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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惡夢

隆隆的雷聲將你從無夢的睡眠中扯了出來,你像彈簧一樣在床上挺直身子,緊緊抓住被子。天空中持續不斷的明亮閃電燒亮了整個天幕,房間遠處的牆上是一排巨大的玻璃門,門上掛著的窗簾部分遮住了天空。每一道閃電都會在整個大房間裡畫出一片複雜的重疊陰影,然後又與瞬息的光線一起消失。呼嘯的狂風拍打玻璃的聲音開始在你的耳朵裡迴響,而你緊抱著你的頭,試圖從腦海中喚起一個有條理的想法。

“這是哪裡……”

你在絲綢罩被下面挪了挪腿。沒有一點痠痛。那不對勁。爬過那座山後你幾乎走不動路…

你的一隻手本能地伸進你穿的尺寸合身的睡衣的襯衫裡,把它拉到一邊。你的肩膀上那塊在暗星水晶洞穴中被遊蕩的鬼魂所觸碰的地方,現在已經完全痊癒了。

“什麼……”

這不對勁。這不對勁!怎麼搞的?你和她一起透過了試煉。你已經完成了飛昇聖石,它在你的手掌中閃耀!什麼…

腦中又是一道思緒閃過,發生的一切都回來了。小蝶。那封信。你被傳送拉到暮光這裡,成為囚徒,徹底無助。然後…

你給她的禮物,沒了。你為之奮鬥的一切都化為烏有。一切都是徒勞的…

當失落感席捲你整個人時,你不禁失聲抽泣。你把右手伸出來,試圖在淚水還沒有跌落前擦去你眼睛裡聚集的淚水,然後你注意到手腕上有一道微弱的紫光。你把雙手放在面前,觀察那似乎在面板下舞蹈的閃亮魔法的穩定脈動。

一個忠誠魔誓。關於它的來源和目的無需去問。

你號哭,你的拳頭猛砸床面,你發自內心原始的嚎叫聲淹沒了狂風的聲音。面對壓倒性的事實,你現在想到能做的就是這些。

她贏了。她贏了,而這些現在束縛著你的秘術光帶是明白無誤的宣言:你永遠再也見不到塞拉斯蒂婭了。

“我的王子,有什麼事嗎?!”

巨大橡木門的其中一扇開啟了,一匹全身盔甲的衛兵雄駒衝了進來。你轉臉看向門口,他小跑到床邊,眼睛謹慎地掃視房間,看是否有任何威脅。又是一道閃電,你的目光與他雙眼相遇。你可以看到他一見到你的樣子就明顯地向後畏縮,令人驚訝的是,這幾乎讓你發笑。

真的,阿匿…為什麼不笑一笑呢?你已經失去了一切值得關心的東西,所以沒有必要再拘束自己了。你雙手抱頭,你的笑聲填滿了寂靜的房間。你再次抬頭,看到那匹可憐的小馬小心翼翼地又後退了幾步,這只是讓你笑得更加厲害了。

從他的角度來看,這隻氣喘吁吁、怒不可遏、神魂不定的猿猴現在像個瘋子一樣半笑半哭,一定嚇死馬了。剛才你是如此地迷失在憤怒中,當他破門而入時,你幾乎他媽的向他撲了過去!從他微微顫抖的樣子來看,他一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呢?這種完全荒謬的情況,以及發生的一切,奇怪的是,正開始讓你平靜下來。你的笑聲逐漸平息,你的呼吸節奏開始恢復常態,而這匹雄駒向後退去。

“看來…這裡一切都井然有序,”他結結巴巴地說。“請原諒我打擾您——”

“不,你留下。”

你體內殘留的腎上腺素讓你幾乎尖叫著發出這道命令,你發現他緊張地吞嚥了口水,然後後臀坐下給你敬了個禮。你用手搓了搓臉,擦掉眼睛裡乾涸的淚水,讓最後的憤怒平息下來。為了緩和這種局面,你向衛兵小馬抱歉地笑了笑,但又一道閃電讓他看清了你的虎牙,只是讓他更加驚駭,看到這個,你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請給我水。”

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你。“王子殿下?”

