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鬱乘走到臺前，嘆了口氣，“小未，就算我拒絕了你，你心裡有氣想要發洩，也可以在私底下找我。而不是在校慶這樣重要的場合上胡言亂語，你這樣做，實在太不懂事了。”

司空未瞠目結舌。

“對啊，早就聽說你在追學長了，原來是沒有成功惱羞成怒，就往學長身上潑髒水啊！”

“天啊，好無恥啊。”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啊，你們忘記了她在高中霸凌同學，把人家女孩子剃光頭的事情了嗎？心狠手辣！”

司空未第一次體會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把話筒重重地往舞臺下面一砸，“他媽的你們再叫！一群傻逼被季鬱乘騙了都知道！還在這裡狗叫！”

臺下安靜下來，但是大家都用著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從裡到外都是嫌棄的意味。

她早該知道的，沒有人會相信她這個小太妹說的話，所有人都會站在季鬱乘那個翩翩君子的身邊，恥笑她，指責她。

“這位小姐，如果你還不跟我們下去，我們就要報警了。”安保隊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眼神示意旁邊的隊員隨時準備報警。

司空未嘲諷地哼笑一聲，甩開了手，“我自己走！滾開！”

她深吸一口氣，頂著全部人的目光走出了體育館。

這場鬧劇終於以司空未的離開而結束，她眼裡憋著眼淚渾渾噩噩地走到停車場，在口袋裡翻找著。

季鬱乘跟在她身後緩緩而來，手裡轉著的正是司空未掉落在半路的車鑰匙。

司空未回頭看他，委屈得落下淚來。

季鬱乘搖了搖頭，似是有些不忍心，走上前將車鑰匙放進司空未的手心，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司空未的心裡閃過一絲希望，期盼地等待著。

季鬱乘低頭靠近司空未的耳邊，輕笑出聲，“你今天塗了什麼口紅色號？”

司空未愣在原地，突然想起那天的下午茶，自己藉著試口紅色號的名義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她抬頭看他。

季鬱乘的食指點了下他自己的嘴唇，面龐盡是溫柔，可是隻有司空未才能看到他眼底散發出的冰河般的冷漠。

“塗什麼顏色都不好看，醜人多做怪。”

“蠢貨。”

語氣柔柔的，就像是在提醒對方降溫添衣。

可這最後的兩個字卻將他的無情發揮到極致，他的聲音像是在空中結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蜘蛛網，沒有一點轉彎地將司空未從頭到腳緊緊包裹住，越扯越緊。

司空未終於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中的完美天使變成了惡魔，她撐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季鬱乘是個溫柔的人？

她絕對是眼瞎了。

-

陸麗湘怕季鬱乘會吃虧，跟在他後面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季鬱乘在司空未的頭頂摸了摸，好像是在安慰，但是司空未卻哭得更厲害了。

季鬱乘往回走，在走廊裡看到陸麗湘，愣了一秒，又有些無奈，“不太會安慰人。”

陸麗湘也不知道說什麼，“呃，司空未看起來真的挺喜歡你的，可能一時間無法接受你拒絕她吧。”

她覺得季鬱乘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面對司空未這樣瘋狂的舉動，也沒有采取什麼強硬的手段，反而還私底下安慰她，他明明可以不用那麼做的。

萬一司空未對他還不死心怎麼辦呢？陸麗湘想到剛才聽說司空未綁人的行為，不由地為季鬱乘捏了一把汗。

季鬱乘似乎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寬慰一笑，兩個人一起走進去。

江城中學還有一個美術班，今天在每一層的走廊上都展出了學生的關於學校的繪畫作品。

校長看到季鬱乘回來，也沒有提剛才的事情，只拉著他一起欣賞學生們的畫。

季鬱乘微笑道：“繪畫這方面我不是很懂，不過我的這位……這位朋友倒是央大美術學的。”

校長的眼睛亮了亮，央大的美術系可不是隨便畫畫就能進的啊，能考上的都是有幾分天賦在身上的。

“同學，你看看這幅畫，這孩子心思巧，從英文詩裡找到了靈感……”校長指著前頭的一幅作品，旁邊還有一張a4紙，手寫著一首英文詩。

校長讓她發表發表自己的看法。

陸麗湘也不扭捏，大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從畫面上來說，我覺得筆觸還可以再大膽一些，環境色可以新增一點紫色進去……”

韓尋剛好從旁邊經過，指著那首英文詩，“spring is ……snow……”

他撓了撓腦袋，半天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英文，他本來就是體育生特長生考進的央大，對於英語他是真不太行。

韓尋：“湘湘，這說的啥啊？”

陸麗湘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一張笑臉瞬間爬上了紅色，實不相瞞，她作為一個美術生，英語也只是恰恰過了央大的控線分數，這首英文詩冷門，又有很多生僻的單詞，已經超過她的能力範圍了。

季鬱乘看著漸漸低下頭的陸麗湘，微不可察地彎了下嘴角。

校長也很尷尬，是他大意了，以為人人都是像季鬱乘這樣各項都是滿分的天才了。

頭髮花白的校長輕輕咳一聲，試圖緩解尷尬，“沒事兒，沒事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嘛，不過今後要走藝術路線的話，英語也是很重要的呀。鬱乘的英語就很好啊，你可以找他給你補補，趁著現在還有高中的基礎在，趕上來也是很快的，對不對？”

說著說著，還是繞回了學英語的話題上，韓尋看情況不對，立馬腳底抹油溜走了。

都上大學了，還學什麼英語啊！

陸麗湘靦腆一笑，校長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如果以後要在更大的舞臺上發展，英語絕對是不可以掉隊的。

季鬱乘看向她，白裡透紅的臉上害羞露出一個笑容，露出幾顆貝齒，頭髮聽話地落在身後，偶爾被經過走廊的清風吹起髮梢。

季鬱乘移開目光，“校長說得對，我會幫她提升一下英語的。”

校長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我就知道你樂於助人！”

陸麗湘發懵，緩慢地眨了眨眼，季鬱乘應該只是說著玩玩的吧？不會真的抓著她補英語吧？她真的很怕在英語好的人面前說英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