們就算能從我手底下逃脫,也得問旁邊這位答不答應。”
女人口中指的,正是塗聞洲。
林聽皺了皺眉,猛鬼酒店的夜晚總會激發詭異最本能的渴望,如果塗聞洲對她是昨天那樣,那麼面對其他人就是屠殺。
塗聞洲見到林聽緊張,直接看向女人冷冷道:“我不會傷害他們。”
“是嗎?”女人似乎聽見極為好笑的事,“你這麼自信能控制住本能?”
他們僵持了好一會兒。
塗聞洲開始沉默不語。
他們爭論越久,林聽就越能感受到塗聞洲身上的壓抑。
他以近乎極度自控的方式站在崩潰邊緣,看似堅不可摧,實則搖搖欲墜。
他該是覺得自己無能了。
力量強大又如何?
能夠讓眾多詭異恐懼又如何?
在詭異世界生存了這麼長時間,最終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無法保護最珍重的人,只能被無力感纏繞。
“算了,隨你們怎麼想。”
最後,女人擺了擺手,就要回到棺材裡去。
她一旦關上了門,林聽幾人就只能在前方的走廊徘徊,別無出路。
林聽察覺到其中的危險性,直接從裴景深的腰間抽出那瓶紅酒,順著縫隙朝女人潑了過去。
她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和閔柔的工具都是防身用,根本沒辦法碰觸到她。
紅酒尚有一線生機。
但那酒體並沒有潑到女人的身上,反而落到裡外兩側的邊界時逐漸擴大,那透明的隔閡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而044房間的鐵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
女人詫異回頭,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頓時擰緊了眉頭。
人與詭異的邊界破碎,就代表兩方所在的地盤優勢消失。可如今是白天,明顯對女人更加不利。
她的臉色瞬間變成醬青色,防備地看向門口的四人。
“你們找死?”
林聽伸了一根手指進去,發現並沒有規則懲罰的跡象,便大膽地讓幾個人也走了進來。
直到徹底進入這個房間,林聽才看到棺材裡男人的模樣。
男人的身體乾癟如柴,身上的面板粗糙的如同砂紙一般,兩個眼珠子凸出在外,像是死前極為不甘。
他的肚子卻高高鼓起,彷彿一個即將生產的孕婦,甚至在仔細察看下,還覺得那肚子在抖動。
而此時面對不速之客的女人,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
她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塗聞洲,閃過一抹忌憚。
剛才她的張狂,是因為詭異的房間不能容他人擅闖,可這些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將結界給破壞掉了!
一旦動起手來,她根本沒有勝算!
除非……這個詭異能夠和她合作,她或許能讓他多拿兩條肥美的大腿。
女人豔紅的舌頭微微掃過嘴唇,看向塗聞洲的眼神帶著貪婪。
“不如我們合作吧。”
塗聞洲眉毛一皺,“怎麼合作?”
“我們將這三個人類吃掉,我多分你一些,如何?”
女人展顏一笑,言語動作間盡是嫵媚。
塗聞洲眉毛蹙的更深,他目光淡淡掃過男人的棺材,良久說道:“你或許應該多分點給你的孩子。”
女人一愣,笑的更開心了,“是啊,只要你想得通就好。”
眼看著兩人達成合作,閔柔緊張地拽了拽林聽的衣角,“聽姐,現在好了,我們要一起對付兩個,這可怎麼辦啊?”
林聽沒有回答,她就是有自信塗聞洲不會傷害她。
她的手掌在兜裡不住地把玩著黑色的小刀,細細挑選適當的時機。
女人為了表達友好,竟主動挽上了塗聞洲的手臂,滿臉笑意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類,眼底閃過狠毒的快意。
塗聞洲低垂著頭,黑色的短髮竟有成長的趨勢。
林聽看準時機,朝著女人的方向將刀直直扔了過去,女人察覺到耳邊的動向,下意識往後一躲,卻被塗聞洲眼疾手快地按了回來。
刀尖不偏不倚地順著耳膜插入女人的腦袋裡,她頓時口吐黑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著。
被這一幕的驚險嚇到的閔柔不住地喘著粗氣,又連連吐槽道:“聽姐和裴哥的道具都那麼好用,也不知道我這搓澡巾有什麼用!”
說完,她還嫌棄地拍了兜兩下。
四人走到男人的棺材前,林聽低頭說道:“如果男人的腹中是孩子的話,那我們今天的分量就夠了。”
身後的閔柔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林聽將女人頭上的水果刀拔了下來,又毫不猶豫地在男人腹上劃了一道。
下一刻,撲面而來的臭氣讓四人都背過身去,差點當場吐出來。
男人腹中的壓根不是什麼孩子,而是一堆白花花的蛆蟲,圍成一個球狀,正在不斷蠕動攀爬著!
而剛才林聽的動作,恰恰讓這些蛆蟲有了釋放的空間,直接從腹腔中噴發出來,在房間各處肆意蠕動著。
林聽幾人的身上也不曾倖免。
偏偏這蛆蟲身上還帶著一股屍臭味。
既然詭異還缺一個,他們只能再次出發,尋找下一個目標。
裡側的走廊更長,兩個房間間隔的距離也更大,更是寧靜的可怕,林聽幾人半天都沒有找到目標。
“如果你們找不到的話,就把我交上去吧。”塗聞洲突然淡淡的說道。
“胡說!”林聽立馬喝止,她顯然不喜歡塗聞洲這副自厭的模樣,“即使找不到,我們應該反抗的也是這該死的規矩,而不是你。”
一句話,頓時讓裴景深和閔柔兩人陷入了沉思。
規則怪談世界中總是有這些奇怪的規矩,可這些規矩是從哪兒來的?難道真如國家說的那樣,是之前進入的人類留下的經驗紙條嗎?
幾人走著走著,一個堆滿雜物的小洞裡突然鑽出了一個女生。
她體型瘦弱,身上還穿著縫補補丁的布衣,臉上髒兮兮的,只有眼睛像是明亮的星辰。
“是活人!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