“你是我的衛兵,對嗎?我想要一杯水。回來的時候給你自己弄一把椅子。我們需要談談。”

“馬-馬上。”

他羞怯地小跑開,穿過另一扇你以前沒有注意到的門消失了,那扇門顯然通向某間浴室,如果那突然的流水聲能說明什麼的話,然後很快,他把一隻玻璃杯小心地放在展開的翅膀上,回來了。飛馬,嗯?

當衛兵靠近時,你將自己滑到床邊,小心地將玻璃杯拿起。你毫不猶豫地喝下幾大口清涼的水,搖了搖頭。這很簡單,但已經讓你平靜了不少。衛兵小馬收起翅膀,用謹慎、質疑的森林綠色眼睛盯著你,幾乎好像他不確定你究竟是傳說中的人類還是剛剛跌跌撞撞地從無盡之森跑出來的怪物或其他什麼。

你在喝水之餘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吧?去給自己弄把椅子。這是命令。如果你開啟一些該死的燈,你就會意識到我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

這些話似乎讓他從恍惚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很快離開了床邊,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你閉上眼睛又喝了一大口水,當你再次睜開眼睛時,房間已經被排列在牆上的許多魔法燭臺發出的溫暖光線照亮改變了。

這是你第一次有機會看到這個地方到底有多大。‘皇家套房’遠不足以形容它。四柱床是如此之大,如果你冒險離開邊緣太遠,你可能會在床上迷路,而其他傢俱也巨大無比,而且肯定是由大師藝匠蹄工製作的。牆上掛著價值連城的藝術品,深藍飄逸的窗簾看起來就像是用一部分天空織成的。

你的飛馬衛兵,他的金色盔甲反射著閃爍的燭光,用嘴拖著一把椅子到床邊。他有著太陽護衛隊小馬們典型的白色皮毛和金色鬃毛:這是一種鍛造進盔甲中的幻覺法術造成的結果,讓他們彼此無法區分。當他把那件沉重的傢俱擺好後,疲憊地嘆了口氣,在你點了點頭之後,他跳了進去,把背靠在古老的木頭上,給你一個緊張的微笑。

你把空杯子放在一邊,再次揉了揉眼睛。“那麼,你有名字嗎?”

衛兵在結結巴巴地回答之前敬了個禮。“太陽護衛隊的九-九天烈焰!但是我的朋友們都叫我九天!”

當他無意中說了一句隨意的話後,立即用蹄子捂住了嘴。你向他伸出一隻手,表示沒什麼。

“很高興認識你,九天。我是阿匿。”

他猶猶豫豫地把一隻蹄子放在你的手掌上,你們兩個握了握手/蹄。雖然這匹看上去緊張的飛馬還是有點神經質,這個舉動似乎讓他平靜了一些。

“匿-匿名王子,能和您面對面真是我的榮幸。當我聽說我將被派到您身邊時,我簡直沒法向您講述我有多激動!被派去親自守衛一名王室成員是每匹衛兵小馬的夢想!我以我的名譽發誓,我將盡我最大的努力為您服務,如果您需要什麼,我將盡我最大的努力提供!”他又向你敬了個禮。

該死的,這些傢伙都很敬業。或者也許只是這一匹;你以前又不是說和很多衛兵談過。不管怎樣,你回敬了一個禮,希望這樣做不會違反這裡的規矩。

“我,呃,我相信你會的。我現在需要你回答一些問題,九天。你認為你能應付得來嗎?”

“當然!如果我知道答案,我肯定會讓您知道,我的王子殿下!如果我不知道,我會找到一匹知道的小馬!”

你嘆了口氣,堅強起精神面對即將發生的事。雖然他如此願意回答是件好事,但你對即將得知的東西深感恐懼。

“我們從一件簡單的事開始……我在哪裡?”

