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可奈何的送出了他的女兒,然而,讓他根本想不到的是,他們居然假借河神的名義,對他女兒行這樣的事!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女兒死不瞑目的屍首,他們怎麼敢的?
以為他們喝了神血,就能這麼藐視神威?
喝了神血的他們一開始只是感覺到自已的身體充滿了力量,甚至能使出超出凡人的力量,直到幾年後,有人發現自已的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彷彿靜止。
自那以後,所有村民幾近瘋狂,他們帶了一波人圍住了林家,強制要求林貴把剩下的神血交出來。
林貴自然不願意,從他女兒被他們殺了之後,他就不願再相信他們。
但是他是這麼想,林富可不這麼想。
林富見自已父親冥頑不靈,聯合了其他叔伯,將林貴綁了起來。
說來可笑,明明林貴是第一個喝了神血的人,但是他後來不願意再碰神血,甚至主動放血。因此他根本打不過這些人。
很快,林富就與門外的村民做了交易,他可以把神血拿給他們,但是他們要用財物來換。
至於敬神儀式,提都沒提起過。
就這樣,兩方達成了友好協商,也默契的每年辦一次敬神儀式,為了不讓那些待嫁的姑娘發現端倪,也為了不被神明發現,他們自動將自已封鎖在家中。
直到二十年後,他們發現身上的機能開始衰退,嚐到了永生的力量,他們怎麼允許讓自已重新變回普通人?
他們悄悄重新聚在了一起。
“怎麼辦?我不想死。”
“還能怎麼辦?我們只喝了那一點神血就能維持這麼久,如果……”
未盡之言,誰都懂得是什麼意思。
他們對視一眼,眼裡的野心和貪婪毫不掩飾。
他們將河神重傷到需要獻祭的事傳播了出去,又驚喜的告訴其他村的村民河神即將甦醒。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還真的有五位神明打算出手,其他神明則是處於觀望的狀態。
至於這一次的新娘會是誰,他們都沒人關心,除了例行去為假扮河神的男人打個配合,後期根本沒去參與過。
川甦醒的時間比他預想的要早一些,當他透過河水看到他庇佑的村子時,他敏銳感覺到這些凡人身上有他的神息,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雖然不在意這些凡人,但是該保護的還是有保護,但這絕對不是他們身上會有他神息的原因。
他想起二十年前,他和其他神明大戰,最後重傷,他們留下的神血,若是被有心人吃了,確實有可能會變成這樣。
但是什麼情況下信徒會吞吃自已神明的血肉?川只覺得渾身都開始抖。
多像啊,這情景,可不就是創世神與他們的事嗎?
他能感知的出來,他的身體很糟糕,他的神力也不夠,他想,或許這就是他的結局,因為他的旁觀,創世神隕落,而他最後也會被自已的信徒拆分。
他最終還是上了岸,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結局,至於是不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什麼原因,這就不得而知了。
他剛上岸就撞見有一個明顯不是村裡的男人跟村民講話,粗粗一聽,他才知道這些村民居然讓人冒充他,與那什麼新娘談戀愛,最後讓新娘甘願獻祭。
可是天知道,他根本沒發現有一絲一毫獻祭的感應,所以這群人居然還假借他的名義做獻祭的事?獻祭給誰?
隨後他們的對話就讓川明白了整場騙局。
“管哥,那娘們,好看不?”
“能不好看?不好看能被選中被我們玩?”
“也是,也是,那你們今年還要嗎?”
“今年正事要緊,她就先放一邊,你喜歡,你帶走。”
川並非什麼都不懂,相反,他作為神明,經常能聽到這些齷齪的想法,不過他不負責這塊,自然不會給反饋。
他等那村民走後,將那男子殺了,自已頂替了他,打算去見見那位可能成為他新娘的女孩。
第一次見面可以說真的很美好,那姑娘長的確實貌美如花,甚至連身材都是極好的,她的側臉很像創世神,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氣質過於憂鬱了些。
不過沒關係,川想。我會讓她開心起來的。
他先順著那些村民,給林田表演了一下神蹟,果不其然在她臉上看到了震驚和欽慕。
但是她的眼裡最深處卻帶著渴望,她渴望擁有這種力量。
這個發現讓川如同被狠狠捶了一下,但是他還是每天堅持來找林田,時不時給她看個法術。
她真的很好,好到什麼程度呢?
川恍惚的想,好到,他的一切情緒都被她接住了,他的不安,他的惶恐,他的不滿。
好到,最後他覺得他真的離不開她,所以他在敬神儀式的那一天,把她帶走了,他沒有和她走完成婚的流程。
他知道自已今天是必死的,不管是為了贖罪,還是因為今天這情形足以讓他徹底消亡。
而林田的路,他已經為她鋪好了,她不應該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也不該有這個身份。
他只能在成婚的這天穿上婚服,不,甚至算不上成婚,這一天都是別人算計來的,算什麼良辰吉日呢?
他成全林田,他將蘊含著他最強大的神核藏在心尖血裡餵給了林田,她會領悟水的法則,最後成為新的創世神。
他坦然的走出了河,與那五位神明打了起來,這些神明是創世神的追隨者,但是他們現在,真的還是嗎?川不知道,但是這一戰根本逃不掉。
底下的村民一直跪著,不曾離開。川沒有理會這些螻蟻,就算他最後會喪命於他們手裡又如何?
神明的生命力頑強嗎?很頑強,他渾身的血肉都快被撕完了,他還能奄奄一息的活著。
他在有一瞬間感知到了那枚神核,他艱難的轉動著眼珠子,正好對上了正滿眼不可思議和絕望的林田,他勉強衝她安撫的笑了笑。
他很遺憾,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也很慶幸,他不能和她在一起。
這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