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承深呼吸幾下，緩解心裡的緊張。
又清了清嗓子，“嗯哼嗯哼。”
這一連串的舉動讓陸麗湘想要忽略都難。
她從熱氣中抬起頭，有些看不懂大橙子想要做什麼。
“大橙子，你是感冒了嗎？”
“不是！”程路承連環擺手，昨天晚上他已經在電腦上寫過表白的稿子，還熟讀背誦了。
可是現在面對陸麗湘，他竟然緊張地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一開頭是什麼“這位美麗的姑娘……”。
“湘湘，其實，其實我……”程路承瞄了一眼陸麗湘，閉了閉眼準備一口氣說出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張嘴就要說出“我喜歡你”！
“譁——”
二樓的平臺上，不知道是誰開啟了探照燈。
強烈的光線從上至下直直地照進了程路承的眼睛。
“啊！”他有些難受地捂住眼睛。
從手掌的縫隙裡，他看到了立在二樓的身影。
一身米白色的毛衣，指尖夾著猩紅的一點，隔著那麼遠，程路承都感受到了那個人身上的森寒之氣。
季鬱乘將指尖的香菸遞到嘴邊，吐出一口煙霧，嘴角是譏諷的弧度。
他彈了彈菸灰，將菸蒂對準樓下的男人拋了下去。
隨即，轉身離開。
“呀。”
陸麗湘就看到一個菸蒂被人扔了下來，還好大橙子躲得快，才沒有砸到他。
“你沒事吧？”
程路承的後背冒出了冷汗，搖搖頭，“沒、沒事。”
剛才季鬱乘離開前的那個眼神，分明是包含著警告意味的。
季鬱乘在警告他。
警告他離陸麗湘遠點。
“沒事就好，也不知道誰那麼沒素質。”
陸麗湘抬頭看了一眼樓上，抱怨了一句。
下一秒，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備註，她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畢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喂？”
“你在哪？”季鬱乘在二樓的房間裡，就站在落地窗邊。
將陸麗湘那邊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如果那個沒長眼的東西還要廢話，他會讓那個傻逼今晚躺著離開這裡。
“我在一樓的花園裡。”
夜晚很靜，花園也只有陸麗湘和程路承。
季鬱乘在手機裡聲音，程路承坐在對面也能聽見。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義大利的藝術家Andrew？”
陸麗湘：“知道啊，她是一位很有名的家居設計師。怎麼了？”
“哦，因為我家影音室的那盞水晶檯燈就是她設計的。但是現在好像已經絕版了，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途徑呢。”
陸麗湘瞬間回憶起那盞漂亮的檯燈，那麼美麗的藝術品就這樣碎掉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
聽到絕版，心裡更是愧疚。
“對不起……我，可是我現在也不認識……等我回學校問問同學他們。”
班級裡不乏一些藝術世家，說不定還是找到些人脈的。
“我再想想辦法。”陸麗湘補充道。
小姑娘情緒低落，說話聲音都低低的。
季鬱乘彎了下嘴角，剋制住語氣裡的笑意。
“那湘湘你要儘快啊。”
“那盞燈是我特地挑選的，我還想給我未來妻子看看呢。”
未來妻子？
是蘇雨倩嗎？
他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嗎？
陸麗湘的心裡出現了一點她沒有預料到了酸澀。
“好，我知道了。”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掛了。”
陸麗湘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
“湘湘，你別急，我幫你一起想辦法！”程路承見不得陸麗湘受委屈，一下子就把季鬱乘警告的眼神拋在了腦後。
電話還沒結束通話，他的這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季鬱乘的耳中。
傻逼。
季鬱乘懶洋洋地掛了電話，韓尋拿著兩杯酒走近。
遞給他一杯，他聽到了季鬱乘剛才的話，有些好奇。
“阿鬱，什麼燈這麼寶貝？我幫你去找找？”
季鬱乘接過酒杯，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
聞言，眼皮微掀，又樓上也有一個傻逼。
韓尋自然看不懂，又叭叭地起了一個話題。
“哎顧朝晞在國外談戀愛了你知道不！他那樣的和尚竟然也會談戀愛！我以為他會孤獨終老呢。沒想到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季鬱乘突然開口，“那個程路承，以前談過戀愛嗎？”
韓尋被他問懵了。
“陸麗湘的那個大橙子哥哥？沒有吧？沒聽說過啊。”
“怎麼了？”韓尋湊到落地窗前，陸麗湘和程路承還坐在花園中。
“嘖，湘湘是不是和這傻小子談戀愛啦？”
話剛說完，就感覺到身邊的溫度驟降。
他僵硬著轉過頭，季鬱乘眼裡的寒意就像冰山沉入水底。
“你覺得他們在一起了？”
季鬱乘笑著，韓尋卻感覺那笑在給他哭喪。
吾命休矣！
韓尋文化知識空空的大腦冒出這四個大字。
女朋友不斷的他回味過來，面露驚色，把酒杯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抹了把臉。
“不是吧，阿鬱。”
“你……”他還是問出了口，“你對人陸麗湘還存著那心思呢？！”
這是整上戀愛兵法了是嗎？欲擒故縱？
季鬱乘冷哼一聲，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看起來是那種很賤的人嗎？”
……
接下來的一整晚，季鬱乘都待在了二樓的VIP包廂。
手中的香菸就沒停過，身邊煙霧繚繞的。
犯賤？
不可能犯賤的。
他要讓陸麗湘主動來找她，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和自己在一起。
他季鬱乘不會再對她低頭的。
絕對不會。
-
第二天的上午，陸麗湘沒有課，她早早地坐上了公交車來到療養院看陸青陽。
護士說陸青陽的狀態比較穩定，讓陸麗湘多陪陪他說說話。
車厘子正是上市的季節，陸麗湘帶了兩小箱，一箱遞給了護士，一箱則拿進了房間。
她洗乾淨，又去掉柄，遞到陸青陽的嘴邊。
“爸爸……我最近變得好奇怪啊。”
她昨晚輾轉反側了一晚，想要分析出自己對季鬱乘的感情。
但是真的好難，說不清是喜歡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
太複雜了。
……
程路承以為今天陸麗湘有課，還在女生宿舍樓下等。
沒有等到想等的人，卻等到了季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