“我的王子殿下,我們現在在中心城城堡的東南側的客房區域。這個房間是專門為來訪的其他國家的皇室成員而保留的主廳。城堡位於中心城內,而中心城本身就坐落在中心城山上,這座山及其周圍的地區共同構成了小馬國的中心地帶。我們目前的座標是……”

你舉起雙手。“哇,好吧!我想這已經夠好了。謝謝,這真的……很具體,但也正是我想要的。”

這匹飛馬聽到你的讚揚微笑了一下,然後恢復了鎮靜。你喘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為接下來的事情準備好。

“今天是星期幾?”

“我的王子殿下,今天是AU2133年1月4日,星期三。現在是……”他瞥了一眼附近的落地鍾。“……晚上10:22。月相是……”

再一次,你舉起一隻手讓他安靜下來,同時你短暫地陷入你的思緒中。

4日…你試圖倒著數時間,但是自從下雪那天暮光用一發瑞瑞炸彈炸了你的房子之後發生的一切都是一片模糊,這也可以理解。那事發生在12月28日,這是你記得的最後一個具體日期。然後第二天你逃到了鞍帶大陸,然後…

當你在腦子裡思考已經過了多少時間時,九天關切地看著你。他在開口前在座位上扭來扭去。

“嗯……匿名王子?請原諒我打斷您,但如果您想知道的話,您已經睡了36個小時了。皇家醫生們不得不用魔法讓你保持睡眠狀態,這樣你的傷口才能更快癒合。”

你突然從恍惚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眨了幾下眼睛。“……哦,謝謝。”

好吧,這回答了你的下一個問題。只剩下一個了…你最害怕問的那個。

“你為什麼叫我‘王子’?”

那匹飛馬的瞳孔縮小了,尷尬得滿面通紅。你還沒說什麼,他就從椅子上跳到地板上向你鞠躬。

“我…我很抱歉!我知道這不合適,因為您還沒有和閃閃公主正式結婚,但我只是在練習!求您了,匿名先生,如果我冒犯了您,請您原諒!”

還沒結婚…你撥出了你一直屏住的那口氣,然後撲通一聲解脫地躺到床上。感謝.他.媽.的.老天爺。你先在心裡享受了一下這小小的勝利,然後你再次坐起來,這樣你好告訴那慌亂的衛兵一切都好。然而,你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他就又站了起來,恐慌又加劇了。

“哦,不,我完全忘了!公主!我收到命令您一醒來我就要通知她!對不起,我的王子,我必須馬上處理此事!我會盡快回到您身邊!”

就這樣,他出門而去,留下你獨自滿腹心思。

從他告訴你的和你能記得的來看,你被抓住已經快兩天了。除了這個毫無疑問是設計來排斥某隻白色天角獸的忠誠魔誓之外,你的身體似乎沒有變差。但是其他的小馬們呢?塞兒怎麼樣了…?

你快速地思考了你被捕後所有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各種事情,直到你的思維被空氣中能量發出的一聲輕微的噼啪聲打斷。憑空出現了一條裂縫,一個傳送門開啟了,紫色公主本馬走了出來。當你與她四目相對時,現在輪到你感受到內心深處恐懼的撕扯了。

小天角獸翅膀一扇,降落在床的另一邊,然後向你走了幾步。你趕快躲開,直到你的背碰到了床頭板,你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但令你驚訝的是,她突然停下來,蜷縮在離你幾英尺遠的床單上,翅膀整齊地摺疊在身體兩側。

“你感覺怎麼樣,阿匿?”

她幾乎是在耳語,你立刻注意到她的聲音有點不一樣。好像她在猶豫,或者有點緊張。她很難直視你,甫一接觸她就迅速看向地板或遠處的牆壁…

這裡發生了什麼?這段時間一直在追你的那位極度自信的暮光公主哪裡去了?她…現在害怕你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有了她的魔力,她應該能夠完全控制你…你顯然還有自由意志這一事實本身就令人困惑。

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你將利用這一點。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舉起一隻手腕,換上了一種稍微生氣的語氣。

“這是什麼意思,暮光?你做了什麼?”

