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江茗睜開眼,點了點冰粼魚細長的腦袋,笑眯眯用指甲劃破肚皮,刮鱗取腹。
魚肉質地細嫩,清甜味道如同甘泉般滋潤,讓人心曠神怡。
吃上癮了。
鬱江茗擺動魚尾倏地衝了出去,肆意遊蕩,殘忍抓捕。
一個小時後,水裡漂浮的濃重血腥味引來了一個大傢伙。
大白鯊齜牙咧嘴興奮探測敵人,刺探的聲波一次比一次激烈兇猛。
鬱江茗眯眼,倚靠在巨石旁悠悠地等樂子上門。
“好久不見。”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大白鯊張著大嘴,鋒利的銳齒此刻顯得無比弱小柔軟,它瞪著眼,驚叫著往後瘋狂逃竄。
嗷嗷嗷嗷嗷嗷,怎麼又是這個瘋子啊。
救命啊,誰來救救可憐的大白鯊啊。
鬱江茗雙肩瘋狂抖動,低笑聲久久不絕。
“嘖,跑什麼呢,我又不吃鯊。”
也不知道大白鯊做了什麼,鬱江茗一路游來游去,再也沒見過什麼大傢伙,只有一群懵懂小魚兒悠哉悠哉從他面前遊過。
他漫無目的在海底晃了三天,突然覺得海底的風景比陸地有趣多了。
他不確定干擾系統的時間能持續多久,也許一天,也許一週,也許一個月。
這一次,他決定嘗試遠離攻略者。
“親愛的飼主,你真讓我失望啊,千萬千萬不要來找我,否則你會後悔的...”
十天後,鬱江茗一躍出海,去了主星邊緣地方的小鎮。
主星地廣人豐,海洋麵積將陸地環繞,鬱江茗任意選了個方向一路疾馳,時速高得嚇人,沒想到一衝刺就衝到了邊界。
多波菲爾小鎮祥和寧靜,人煙稀少,小鎮居民熱情好客。
鬱江茗一到小鎮門口就有人熱情上前招呼。
“哇,先生您好,第一次來嗎,不如我帶您隨意逛逛?我們多波菲爾小鎮可漂亮了,有享譽小鎮的拉布多家族美食,有火辣熱情的美人,有...”
安利亞年紀大約十五歲,笑容明朗,一雙眼睛星光閃閃。
他口中洋洋灑灑地介紹著,腔調自然靈動,不由讓人心生好感。
鬱江茗笑著應聲,聊天的時候刻意透露出自己想定居的意思。
安利亞大喜,他家日子不富,父母不和早年離婚,如今媽媽病重需要大量星幣,他年級小平日只能靠出租房屋贏得微薄收入。
多波菲爾小鎮的房子並不值錢,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多餘房產,這裡的經濟算不上發達,位置又偏,那些房子幾乎都是空置的。
“您確認要定居嗎?您要不要看看我家房子,很乾淨,很漂亮,我在房子外面種了很多花...”
安利亞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帶鬱江茗去。
“靠近海邊嗎?”
安利亞目光一亮,大聲說是。
鬱江茗此後就在安利亞家裡住了下來。
安利亞每日清晨都會挑選新鮮的花,小心地整理枝葉,然後一絲不苟裝入花瓶中。
“月黎先生,這是我自己做的海棠酥,您吃嗎?”
今日的安利亞比往日活潑許多。
“多虧了您我才有足夠的星幣給媽媽治療,我媽媽的病已經開始好轉了,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您才好。”
安利亞抱著海棠酥,手足無措,面色漲紅。
“您還教我做了那麼多美食,這道古典海棠酥很受大家歡迎,我想給您買個禮物...”
他激動得語序混亂,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最後在鬱江茗溫柔目光中,安利亞突然失語了。
月黎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什麼禮物能配得上他呢。
鬱江茗打斷他,強調了兩次不用。
“你就當我喜歡做好事吧。”
從前的他可從來沒做過。
多波菲爾小鎮裡的生活很悠閒。
無錯書吧鬱江茗每日都會去海灘曬太陽,抱著機器貓聽故事。
安利亞沒事的時候喜歡跟著他,機器貓的故事一如既往左拼右湊,他卻聽得入神。
“為什麼王子會強娶七個小矮人呢,真是過分,小矮人太可憐了。”
安利亞憤憤不平,鬱江茗垂眸輕笑。
安利亞鄰居從安利亞碎碎念中聽了故事以後心癢難耐,忍不住想分享給更多的人,他屁顛顛上了星網,開始手舞足蹈講故事。
遙遠皇宮,克莉絲站在裴星辰身後開小差刷星網,見此目光一定。
月黎,找到你了~
她惡劣一笑,看著面前身著伯爵服的金髮少年沉默不語,要自己發現才有意思呢。
“公主殿下,艾布納元帥的人怎麼說?”
克莉絲無趣道:“還能怎麼說,軟肋在咱們手上,自然得乖乖聽話了,更何況本公主那位好父皇可不是個能容人的。”
“本公主沒想到,你居然是前皇后的遺腹子,有意思。”
裴星辰目光清淺,臉色平靜得像個木偶:“上面那位應該也沒想到呢。”
【宿主,系統修復完畢,是否查詢月黎下落?】
【不用,我會用最好的禮物迎接他。】
克莉絲嬌笑:“很快,本公主已經迫不及待看他變臉了呀,呵呵呵呵。”
一年後,大皇子服毒自殺,二皇子因刺殺皇帝被囚禁,三皇子以身體虛弱為由自主放棄繼承權。
最後還剩一個不到十歲的五公主殿下懵懵懂懂摸不清狀況,他背後的人倒戈速度極快,暗地裡找了裴星辰。
主城內貴族們鬧得人仰馬翻,看清形式的人早已經自覺站在了克莉絲身後。
當下局勢一片大好,裴星辰成了一手遮天的公爵,柏特萊姆公爵隱居幕後,為他鋪了一條通天大道。
沉默寡言的裴星辰身上氣勢愈發冷冽,就連艾琳諾見了都忍不住發顫。
“你沒事吧?要是想哭就哭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呵,在乎的人不在,哭是最沒用的。”
寒冬凜冽,少年耀眼金髮似是蒙了一層灰。
雪紛紛揚揚,像一群輕盈白蝶翩翩起舞,悄然飛入肌膚,一路涼到了心底。
裴星辰雙眼氤氳著一抹霧氣,骨節分明的手指舉著高腳杯,輕輕晃著一抹醉人的紅。
“我沒事。”他一口將酒飲下,隨意將酒杯扔在地上。
“曾經的十年我等了,五百年我等了,如今不過區區一兩年算什麼,只要他還在就好。”
他聲音幾近無聲,濃郁沙啞。
艾琳諾聽不清,見他神色淡淡,只好提起裙襬優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