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麗湘到了樓上，推門進去。看到陸青陽正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風景。
“爸爸？”她輕聲走過去。
陸青陽慢慢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對準了窗外，似乎陸麗湘的到來只是一陣輕風吹過。
陸麗湘嘆了口氣，果然，爸爸他根本就不記得今天的約定。
她把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好，最後一樣是一盒薄荷糖，陸青陽以前很喜歡吃，只是這個牌子不太好買，陸麗湘上次在超市看到也很驚喜。
一顆藍色的糖果出現在陸青陽的眼前，他怔愣。
“吃一顆，看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陸麗湘笑著哄他。
誰知道，陸青陽卻把她的手推開，“爸爸不吃，湘湘吃，湘湘吃。”
陸麗湘驚喜地微張嘴，一下蹲在陸青陽面前，“爸爸，你想起我了？”
她看著陸青陽的眼睛，還是一片混沌，沒有，他並沒有想起來。
那句話，只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陸麗湘的眼睛泛酸，吸了吸鼻子靠在陸青陽的腿上。
-
陸麗湘走出療養院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暴雨，陳非開的車就停在療養院的門口。
剛才她已經陪著陸青陽吃了晚飯，上車跟季鬱乘打了招呼，又報了地址便靠在了靠背上。
她昨晚沒睡好，白天又在療養院待了一天，現在被這車裡的暖氣一吹，就有點昏昏沉沉。
“我先眯會兒。”陸麗湘轉頭對季鬱乘說了這句話，下一秒便閉上了眼睛。
季鬱乘瞥了她一眼，說睡就睡，看來是累壞了。
她的頭原先是靠著窗的，車子開上減速帶，她的腦袋又偏向了季鬱乘這邊。
車窗上的雨簾連成了一條條細線，街上的霓虹燈透過雨滴的照在陸麗湘的臉上，她有些不太舒服地嘟囔了什麼，嘴巴微微張著。
季鬱乘的眼睛眯了眯，身上的危險氣息再也沒有收斂。手上按下按鈕，擋板升起，玻璃也被霧化。
陳非沒有多想，只當是少爺想讓陸小姐好好休息會兒。
車後排成為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
季鬱乘抽出一張溼巾，將自己的手指擦乾淨，攬過陸麗湘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輕輕拍著安撫：“好好睡一會兒。”
像是催眠一般，陸麗湘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暗夜中，她只恍然覺得有什麼軟軟的東西磨蹭著自己的嘴唇
她的唇瓣碰了下，又嫌棄地移開。
“好煩。”她在睡夢中皺著眉頭抗議。
季鬱乘勾唇，笑得更壞，指節故意略用力地往她嘴唇上一壓，留下泛白的痕跡，很快又回覆原本的血色。
他低頭，呼吸撲在懷裡少女的臉上，“這就煩了？”
季鬱乘笑起來，一個吻落在她的發頂。
不知道睡了多久，陸麗湘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比剛才更累了。
一張溼巾遞到她的面前，季鬱乘溫柔地對她說，“擦擦。”
陸麗湘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靠在季鬱乘的身上，她趕緊起來，還不明白季鬱乘說的擦擦是什麼意思，一低頭，看到了他襯衣上的那一小團溼潤。
明白了，擦口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車上睡相也會那麼糟糕！”陸麗湘一邊擦嘴巴，一邊道歉。
“沒關係，這很正常。”
不就是口水麼。
季鬱乘抬起下巴往前面點了下，“湘湘兼職的地方就是這家酒吧？”
陸麗湘注意到季鬱乘的腳邊也扔著幾張溼巾，難道他在自己醒來之前已經擦過一遍身上的口水了？
天啊，她在車上到底是流了多少口水啊！
她懊惱地皺了下眉頭，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嗯，就是這裡。”
“啊。”季鬱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這家酒吧，我和社團的成員們前不久還來過呢。”
陸麗湘嚥了一下口水，“是嗎？”
季鬱乘笑了下，目光落在陸麗湘的臉上，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說話語調慢慢的，“是啊，那天還碰上了一位不會調酒的調酒師。”
“是個女孩子。”
陸麗湘感覺自己更僵硬了。
“她的面具很漂亮，”季鬱乘的手指在膝蓋上輕點，“我覺得她應該長得也很漂亮。”
“湘湘你覺得呢？”他側著頭看她。
陸麗湘呆呆地點頭，“應、應該是吧。”
“那個，”陸麗湘誇張地看了眼手機，“上班時間快到了，我得進去了。”
季鬱乘也沒有攔著，“好，下班接你回去。”
陸麗湘現在只想快點離開，果斷點頭，“好好好，我先走了拜拜！”
等陸麗湘下了車，陳非才轉過頭對季鬱乘說，“少爺，上次您喝醉酒，陸小姐也是在這附近碰到您的。”
陳非看著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臺，怪不得覺得有點熟悉呢。
誰知道季鬱乘輕笑出聲，“嗯，辛苦她了。”
-
進了酒吧，孟綺已經在更衣室裡了，她把工作服遞給陸麗湘。
“公交車沒趕上？”陸麗湘可是個不會遲到的人。
“嗯，算是吧。”陸麗湘接過衣服。
孟綺卻一下湊近，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湘湘你是不是發燒了，耳朵都紅了誒。”
陸麗湘看了眼鏡子，果然。
她紮起頭髮，假裝鎮定，“沒有沒有，可能是跑過來的路上太熱了。”
孟綺這才放心，等陸麗湘換好衣服，兩個人一起出去。
今天週六，酒吧裡的人也格外的多，陸麗湘基本上一個晚上都沒有空閒過，一直在端東西和送東西的路上。
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她鬆了口氣，來衛生間洗了手，順便把面具摘了。
剛一拿下面具，目光就和鏡子裡的季鬱乘對上了。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立在那裡手足無措。
季鬱乘靠著牆，笑得漫不經心，走上前手指勾起陸麗湘手裡的面具，低頭輕聲道：“這裡的面具確實很漂亮是不是？”
陸麗湘結結巴巴，“你怎麼進來了？”
“在外面等得無聊了。”
孟綺過來找陸麗湘，沒想到卻看到了季鬱乘，她一個後退，“那什麼，湘湘我先回去嘍。拜拜！”
腳下生風，溜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