再一次,她沒法在你的注視下看向你。“這只是暫時的。我會在婚禮後把它移除。對不起,阿匿。我知道塞拉斯蒂婭是你的好朋友。她……她對我也很重要,但恐怕她沒有被邀請參加典禮。這樣最好。忠誠魔誓只是一種保障措施。”

“真的就這些嗎?”

“是的!”她現在看著你,眼裡噙滿了淚水。“我不想用這個忠誠魔誓把你拴起來,或把你軟禁在這個房間,或任何類似的事!你可以在城堡、城市或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自由走動。這就是為什麼我指派了你自己的私人衛兵。我愛你,我希望你快樂!”

她看起來真的快要哭出來了,這讓你大吃一驚。你不是在和瑞瑞打交道;不管她有多強大,你不認為暮光真的能假裝出這個樣子。究竟什麼他媽的讓她這麼難過?你現在真的很好奇,但你不能在這裡自滿,因此你保持著警惕。

“我是自由的,是嗎?對不起,但我不認為發生了這一切之後我能相信那個。”

她再次把目光移開。“有……有些限制。錯過自己的婚禮對你來說是不好的,所以衛兵不會讓你走得太遠冒這種險。但除此之外,你真的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為什麼?”

“我剛告訴過你!我愛你,阿匿!而且…即使你還沒有意識到,我知道你將來會意識到你對我的愛…”

她站起來,緩緩地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直到她的鼻子正好在你的鼻子前面。你看著她暴露的脖子,在心裡深深地挖掘,試圖喚起你在飛艇上的那種憤怒,但現在卻找不到了。你感到身心俱疲,在此之上是她行為的改變讓你完全措手不及。

然後,她深深地呼氣,你感覺到她撥出的熱氣飄過你的鼻子和嘴。很久以前她會在橡樹圖書館對你這樣做,與以前不同的是,現在你知道這個動作的意思了。你立刻屏住呼吸,扭過頭去不看她,你的拳頭開始握緊,那種失落的憤怒又回來了一點。

但在你採取行動之前,你聽到暮光一聲抽噎,看到一些淚水從她的眼中逸出。她向後跳了一步,搖了幾下頭,清除掉淚花。

“一旦……”她抽泣著。“一旦我們結婚了,一旦我們度了蜜月,我知道你會愛我的。你甚至不會想到去看一眼任何其他的小馬。我們在一起會很完美;一位公主和她的王子,小馬國將進入黃金時代……”

她用蹄子擦了擦臉,然後憤怒地張開翅膀。“難道你不明白嗎?!這就是你被帶到這裡的原因!你是為我而來!因為你,我獲得了力量,我獲得了王位,剩下的就是我們停止假裝,走到一起!我看到了!這是我們的命運,由萬千星辰和這世上魔法本身的經緯決定的命運!!”

她轉過身,從床上跳下來,站在房間中央。你再次聽到熟悉的魔法爆裂聲,另一個傳送門開啟。她走過去準備進去,但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跟你說話。

“婚…婚禮將在後天黎明舉行。我計劃在我們接吻時升起太陽,迎接我們一起的新生活的第一天……”她再次搖了搖頭,聲音中的憤怒變成了悲傷。“很抱歉,在婚禮前我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畢竟,同時計劃一個婚禮和管理一個國家需要做很多工作。瑞瑞明天會來幫你裁剪服裝,但除此之外,你可以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

她轉過身來,淚汪汪的眼睛被冰冷的凝視所取代,這讓你脊樑發冷。

“但讓我說清楚一件事,阿匿。她救不了你的。我已經考慮了所有的變數和所有的可能性。你現在是我的了……我非常特別的某人。我愛你,我希望你快樂,你越早接受,你就會越快……”

她甩了甩尾巴強調自己的觀點,跨過傳送門消失了。

你被留在房間裡孤身一人。持續不斷的閃電已經減少,現在只能偶爾看到,所以風暴一定是過去了。你站起來試了試你的腿,發現你比你想象的要虛弱得多。不管他們用什麼魔法來治療你,一定是真的耗幹了你的體力,因為即使你剛剛從一天半的昏睡中醒來,你的身體也在尖叫著要你回到附近舒適的床上。

不管這一切,你克服了疲勞,朝房間另一邊的大玻璃門走去。你把窗簾移到一邊,出乎意料的是,你發現外面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冬天的雷暴……?”

