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麗湘嚇了一跳，但是季鬱乘很快就站直了身子，一張登記表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悄悄籲出一口氣，原來他剛才是俯身拿這個表格啊。
“就是要登記一下。”季鬱乘遞上桌子上的黑色水筆，“寫明分院專業，姓名和聯絡方式，大概多久還？”
“兩、兩週？”陸麗湘接過筆，趴在桌子上猶豫著回答。
這個姿勢實在有些不太方便，特別是她之前腳還受了傷，彎著腿有點扯動了傷口。
她俯下身子又起來，又俯身最後還是站直，有些為難地看著季鬱乘。
季鬱乘眼裡的笑意不著痕跡，走到裡面拉開椅子，“坐這裡寫吧。”
陸麗湘坐下後，季鬱乘就站在她旁邊，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平板，“我看看應該借你哪些書。”
黑色的褲子和她的牛仔褲碰在了一起，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薰衣草氣味縈繞在周圍。陸麗湘莫名地將筆握緊了些。
過了會兒，他把平板放在放在桌子上，“就這幾本吧，你把書名也抄上。”
陸麗湘點點頭，季鬱乘則去書架上拿書。
其中一本書放得有些高，季鬱乘伸長了手臂，毛衣的袖子順著他白皙卻堅實的手臂滑下，窗外的餘暉從窗戶裡灑進來，金紅色的陽光恰好落在季鬱乘的身上，髮絲都閃閃發光。
像是天使降臨。
美好的東西每個人都喜歡，陸麗湘也不例外，她保持著握筆的姿勢看得有些出神。
可能是身後沒有了一點聲音，讓季鬱乘覺得有些奇怪。
他突然轉過了身子，彎了彎唇，透著點無辜，“湘湘看什麼看得都發呆了？”
外面颳起一陣風，卷落了好多枝頭的葉子，黃色的葉子伴隨著沙沙聲落在地面。他的那一聲湘湘似乎也因這多情的季節生出了些旖旎，明明別人也在叫的名字，他卻叫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陸麗湘回過神，揮舞著手裡的筆。
“那個……”
該怎麼解釋？因為她在蓮荷山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看的人？所以看呆了？雖然她只是單純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但是這樣的解釋似乎有點花痴了吧。
季鬱乘也不開口，嘴巴里含了一小塊黑巧克力，等待著她的下文。
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一行人熟悉地推門而入。
季鬱乘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表情。
“誒，我們下次活動安排在什麼時候？”
“要不要去山上啊？”
是社團的成員，臨時來這裡開會。
柳宜走在最後面，一進來就看到了陸麗湘坐在書桌前面，季鬱乘拿著幾本書走到了桌子旁邊，還幫她在表格上填了幾本書名。
看起來有種莫名的親密。
孫立傑看見這場景，樂得合不攏嘴，“喲，鬱乘。在這兒約會呢？”
季鬱乘填完表格起身：“別開玩笑，她來借書的，專業需要。”
“原來如此啊~那是得來我們社團，哎呀，大傢伙說說，怎麼就不是我碰上校花來借書呢，我這運氣啊，還是沒有鬱乘好啊。”
孫立傑和季鬱乘同一屆，為人開朗，經常和大家開一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
現在也一樣，幾個人聽了，都露出笑容，看向陸麗湘和季鬱乘的目光都帶著揶揄。
季鬱乘笑著搖搖頭，將書遞給陸麗湘，看著她接過又壓低了聲音，“可以帶回家，我下次直接幫你帶回來。”
這……她借出去的書讓季鬱乘幫忙還回來？
感覺有點怪怪的。
陸麗湘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看完聯絡你，麻煩你到時候在這兒等我？”
女孩子的眼睛裡亮晶晶的，軟軟地徵詢著他的意見。
季鬱乘看著她的眼睛，也學著她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
周圍的人互相使著顏色，看吧看吧，還說不是男女朋友呢，當著他們的面都開始暗送秋波了。
柳宜看不下去，做了個深呼吸，故意把資料重重地往會議桌子上一放。
“啪——”得一聲，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這邊。
“突然想到，附近的商場新開了一家炸雞店，據說在滬市都要排隊兩個小時才能吃到呢。”
“大家要不要一會去嚐嚐？我請客。”柳宜露出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哇哦學姐請客嗎？那必須去啊。”
“我看看網上能不能取號，這樣就免得排隊了呀。”
有人請客這再好不過了，幾個人便嘰嘰喳喳地開始安排。
“鬱乘，你也去的吧？”柳宜走到書桌前。
季鬱乘：“可以。”
陸麗湘看著現在的氛圍，覺得自己已經不合適繼續留下了，捧起了書，朝季鬱乘指了指門口，表示自己準備走了。
季鬱乘卻送她到了門口，“看完了還想借的話就跟我說一聲。”
十分體貼。
陸麗湘點點頭，突然又像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橙色包裝的軟糖。
是在討好他？
好像大雪，會把自己喜歡的玩具叼著跑到他面前，讓他陪著一起玩。
“這是？”
陸麗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是純果汁的軟糖，沒有額外新增蔗糖的。”
然後呢？
“我能用這顆軟糖換你的巧克力嗎？”
陸麗湘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便宜大侄子會隨身帶著好多顆巧克力，看著非常甜。
“換？”季鬱乘從她的手裡拿起那顆軟糖，包裝紙上還帶著陸麗湘身上的體溫。
“嗯。”陸麗湘點點頭，“總吃巧克力對牙齒不好，田奶奶說過的，就算吃糖也要節制。”
提到田奶奶，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季鬱乘的表情，還好……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抗拒。
“可以。”季鬱乘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顆巧克力。
“別吃太多巧克力啦。”陸麗湘接過，朝他揮了下手，便捧著書離開了。
季鬱乘看著自己手心的果汁軟糖，覺得有些好笑。
她是不是以為他在吃的是那些甜到發膩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