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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救出仙蘿

事件的起因,或許是丈夫發現父母的房間傳來令人不安的聲響。

他安撫好妻子,隻身前去檢視情況。

擰開門把,室內窗簾的遮光效能很強,拉上以後,絲毫不見外界光線,一片漆黑中,只餘黏膩的咀嚼聲,也許伴隨著老婦細微的哀嚎,但她的聲帶已經被咬碎,那聲音肯定微乎其微。

不明情況的丈夫按動門旁的開關,他開啟了燈。

他看到了什麼?

被子盡數遺落在地上,晃眼的一片猩紅包裹之中,癱倒的年邁老母如同一具屍體,她的脖頸只剩薄薄的一部分,一個怪物埋在她的腹腔,瑣碎的咀嚼聲分外驚悚。

他從怪物斑白的頭髮辨出其身份,他的父親。

他可能呆愣在那裡,老母此時仍保有神智,她感受到燈光,感受到兒子的到來,她用尚存的最後一絲力氣,示意兒子快逃。

逃!快逃啊!

可是喪屍老父也察覺到了,畢竟完整的活人要比垂死的屍體香得多。

丈夫轉身奔走,卻被喪屍老父撲倒,它肯定照著活人最顯眼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但丈夫很快擺脫了他,老父本就垂朽的身體,化為喪屍也敵不過壯年男子。

丈夫捂著傷口,慌不擇路地奔到臥室,他迫切想通知自己的妻子,可看到妻子驚慌的表情、緊繃的身體,他突然湧現一股食慾,他撲上床鋪,手上的血玷汙白色的床單,妻子立刻逃開,退到門口。

丈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他仍抱有些許理智,他想解釋,可一開口,喉嚨發出卻是怪物般的赫赫聲。

“赫、赫——跑……跑啊……”

身為農莊主的妻子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後方的喪屍老父突起偷襲,農莊主應是躲過致命傷,卻被傷到手臂和肩膀。

看著已經徹底怪物化的丈夫,這一刻,農莊主想通了一切。

“蘿蘿!醒醒!聽媽媽說!把門鎖上!把門鎖上!”

農莊主踢開喪屍老父,反手關上門,來到走廊,又看到老兩口的房間裡,已經轉化成喪屍的老母正顫巍巍爬起。

她當機立斷,把門從外面反鎖起來。

因為怕老人出事,外鎖的鑰匙一直插在鎖孔上,這一舉動想必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這邊丈夫也徹底轉化成喪屍,但是喪屍似乎不會開門,只是咚咚咚地用肉身撞擊,想突破這道禁錮吃到食物。

恰時,女兒的聲音弱弱響起。

“怎麼了……媽媽……”

“鎖好門,不要開啟!直到有人來救你!蘿蘿,答應媽媽,一定要把門鎖好!把門鎖好!聽到了嗎!”

沒有時間耽擱了。

農場主留下這一句,身旁的臥室房門被撞得砰砰作響,她一把按下門把手,抱著最後的力氣向下跑。

身後兩隻喪屍嗅到活人的氣息,嘶吼著追了上來。

跑到庭院處,她的腦袋越來越沉重,眼中的虹膜幾近消失,腳步也如覆沙袋,嗓子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跑遠一點……再跑遠一點……

開啟鐵門門鎖時,她的手已經開始潰爛,濃黑如淤泥的指甲長而尖利。

她引著那兩隻喪屍,漸漸遠離農莊。

離開這裡……跑遠一點……

完全陷入渾噩的腦海中,那是唯一的念頭。

“仙蘿小朋友,我是駱駝姐姐呀,我們之前一起跳過橡皮筋,還有一個袋鼠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房裡的人依然沒有說話,卻有腳步聲湊近,駱曳陽趕緊補充道:“是媽媽讓你鎖好門的對不對,媽媽還拜託我來把你帶走,這裡太危險了。”

“……駱駝姐姐,真的是你嗎?”

還是稚嫩的童聲,楊仙蘿現在也才六歲。

“對,是姐姐,跟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帶你去找媽媽。”

咔嚓一聲,門被從裡面開啟。

一個穿著長袖睡衣的小女孩站在門口。她劉海略高於眉,及肩短髮,髮梢微微內扣,腦袋也圓溜溜的,像個小西瓜,小臉還帶著嬰兒肥,鼻頭整個都是紅的,臉頰上淚痕未乾。

“你騙我,媽媽已經死了,對不對。”

楊仙蘿說著,水亮的眼睛不再流淚,彷彿剛才已經把眼淚全都流盡了。

“還有爸爸、爺爺、奶奶……我沒有親人了,對不對。”

駱曳陽蹲下身,凝視著眼前的女孩,她沒有說話,而是沉默地張開雙臂,把女孩納入懷中。

一雙小手攥緊她的袖擺,駱曳陽的衣襟浸溼,卻未聞泣音,在她懷中,六歲的女孩,正無聲地哭泣。

被迫成長,從來都是以最殘酷的方式。

——

傅如笙帶著一行人躲入民宿一樓走廊最盡頭房間,等處於隊尾的尹逍也進來了,她立刻拉上玻璃門。

緊隨的喪屍身體打在門上,扭曲的臉貼在玻璃上,血跡鋪染了一大片。

她們一行人能逃到這裡,還是因為危機時刻李源緣和尹逍覺醒了異能,二人都是眼見喪屍群逼近,眼見就要傷到傅如笙,前者的眉心突然放出一道射線,貫穿一串喪屍,後者身前展開一個無形的盾牌。

一路上,多虧了兩人間歇性你一下我一下地釋放技能,她們才逐漸與喪屍群拉開距離,在傅如笙的指引下逃脫至此。

這個房間是民宿特設的觀賞性花房,玻璃門不是很堅固,在喪屍的輪番撞擊下已顯裂勢。

傅如笙絲毫不敢耽誤,帶領三人從側門離開,踏入露臺,即刻發出指令。

“尹逍你在下面託舉一下長樂,讓她抓到上方二樓房間陽臺的圍欄上去。”

傅如笙是校學生會會長,同行的其他幾人也是各部門部長,說白了,她們就是主席團結伴出遊。

同時,傅如笙還是旅行社的社長、專業第一、各項國賽的頭籌,她作出的決策一向精準穩健,靠譜的形象深入人心,危急關頭她也冷靜指示,帶眾人脫險,本來眾人就隱隱以她為首,如今更是完全作為隊長的角色。

被她指導的兩人毫不猶豫地照做。

方長樂是校拳擊隊的,常年訓練,身上肌肉線條漂亮,而且輕盈靈活,肩頸有力,只有她能翻到二樓陽臺上去。

“長樂,二樓陽臺會有一把梯子,你上去以後把梯子架下來,我們都爬上去以後,再進行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