當你凝視著下面這座被白雪覆蓋的中心城時,你的思緒飄向那匹你真正愛的美麗的小馬身上,她的笑臉和鳥鳴般的笑聲現在只不過是一段珍貴的記憶。你閉上眼睛,把一隻手放在玻璃上,發自內心地希望她和其他馬都平安無事,不管他們現在在哪裡。

房間的門開了,九天走了進來。他問你是否需要什麼,但你最終把他打發走了,好讓你獨自想事情。他點了點頭,然後盡職地回到門外的崗位上。你有一種感覺,無論你明天帶著你新獲得的‘自由’去哪裡,他都不會離你太遠。

你跌跌撞撞地回到床上,爬到罩被下面。你絕對不可能任其辦完這場婚禮。必須做點什麼。任何事!但是做什麼…?你在這裡幾乎無能為力,那個忠誠魔誓意味著暮光說得絕對正確:塞拉斯蒂婭這次救不了你。

這真的是結局嗎?你不能再逃避了,但老實說,你再也不能找到出路。但必須有條出路!一定有什麼事她忽略了,將由你去發現。

你應該馬上開始。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但是你太累了…你的身心是如此的疲憊…

“塞兒…”

慢慢地,你的眼睛閉上了,你的意識很快也消逝了。

~~~~~~~~~

你伸手從附近的樹上摘下一個成熟的蘋果,把它和你摘下的其他蘋果一起放在你的肘彎裡。四個蘋果應該足夠了,所以你返程回到陽光普照的小樹林中央的一棵大垂柳那裡,你的美麗白色小馬在等著你。

她躺在樹下,前蹄蜷縮在身下,後腿平放在地面上。她飄逸的五彩鬃毛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與之對應的捲曲尾巴也在隨風飄動。她的洋紅色的眼睛看著你走近,她的嘴角微微一笑。

“我們有什麼?”天角獸哼唱道。

“紅蘋果。我不能告訴你具體的名字,你得問問專家。我只知道它們很好吃。”

她凝視著你懷裡的蘋果。“紅嘎拉。的確,它們很美味。來吧,躺到我身邊,我們一起分享。”她用展開的翅膀拍打她的身體,示意你斜靠在那裡,你高興地服從了。

柔軟的羽毛是完美的靠背,你與滿足沉睡而去的慾望作鬥爭。你伸手拿出一個蘋果,很快一圈金色的魔法光環把它從你手上升起。你自己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品嚐著甜美的滋味,你們兩個靜靜地吃著,讓樹林裡飛來飛去的唱歌的知更鳥和藍鳥盡情表演,不受你們閒聊的干擾。

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的蘋果吃完了,她利用這個機會抬起頭來偷偷吻你。

“我很高興你說服我來這裡。城堡裡的一切都很忙碌……我需要這個,儘管很難承認。”

“只是做好照顧你的工作,塞兒。你很善於掩飾,但我能看出你什麼時候已經難以支撐。”

她咯咯笑著說:“……你能的,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我有點想休一天的假來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我敢肯定露露不會介意的……”

她移動尾巴輕輕撫摸你裸露的手臂面板,你感覺到一股刺激的電流順著你的脊椎流下來,然後你向後坐,隨著那輕柔的動作慢慢地放鬆下來。

“你感覺怎樣,我的小人兒?你喜歡嗎?”

你伸出一隻手撫摸她的吻部。“我怎麼抵抗得了?”

你靠近想再吻她一次,一種熟悉的感覺掠過你的身體。你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塞拉斯蒂婭帶著恐懼的表情看著你。

“不……”

你可以感覺到魔法開始把你從她身邊拉開。你伸出一隻手,但即使接觸到她柔軟的皮毛,你也無法在手掌下感覺到。

“阿匿!”

“救救我,塞兒!”

隨著傳送魔法開始發動,你周圍的世界開始消逝,你被生生拉開,拋進了一片無光的虛空。你揮舞著手臂,一次又一次地向她呼喊,但她現在聽不到你的聲音了。只有黑暗…

