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鬱乘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張天皓知不知道你這麼癲?”
他頓了頓,有些意味深長,“還有你上次在外面是不是拿錯別人的水了?”
“你……”周梓榮手上的美工刀掉在地上。季鬱乘知道?知道是他給陸麗湘換了加有迷藥的水了?
季鬱乘的這句話像是擊中了周梓榮,讓他根本無力反抗。
“別浪費時間了,就照她說的道歉。”季鬱乘看到自己旁邊畫架上的畫,是一幅浩瀚宇宙,星星點點,很遠的地方有一顆孤單的星球,還沒有上色。
畫架上貼的貼紙上寫著“陸麗湘”。
他雙手插兜,多看了幾秒。
還沒有等到周梓榮的回應,他側頭微微揚了下下巴,烏黑的眸子裡淬著冷意,嘴邊卻帶著點弧度,那是一種傲慢至極的姿態,“等什麼呢?”
陸麗湘看著他,突然就有點心驚,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別人口中“季家太子爺”的模樣。
周梓榮咬牙切齒,“對不起。”
季鬱乘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柳宜的身上。
“學姐呢?”
柳宜的下嘴唇都被她咬得發白,她鼻子一酸,就要哭出來,“對……對不起。”
一滴眼淚滑落到下巴,季鬱乘看得煩,收回了視線。
柳宜心灰意冷,抬手抹了一下臉頰,就往外面衝出去。周梓榮瞪了陸麗湘一眼,也跟了上去。
就快要跑出畫室,身後傳來季鬱乘輕輕慢慢的聲音:“網上的道歉,別忘了。”
柳宜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著推開人群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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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周梓榮和柳宜在朋友圈和微博上發的道歉信也被截圖傳閱開來。
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張帖子是周梓榮發的,而背後的指使者就是那位看起來最無辜的柳宜。
不少沒有在現場吃到瓜的群眾都在打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梓榮和陸麗湘多大的仇啊?為什麼要這樣說陸麗湘?】
【柳宜也真的有點手段哦,陸麗湘的家庭情況她都知道。聽說是從老師那邊套的話,還找人去求證過呢。】
【呃,我有個猜測,周梓榮的性取向我是知道的,他針對陸麗湘是不是為了男人?】
【救命,死母0。(罵的是周梓榮,不是全部0。)】
【我腦子有點亂,所以之前資助學費的事情,也是柳宜自導自演嘍?】
【反正不管是因為什麼,周梓榮和柳宜這兩個人就是狼狽為奸!】
……
網上的言論看得周梓榮煩得不行,索性請假出了校門,他臉皮厚,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但是柳宜就沒那麼好過了,她發完了道歉信,又被輔導員叫去了辦公室一頓批。
走出來後,又被學生會通知過去,她剛走到學生會辦公室門口,就有人往她腳邊潑了一杯水。
“來了啊?”
是宣傳部部長,這個女孩子之前和她玩得很好。
“你也不用進來了,其他人也都不想看見你,叫你來是想跟你說一聲,以後你就不是副會長了。”
柳宜睜著眼睛看她,“憑什麼?”
那個女生笑得花枝亂顫,“憑什麼?你做了什麼事情還要我來重複嗎?你覺得你這樣的人繼續待在學生會合適嗎?趁早自己主動離開吧,別搞得那麼難看。”
後面有人出聲附和:“就是說,你不會還有臉待在學生會吧?真他媽無語,之前說要幫助陸麗湘,我還幫她找合適的企業,忙前忙後,原來都在演戲啊。”
“演技真好,不是這件事情,我們還要被她耍得團團轉呢!”
“噁心。”
柳宜從小到大都是家長、老師口中“優秀的孩子”,同齡人哪個不是拿她當榜樣?
然而今天,她卻聽到了過去二十年沒有聽到過的話,充滿惡意的,不帶任何修飾地把她籠罩,不留一絲縫隙。
她蒼白著臉,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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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麗湘身上的髒水徹底洗清,人緣變得比以前更好了。
下課去食堂的時候,幾個同專業的男生女生都一起走著。
路過籃球場,正好一個三分球投進,旁邊的女生捂嘴驚呼:“好帥啊,是季鬱乘!”
“花痴,”一個男生評價道,又說:“再帥有什麼用,還不是去紅燈區。”
“說什麼呢,我才不信呢!”
幾個人嘰嘰喳喳地往前走去。
陸麗湘看了一眼季鬱乘,前兩天在畫室的事情還多虧了他,雖然她相信真相到最後一定會水落石出,但是如果沒有他的幫助,這件事情不會那麼快解決。
這兩天她忙得不行,還沒來得及跟季鬱乘鄭重道謝。
想到這裡,她拿出了手機給季鬱乘發了條微信,光是措辭都想了好久。
開頭打了“季鬱乘”,又覺得太生疏了,索性眼睛一閉就只打了名字。
“湘湘,幹嘛呢?跟上啊。”
陸麗湘發完資訊朝籃球場看了一眼,季鬱乘還在打球。
“來了。”
她應了一聲,小跑著跟上了他們。
打完球,季鬱乘坐到旁邊休息,一邊喝水一邊拿起了手機。
微信上的資訊一條接著一條的跳出來,季鬱乘隨手點了下,大多數掃了眼回都不回。
直到一個白色小狗的頭像。
是大雪,那天陸麗湘拍了一張大雪喝牛奶的照片,說這張很可愛,問他可不可以做頭像。
【鬱乘,你經常吃的那個巧克力是什麼牌子的?】
鬱乘?
還挺親暱。
他嚥下一口礦泉水,看著螢幕上的這句話彎了彎嘴角,卻沒有回覆,直接回到了手機桌面。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這麼快就來打聽他的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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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麗湘吃完午飯都沒有等到季鬱乘的回覆,她也沒有放心上,季鬱乘是大忙人,沒時間回覆或者忘了回覆也都正常。
大不了一會兒打個電話問問他,還有去紅燈區的事情,他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湘湘,我們出去玩?你去嗎?”
陸麗湘搖了搖頭,“不了,我去趟自習室。”
今天李松月和孟綺都不在宿舍,她怕自己一個人在宿舍會忍不住爬上床去睡覺。
幾個人知道她要去補英語,也沒再強求,點點頭便分開了。
快到自習室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前面一個人影好像是季鬱乘,她剛想上去打招呼,旁邊卻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