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汙漬我已經幫你擦乾淨了。”季鬱乘遞上手上的玻璃部件,語氣溫柔。
陸麗湘抿唇,伸手接過,玻璃小鞋子果然如季鬱乘所言,被擦拭得非常乾淨。
有了這一個部件,她媽媽留給她的玻璃娃娃才有可能成功復原。
她明明找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找到,也不知道季鬱乘是在哪裡發現的,還幫她擦得那麼幹淨。
默默地把這一塊和其他部分裝在了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消失的有點久,季鬱乘在她旁邊的沙灘上坐下,“這個東西對湘湘很重要吧?”
“還是,因為害怕壁虎?”
陸麗湘把下巴支在手臂上,搖了搖頭,“壁虎我不怕的。”
那就是這個小東西對她很重要了?季鬱乘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
“回去找人幫你看看,我認識一個手工藝修復的師傅。”
越是委屈的時候越是不能有人在旁邊安慰,不然你的委屈絕對會翻倍。此時此刻,陸麗湘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本來自己開導自己已經好得快差不多了,偏偏季鬱乘這麼溫柔地出現在自己身邊。她難得有些酸澀,就算是小時候,陸麗湘也很少受欺負,更不會把同齡人之間的小打小鬧告訴田奶奶,讓她擔心。
但是剛才,她真的很想問問田奶奶,問問爸爸,碰到程天川這樣的人除了揍他一頓還能怎麼辦?
程天川這種刺頭,擺明了是揍不服氣的。
少女纖長的睫毛上掛了一滴淚珠,搖搖欲墜。
季鬱乘有些意外,安靜地看了她幾秒,才溫柔開口:“這麼委屈嗎?你剛才不是已經把他按到了桌子上?”
陸麗湘想到剛才程天川和壁虎的親密接觸,有些更加鬱悶,“他很煩。如果他下次再來煩我,我又教訓了他,他的那些跟班會更煩,會來畫室影響我的。”
季鬱乘想了想,似乎知道她說的是誰,程天川身邊有幾個無腦跟班,也不做什麼實質性的,就可能陸麗湘畫畫的時候,他們故意在畫室外面起鬨玩遊戲,和程天川的舉動一樣幼稚,像是趕不走的蒼蠅。
他伸出手摸了摸陸麗湘的腦袋,少女眼睫上的淚珠也隨之落下。
“別擔心,他們不會找你麻煩了。”
不知道為什麼,陸麗湘就很相信季鬱乘說的這句話,沒有一點懷疑。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真的好溫柔好善良。
就像是落入人間的天使,永遠散發著溫暖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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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尋的生日派對安排在第二天,到了晚上,一行人到了沙灘旁邊的日落餐廳,韓尋在這裡包場搞了個篝火晚會。
陸麗湘和李松月、孟綺一起到了餐廳,韓尋和季鬱乘他們就坐在入口處的位置。
李松月拉著她們兩個人,準備在季鬱乘這桌坐下。
不遠處的樹下,一個金色長髮的女孩子衝季鬱乘招手。
季鬱乘背對陸麗湘她們坐著,下一秒,她們就看到季鬱乘朝那個女孩子走了過去。
是上次在酒吧門口遇到過的女孩子,陸麗湘認出來。
“阿鬱!怎麼那麼巧!你也來度假?”裘妙的聲音透著驚喜,她穿著一套熒光粉色的長裙,吊帶漏背的設計,健康的膚色是另一種風情。
本來就是沙灘上吸引人注意的存在,現在和季鬱乘走在一起,兩個人更是閃閃發光。
季鬱乘說了什麼,陸麗湘她們沒有聽清,只看到他露出來的側面笑意一閃而過,然後便和那個女孩子一起離開了。
李松月抓住桌子上的韓尋,朝季鬱乘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怎麼回事?那個女孩子和鬱乘哥很熟?”
孟綺也有些好奇,拉著陸麗湘一起坐下。
但是陸麗湘卻有些走神,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女孩子手上拿的那瓶飲料,上面的包裝有大麻的標識。
李松月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更加著急地追問韓尋,“你快說啊,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旁邊的程天川哼笑一聲,起身離開前丟下一句話,“還能是誰?國外的honey嘍。”
他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還在發呆的陸麗湘,吊兒郎當地走進了酒吧檯。
孟綺和李松月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覺大事不妙。
孟綺忍不住開口:“可是季鬱乘上次……”她想說上次一起去吃烤肉,大家不是都已經預設他和陸麗湘在一起了嗎?
現在是算怎麼回事?她暗暗瞄了一眼陸麗湘。
韓尋也反應過來,坐直身子一拍大腿,“害,多大點事兒啊,跟女孩子出去就得乾點啥了?就算一張床上躺著也可以單純喝點小酒聊聊天的嘛。”
李松月閉了閉眼,這人還不如不說。
她拉過陸麗湘的手,在她耳邊安慰,“湘湘你別難過哦,應該就是普通朋友。”
陸麗湘的耳邊只充斥著韓尋剛才的那一句“喝點小酒”。
喝點小酒?季鬱乘不會被帶著碰不該碰的東西吧?雖然這邊已經大麻合法化了,但是這個東西在國內還是很敏感的。
聽到李松月連續叫她,陸麗湘才憂心忡忡地抬頭,“啊?”
有些心不在焉,“怎麼了?”
她哪裡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落在旁人眼裡,活脫脫是一副失戀者的模樣。
幾個人也很默契地不再提季鬱乘,帶著陸麗湘玩起遊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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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季鬱乘回來的時候,生日派對已經進行到了下半場。
陸麗湘剛才被他們幾個拉著玩個不停,生怕她空下來一樣,把她累得不行,現在只能坐在沙發上緩緩。
季鬱乘走近,看到的就是陸麗湘睡意朦朧地看著人群,可能喝了一點酒,眼睛裡有瀲灩的水澤。
陸麗湘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年輕男人,如果沒記錯的話,傍晚的時候,他應該是穿著一件白色T恤,而現在,則是從頭到尾都換了一身。
黑色的T恤,黑底白紋的沙灘褲。
陸麗湘現在有點迷糊,衝他的方向吸了吸鼻子,有股淡淡的菸酒味從季鬱乘身上傳來。
很淡,混合著沐浴乳的味道。
陸麗湘微微睜大了眼睛,她的大侄子該不會去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