“你在那裡呀,阿匿。我一直在找你~”

你什麼都看不見,但你認識那個聲音。你的血液變得冰冷,那匹紫色的小馬公主似乎同時從四面八方跟你說話。

“你在哪裡?我需要你,而你卻不在我身邊。忽視你的妻子那可不好,阿匿,特別是如果你和另一匹雌駒在一起。我想我也得把對付前幾匹雌駒的蹄段一樣用到這匹雌駒身上。”她咯咯地笑著。“你從來學不會教訓,是嗎~?那是誰?”

“沒誰……”

“騙子。”

“我說的是實話!”

“大騙子!”

她洪亮的聲音幾乎震碎了你的耳膜,你在黑暗中畏縮。

“我會找到她,你知道的。我會找到她,然後……”

“不,住蹄!求你了!我什麼都願意做!”你懇求著,但當你的眼淚開始往下流時,暮光只是冷笑著。

“我不相信你~”

“求你……”

你把手放在耳朵上,試圖掩蓋她的聲音。也許如果你聽不見她的聲音,她會走開…

令人驚訝的是,這開始起作用了,笑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織物的撕裂聲,突然你的眼前閃過一道明亮的光線,這道光線吞噬了一切。剎那間,黑暗的虛空變得令人目眩,一個難以分辨的午夜藍色影子開始靠近。

“無須害怕……本宮斷不許此噩夢再困擾汝……”

你又揉了揉眼睛,夜之公主在空曠的白色空間中站在你面前,她的鬃毛和尾巴反射著無數星辰的光芒。

“露娜…”

她眨了眨眼睛。“啊,竟是人類匿名。真出馬意料。”

你開始因憤怒而顫抖,你的雙拳緊握,你死死盯著藍色的天角獸。“你…你他媽的很有膽量啊,竟敢在你幹完那些好事後在我面前露面。”

露娜給了你一個疑問的眼神。“本宮唯在履行夢境守護者之職責而已。本宮不知汝所說何事。”

“你胡說!你用那封假信幫暮光抓住了我!我來的時候你就在房間裡!”

她點了點頭。“然也。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他媽的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站起來面對暗色天角獸,但面對你的憤怒,她毫不退縮。“你求我,懇求我給你姐姐拿一塊聖石,讓她恢復回來!你甚至幫我們到了島上!然後你在最後一秒背叛了我們!這一切他媽的有什麼意義?!”

“背叛了汝?”露娜皺起了眉頭。“恰恰相反,本宮以汝可能尚未意識到的方式助力於汝。汝完成試煉否?”

“完成了!但現在他媽的沒關係了,因為暮光砸碎了聖石!都是因為你!”

你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抓住這匹小馬的脖子。她還是沒有退縮。相反,她開始咯咯地笑,這只是進一步激怒了你。

“草泥馬有什麼好笑的……”

“好吧,”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首先,汝之威脅行為毫無意義。此乃夢之領域,而汝在此無能為力。”她的角點亮了,她從你的手中消失了,在幾英尺之外再次出現。

“其次,似有誤會。汝正好完成了本宮的要求。雖然本宮感謝汝之幫助,但之後的事情對本宮來說並不重要。”

“去你媽的不重要!你沒聽見我說暮光摧毀了聖石嗎?!”

夜之公主打了個哈欠。“她確實摧毀了。汝攜之飛昇聖石被毀,但姐姐殿下所帶之飛昇聖石依然完好無損,此為至關重要。僅需一塊即可恢復她之力量。恰如本宮所言,汝正好完成了本宮的要求。”

憤怒的陰霾很快離開了你的頭腦,只留下困惑。

“什麼…?她也帶了一塊?!”

“當然。不帶,則不能透過苦旅聖殿之門進入各個試煉。汝竟不知,奇哉怪也。當汝鑄造汝之聖石之時,她與汝一起於祭壇上,也否?”

你回想了一下。是的……她就在那裡,就在祭壇上和你一起。你當時太專注於自己,也許你沒注意到。但她為什麼要對你隱瞞呢?她是否認為你知道……

