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秒，季鬱乘的身子同時退開，陸麗湘懵懵地睜著眼睛。

“好你個阿鬱，這是談了不告訴我是吧？你早說啊。”銀髮男生說道，有些怪季鬱乘不夠兄弟。

早點說，他剛才也不會想上趕著上場了啊。

“湘湘，談了就談了，你還不承認！”李松月把酒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杯子裡的酒灑了韓尋一褲子。

“不是，你這個丫頭能不能文靜點啊。”韓尋接過孟綺遞過來的紙巾，一臉嫌棄。

季鬱乘看了眼身邊還在懵逼狀態的陸麗湘，眉梢微挑，拉著她的手腕回到了沙發上。

包廂裡的氣氛再一次達到高潮，遊戲也不玩了，一個個都敞開了喝，要麼就跟著樓下瘋狂蹦著。

陸麗湘保持沉默，坐下之後，她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溫熱，趕緊從季鬱乘手裡抽了出來。

她的臉還是滾燙，不對，怎麼都不對，不管她在心裡想了什麼理由，得到的答案都不能解釋季鬱乘剛才的那個吻。

裘妙被幾個女孩子拉著一起去樓下蹦迪，“行了Trudy，別放心上。”

看見她的臉色明顯不對，另一個也趕緊安慰，“對啊，玩玩嘛，這種東西又代表不了什麼的。”

裘妙卻明顯沒有聽進去，連一個假笑都笑不出來。

一直到凌晨兩點，一行人才醉醺醺地出了夜店。

“怎麼說阿鬱，去我住的地兒再喝幾杯？”銀髮男生抖了抖手裡的香菸，在門口問季鬱乘。

“不了，下次再聚。今天還帶著幾個女孩子，不太方便。”

Neil看了眼季鬱乘身後，也表示理解，“行，這幾個小妹妹酒量確實不太行。”

他抬下巴朝陸麗湘的位置點了下，湊近季鬱乘壞笑道：“你這個女朋友，one minute之後就走神到現在，你別告訴我你們到現在玩的都是純愛？”

說話聲音不大，卻也沒避著陸麗湘。

陸麗湘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解釋，為什麼他們都覺得他們兩個人是一對？

季鬱乘笑著搖了搖頭，沒說話。

陳非早就開著一輛商務車等在了門口，韓尋喝得搖搖晃晃的先上了車。

後面還剩兩個單人位，還有一排座椅。

兩個單人位也沒了，陸麗湘只能和季鬱乘坐在了最後一排。

她靠著車窗坐下，只想把自己縮小再縮小，或者是和李松月一樣把自己喝懵了，也好比現在清醒地和季鬱乘坐在一起要來得好。

另一邊，裘妙去了趟衛生間，下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沒了季鬱乘的身影，她有些不太痛快，踢了腳路邊的小石頭。

Neil吐了口香菸，他和裘妙都是在國外出生的，兩個人從小就是玩伴，後來季鬱乘搬到了他們隔壁，不過不同的是，季鬱乘的房子裡只有傭人，沒有一個親人。

和季鬱乘說不上是生死之交吧，但是季鬱乘當初差點把那個老外搞死的時候，他們也是出了力的。

“Trudy，還放不下？”Neil避開了人，輕聲問。

據他知道的，裘妙已經被季鬱乘拒絕六次了。

裘妙看了一眼遠處的街口，目光堅定，“我就沒打算放下。”

季鬱乘身邊出現過那麼多女孩子，有哪個是真心瞭解他的？她們都是圖季鬱乘的錢，或者是覺得他長得好看，人也很溫柔。但是隻有她才知道，真正的季鬱乘是什麼樣的。

“我一定是最後那個人。”她說。

Neil無可奈何，只能最後勸道：“我有預感，這個陸麗湘和別的人不一樣。你見過阿鬱會主動坐一個女孩子身邊？你見過在夜場玩，阿鬱主動玩one minute？他最看不上這些東西。今天，如果不是陸麗湘在，我想我們碰面的地方應該是什麼高階餐廳。”

裘妙心裡不服氣，卻也知道Neil說的都是真的，她鼻子一酸，“那又怎麼了？他對我也和別人不一樣啊。”

“那個陸麗湘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嗎？知道他爸他媽是怎麼樣的人嗎？！”

Neil真是要被她氣笑了，“他對你為什麼不一樣，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還不是看在10歲那年，他家裡著火了，你披著打溼的被單衝進去把他救出來的情分嗎？”

“不然你以為他會搭理你？你在國外吸的那些玩意，你以為他是包容你？他是根本就不在乎，所以無所謂。”

Neil看著裘妙，一狠心把話說穿了。

“你信不信要是今天是他身邊那個女孩子碰那些玩意兒，他能馬上把給她東西的人整死？”

“Trudy，聽我一句勸，別再透支你的那點救命之恩了。”

裘妙睜著眼睛看他，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你他媽別說了！”

她不是傻逼這些她自己不知道嗎？只是她不願意去想，只要不去想，她就還有希望。

-

陸麗湘在車裡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前面的李松月和孟綺迷迷糊糊的，只有副駕駛的韓尋興致高漲，揮舞著雙手，要帶領整車的人朗誦《沁春園·雪》。

陸麗湘多希望這一刻的她也昏死過去。

車子經過一個減速帶，她的肩膀上砸下來一個重物，她慢動作且僵硬著轉頭，看見了毛絨絨的一團，是季鬱乘的腦袋。

這是……醉了？剛才在門口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伸出一根食指，想把季鬱乘的腦袋移開。

還沒觸碰上，就聽到他呢喃道：“頭好痛。”

韓尋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好像是隨口一句，“那酒後勁是比較大誒！”

畢竟他都快成一個朗誦家了不是？

陸麗湘微微低頭，便看到了季鬱乘微蹙的眉毛，猶豫一瞬，伸出去的手指又收了回來。

她強迫自己看向窗外，嘴裡喋喋不休地給自己催眠：“是石頭，石頭石頭，石頭英文stone。”

倒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忍住笑出聲的衝動，勾了下嘴角。

那麼晚了，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陳非把車子開到了季鬱乘公寓的地下車庫。

韓尋已經朗誦到了唐詩，和陳非一起把兩個女孩子扶下了車，至於後面的那兩個人，就交給他們自己吧。

陸麗湘輕輕拍了拍季鬱乘，“你……你還好嗎？我們到了。”

季鬱乘揉了揉太陽穴才緩慢起身，“到了？”

“嗯。”陸麗湘看他已經清明不少，點點頭自己先下了車。

想想又不放心，還是在車子旁邊等了下他。

一行人進了電梯，陸麗湘低著頭躲在角落裡，完全不敢看季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