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實在太累了,沒有心思猜測她話中的意思,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聞箏無奈躺到了秦婉身側,用薄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緊緊的貼著床的一側。
聞箏看著秦婉的睡顏,怎麼也睡不著,直到東方發白才進入夢鄉。
夏日天亮的早,秦婉睜開眼便看到聞箏緊靠著床邊,稍不留神就能掉下去。
秦婉迷迷糊糊中扶了聞箏的腰,想著把她往裡撈了撈,一撈沒撈動,臉險些碰到聞箏的肩上,還挺沉,秦婉暗忖。
“你幹什麼?”
一道冷冽的男聲倏忽在秦婉耳邊響起,秦婉一愣,就看到聞箏半眯了鳳眼看著她,有種生人勿近的清冷又夾雜了幾不可聞的羞惱。
“嗯?”秦婉不可置信的看著聞箏,這是聞箏發出來的聲音?大早晨的是自己聽錯了嗎?
秦婉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是聞箏呀,
“你好大膽子,竟敢上本公子的床?”
公子?男的?
秦婉嚇得抱了薄被跳到了床腳,用手指著聞箏有些語無倫次,
“聞箏,你,你,你是個男子?枉我們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是個騙子?!”
聞箏的記憶快速回籠,頭腦一下子清明瞭,他昨晚和一個姑娘睡在了一張床上。
聞箏怔愣了片刻,忽然有些心虛,臉上訕訕的,卻也不肯示弱,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個姑娘,是你先叫我姑娘的。”
聞箏一句話秦婉頓時不知說什麼好。
她回想了一下,確實自己當時看到幾個大男人圍著他,先入為主的就認為是個姑娘,現在想來,昨晚那幾個人明明是要抓他回去的。
怪就怪他長得太好看了,若是投個女身綺霞樓的花魁恐怕都要暫避鋒芒。
秦婉胡思亂想著。
“而且昨天我說了要睡地板的,是你讓我睡床上的。”
聞箏十分委屈。
秦婉十分氣惱,他還委屈上了。
“不許說。”秦婉腦中一團漿糊,這算是怎麼回事呢,稀裡糊塗就和一個男子同床共枕了。
聞箏很是識時務的閉了嘴,拿眼睛覷著秦婉。
“所以你到底叫什麼?”
“謝聞崢。”
看來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起碼他真叫聞箏,秦婉心想他也不算壞。
“崢是崢嶸的崢,不是古箏的箏,而且我也不善音律。”
謝聞崢補充了一句。
秦婉一時氣結,都怪自己腦補的太厲害,才把個男子當女子。
秦婉輕咳了一聲,
“哪個字不重要,你說實話,你為什麼半夜被人追殺?那些衙役找得也是你吧?”
聞箏原本清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也沉了很多,
“我若說有人要害我,你信不信?”
秦婉盯著謝聞崢清澈的眼睛,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況且他若真是個壞的,秦婉母女恐怕早遭遇了不測。
“ 我信,”
謝聞崢心情複雜的望著秦婉,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一個人,可不是好事。
“你走吧,我不會報官,就當我們沒見過你。”
能出動這麼多的人捉拿他,他犯的事應該不小,神仙打架的事,秦婉一個小老百姓可惹不起,現在她只想快些把人送走。
“我沒地方去,你既信我,我便不走了。”
聞箏坐回到床上,不走了。
“你留在這裡做什麼?若是被衙役發現了,我們母女都得給你陪葬。”
秦婉算是知道了好人當不得。
“放心吧,見過我的人很少,昨日那些衙役就沒有認出我。”
謝聞崢十分篤定的說道。
“昨天是晚上,天那麼黑!”
“反正我是不會走的,你若是執意趕我走,被衙役捉住的話,他們問我藏在哪,我會實話實說的。”
秦婉擰了眉,怒視著謝聞崢,暗罵他是白眼狼,
“怎麼,你還想著恩將仇報?”
窩藏朝廷欽犯,罪名可不小。
“真是無賴!”
謝聞崢看著秦婉氣鼓鼓的臉,有些不忍,好歹秦婉母女在他身逢大難時,對他還不錯,他放輕了聲音說道,
“你放心,我只在你家躲幾日,等風聲過去了,我自會離開。”
“開門,開門,”二人正說著,就聽到有人用力敲擊大門的聲音,聲音大的整條街都有些雞飛狗跳。
沈氏被震天的敲門聲吵醒了,撫了撫心口,大著膽子的問道,
“外面是誰?”
“衙門搜查人犯,快開門!”
“來了!”
沈氏披衣下床去開門。
人犯?秦婉第一反應就是來抓謝聞崢的,她慌亂中把衣櫥的門拉開,衝著謝聞崢急道,
“你到這裡面躲一躲,快!”
謝聞崢皺了皺眉,沒動,怎麼好像偷情被捉似的,再說了官差搜查人犯,躲衣櫃裡有什麼用。
他像看白痴一樣看著秦婉。
秦婉見謝聞崢不動,隨手從衣櫥中拿出壽宴時穿的那件鵝黃色襦裙,扔到謝聞崢身上,這身鵝黃的襦裙,秦婉從秦府出來就再也沒穿過。
“你若是不躲,就穿上它!”
“什麼,你讓我穿它?”
“快呀!來不及了!你是不是想害我們和你一起蹲大牢。”
沈氏開了院門,呼啦啦就闖進來幾個拿著畫像的衙役,二話不說就往屋裡闖。
“官爺這是做什麼?”沈氏沒見過這種陣仗,嚇壞了。
“奉旨捉拿人犯,阻攔者一律按共犯處置。”
衙役揚了揚手裡的搜查令。
沈氏慌張的攔在了衙役的身前,擋住了去秦婉房間的路。
“差爺,裡面是我閨女的閨房,您稍等等,我讓她們穿戴整齊,您再進去。”
“磨蹭什麼,嫌犯跑了你擔當的起嗎?讓開。”
衙役一把推開沈氏,沈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無奈只得向著屋裡喊道,
“婉兒,你們穿好衣服,差爺進去了。”
衙役推開門,就看到秦婉和謝聞崢衣衫不整的抱著薄被嚇做一團。
秦婉的臉上還好,比較正常,謝聞崢的臉卻白的有些誇張了,臉蛋上掛了兩團紅雲,鮮紅的口脂塗了一嘴,更好笑的是頭上插滿了鮮花,活脫脫一個開屏的孔雀。
見到衙役進了房間,謝聞崢兩眼直放光,
“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