你步履蹣跚地後退。“但是……但是即使她自己有一個,她也不能用!不會有用的!她自己告訴我的!”

露娜點了點頭。“然也。她須將之傳給另一個生靈來釋放魔法,但接受者可以再將其傳給她來完成儀式。考慮到涉及的潛在的力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她會信任進行這樣交換的生靈,所以當她從鞍帶大陸迴歸時,本宮將幫助她飛昇。一旦完成,她將恢復原樣,最終這場磨難將成為過去。本宮再次感謝你的幫助。”

你癱倒在夢中無形的地面上。“你……說你不是我的敵人。你利用了我,最後出賣了我。我真不敢相信……”

她嘆了口氣。“本宮不是你的敵人,人類匿名,但在這些事情上本宮也不是你的盟友。本宮無權干涉一位同伴公主的事情。她選擇與誰結婚是她自己的特權,最終對本宮自己或姐姐來說都無關緊要。事情發展到這個樣子甚為遺憾,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一隻任性的猿猴的願望更重要的事情。”

你大笑起來,把目光移開。“你……你真是匹狗孃養的賤馬,不是嗎?”

“匿名。”

她的語氣,現在嚴肅得多,迫使你回頭看,你所看到的讓你心驚膽戰。你現在看著的不再是一匹普通小馬的眼睛,而是一位不朽統治者的眼睛,以及其中包含的一切。你之前在塞拉斯蒂婭身上見過,很少,但從沒有見露娜這樣,至少可以說,這是令人吃驚的。

“要知道本宮別無選擇。在過去的幾天裡,有些事情發生了變化,某個對這個世界的巨大威脅就在地平線之外。本宮可以在風中感覺到,如果本宮允許你和姐姐呆在一起,那會迫使她和暮光之間發生一場衝突,在小馬國最負擔不起的時候。本宮懇求暮光返回中心城,但要是沒有你,她就拒絕回來,結果本宮做了必要的事情。”

她轉過身去凝視著虛空,聲音中帶著一絲悔恨。

“她們之間的這場小爭吵現在成了一個大問題,當姐姐的力量喪失後,這個問題再也不能忽視了。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她來幫助引導這個世界,直到暮光閃閃變得真正能夠承擔她繼承的位置。本宮知道,她也非常清楚,這種責任不是僅僅一匹小馬可以承擔的。那種放棄現在的職責去過從前的生活的幼駒般的幻想已經導致了一種不平衡,正在破壞我們長久以來努力建立和維持的秩序,這幻想絕不能允許繼續下去。本宮很抱歉,但這是事實。”

她回頭看著你,彷彿她看穿了你,看到了過去,或者到了未來。

“你應該和暮光結婚,這將有助於緩和她對你的迷戀,讓她專注於自己的職責。本宮將重新給予姐姐力量和權力,讓她在我們身邊重獲自己的地位和位置。做好這件事,衝突將結束,平衡將恢復,這一揮之不去的黑暗將被挫敗。世界將在和諧中繼續前進。即使其他都不算的話,請記住你為小馬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你將得到相應的榮耀,即便不是你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

暗色天角獸開始小跑離開你,你感覺到夢即將結束。當白色的虛空在你周圍消失時,你忍不住開始大笑。

“好吧,我明白了。你一點也不在乎我,這很好。但是你姐姐呢?你有沒有想過她想要什麼?她希望什麼?或者她是不是這輩子剩下的時間裡都必須痛苦地生活?”

當露娜回答時,你能聽到她的聲音來自各個方向,“這是我們所做的選擇的後果。她明白這一點,這就是為什麼她會逃避,就像我們過去做的那樣。但這是不可避免的,她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她聲音的持久回聲最終消失了,只剩下支離破碎的夢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