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的一處府衙內,沈總管恭恭敬敬的彙報今日事宜。
“家主!墨公子一行人都已出城,並沒有人伺機停留在城內,是否還有派人監視?”
“還有沈府的匾額已經送了過來,你看我是現在安排人掛上,還是在等幾天。”
匾額一旦落地,他們便要大開宴席,邀請城內有錢有權之人。
沈總管靜靜的站在一旁,就見沈老將軍一直敲擊著桌面,似是深思什麼。
直到半刻過後,敲擊的手一停,他才抬眼看向沈皓。
“既已出城,便不再管了。”
“至於落府之事,暫且緩緩。”
司徒府的匾額早已經被拆卸,現在只是個無牌的府衙,暫由沈老將軍暫住。
沈總管得了令,便走了下去,只是當他關上書房的門,突然一名黑衣人疾步而來,行色匆匆。
“將軍!朝陽郡危矣!”
那人恭恭敬敬的呈上暗哨送來的書信,恭敬的站在一旁。
信封很普通,但是那印泥上的飛雁栩栩如生,沈老將軍心中頓時一驚,趕緊開啟了信封。
自從三日前,司都尉被提拔至郡丞,朝陽太守府便突然被滅門,三百多人一夜滅門,而賀太守不知所蹤。
如今整個朝陽郡現在都由司郡丞當值,但是此人是個出了名的心眼小。
信裡面的內容言簡意賅,大致都是三日以來,司郡丞的所作所為。
“豎子!小人!”
“他,怎麼敢!”
“既然將隋國的百姓,視為誘餌。”
氣得的沈老將軍青筋直冒,一拳捶在了面前的梨花桌上,只聽咔嚓一聲,桌子便四分五裂。
門口守著的蘇將軍也聽見,他一腳踹開房門,就看到怒目圓睜的老將軍。
頓時拱手請罪:“將軍!我......”
“馬上出兵朝陽,攻打北狄!”
蘇將軍立即明瞭,他跟隨老將軍數十年,對他的話向來深信不疑。
立即鏗鏘有力的回道“是!”
回答完畢,他又恢復了往日懶散的模樣,但是周身的氣勢依舊如宏。
還沒等他領命告退,一聲“急報!”響徹府衙,一名僕人匆匆趕來。
“稟告家主!沈總管讓我來通知一聲,皇上派了一名宮裡的公公,正往咱們這裡趕來。”
“你看是否稱病不見。”
沒等沈老將軍回答,倒是一旁站著的蘇將軍連忙拒絕。
“不可!既是陛下派人,將軍怎可稱病不見。”
“倘若將軍真稱病不見,便是欺君之罪,更了不得。”
“只是這會兒,陛下萱旨,寓意何為?”
沈硬身前的梨花桌早已破碎不堪,黑衣人也伺機告退。
“如你所說,肯定是要見的,至於寓意何為,見了便知道。”
沈硬無所謂的說道,起了身。一旁的僕役趕緊上前替他整理儀容。
他叫陳東,是沈總管幾年前在邊關收養的義子,為人還算機警。
“家主,我看那名公公行色匆匆,肯定是發生了大事。”
“以那位公公的步伐,此時應該到了穿過角門了。”
正如陳東所言,沈總管正帶領這鹹公公穿過角門,再經過兩個迴廊便到沈老將軍的書房。
鹹公公步伐極快,沈總管本想讓他在正廳待著,他去找將軍。
奈何對方不給面子,拿著聖旨直奔後院而來。
“沈總管!你也別誆騙灑家了,這司徒府我曾經也來過幾回。”
“這後院在哪兒,書房在哪兒,灑家還是曉得。”
沈總管連忙點頭答是,但額頭細密的汗水,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哈哈哈,原來是鹹公公啊!”
“只是......這已經不是司徒府,鹹公公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沈總管這才抽空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抬頭就看見迎面而來的將軍。
鹹魏淡然一笑:“將軍說的是,是老奴年紀大了,眼拙!”
“還望將軍見諒!”
“陛下聖諭,還請將軍先接旨!”
沈老將軍立馬單膝跪地,拱手請旨。
“奉天承運,陛下詔曰,今北狄來襲,太原懼危......今詔沈北候,帶領護北軍,死守太原郡。無詔令,不得私自出城。”
“沈老將軍!接旨吧!”
聞言,沈硬冷笑一聲,當今陛下可真是不在乎百姓死活啊!
可為人臣子,他又能何!
“將軍!接旨吧!”
見沈老將軍跪著不動,鹹公公又捏著嗓子喊了一聲。
沈總管也悄悄的碰了碰將軍,低聲小語:“家主!快接旨吧!”
沈硬瞬間回過神來,磕頭請旨:“臣!接旨!”
直到看不見鹹公公的身影,沈總管趕緊上前扶起將軍。
而一旁跪著的蘇將軍卻是青筋直冒,他倔強的揚起腦袋。
“老將軍!難道任由北狄人壯大。”
“那些百姓何其無辜,我們身為當兵的,卻連自已國家的百姓都護不了。”
“還配穿這身衣服嗎?”
剛剛的飛雁書信,他也看了,雖然他很不恥司郡丞的做法,但是百姓是無辜的。
“將軍!你不能出城,但是我能!”
“不如將軍讓我出城,營救朝陽百姓!”
他倔強的仰著腦袋,看著面前的老將軍。
就見沈老將軍一把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搖頭,他真是的越來越看不清當今陛下了。
今日的夜,格外的黑。
彎彎的月亮藏進了雲層,半天不肯露臉。
一聲聲撕嚎由遠及近,城樓之上的司郡丞卻是悠閒的嗑著瓜子。
他彷彿知道今日會遭敵人襲擊,鎮定自若。
但是城樓之下的百姓卻是慌了,一個個哭喊的朝城門擁擠而來。
“哼!城樓之下那麼多人,就算北狄人兇狠,一時三刻也未必能攻打進來。”
踩踏哭嚎愈演愈烈,北狄人還未攻過來,先傷亡大片。
“求求您!放我入城吧!”
“只要入城,我什麼都願意!”
只是話才說完,那人便沒了生機。
“有沒有人,救救我孫兒,嗚嗚嗚......”
“娘!娘!你在哪裡......”
......
可是城樓之上的人,仿若未聞,眼裡盡顯冷漠。
“你們這些人!吃我的米粥,喝我提供的水!”
“如今北狄之人來犯,爾等不知道奮起反抗,白辜負了我這麼久的糧食。”
“廢物!廢物!”
他突然越吼越氣,抓起旁邊的石頭就往城樓下的普通百姓砸。
“你們這些人,該死!哈哈哈......”
“哈哈哈......”
他彷彿變成一個癲子,邊砸還拍手稱好!
就連陪同的侍衛,都面露驚恐。
整個城樓之下,宛如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