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記得班上追小說的女孩兒們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對,從此我的老公有了臉。
額……
那些女孩把追的愛豆叫老公,把追的小說男主也叫老公。
明天不追星,也不看小說。
但他忽然覺得那些女孩兒們的話有些道理。
比如,他現在想起小魚兒那個夢,最後關頭沒看到的那個人從此有了臉。
……
花紅柳綠溫柔鄉,鶯鶯燕燕英雄冢。
此時男男女女,無不*詞浪語,調香逗色。
但……
“你好,我叫堯卓。”
他的聲音拂開周遭萬物。
彷彿穿過億萬星河,直直落進我心裡。
再落進我的眼裡。
我見過圓潤可愛如月姥姥,見過風流倜儻如合歡,見過冷漠神俊如戒律,也見過其他各種型別的仙人,但沒見過眼前這樣一個人。
我不敢呼吸,好害怕撥出一口氣就會把這人吹跑。
我不敢邁步,怕挨太近衝撞了他。
但我難以自持,只直直望著他。
我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眼前這人,只覺得他哪兒哪兒都長到了我心坎兒上。
嚴絲合縫。
他笑,我也望著他傻笑。
他伸手,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走,我也跟著他走。
……
我知道我此時一定像個痴兒,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玄炎在汀香居有熟客?”
他很自然拉了我的手慢慢往前走。
“沒……沒有。”
我緊張,舌頭都打結了。
我又抬頭看他的側顏,我們明明一般高,可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矮人一頭?
得想辦法給堯卓留下個好印象。
“據聞,汀香居有京城三大美人,琵琶美人姚月兒,一曲琵琶半遮面,欲語還羞難相見。古琴美人岑九兒,一曲廣陵縱橫波,十面埋伏江山破。鼓舞美人千靈兒,凌波踏步水上舞,縹緲嫋娜炎上姿,沉潭碧霄天籟音,歌舞一曲可海波平,江山定。我是聞香識美人,非來招妓,非來招妓。”
我訕訕,搜腸刮肚,磕磕巴巴,終是給自己找了個身在此處的理由。
我沒甚文化,不過寫話本子那些個人也不只是描香繪豔,也有捎帶著講講人文風貌的,我啥不行,不過記性挺好,這不,終於派上用場了。
堯卓輕笑,溫潤如玉,使人如沐春風。
“我知,不過,我似是聽聞美人在東閣,而我們此時在西閣。”
啊?
哦。
對哦,我怎麼忘了這句:只羨汀香客,不羨天上仙。東閣雲上月皎皎,西閣榻里人嬌嬌。
是以,東閣美人兒賣藝不賣身,比九天玄月還乾淨,西閣美人兒賣身不賣藝,修的盡是讓人銷魂蝕骨的榻上功夫。
這……
“就、就……”
好急,到底該怎麼說?
堯卓又笑:“想是如我一般第一次來此,不識路,才走岔了。”
“是是,就是如此。”
我立馬點頭應和,如搗蒜。
“咦?這裡是?”
只顧著和堯卓說話,竟不知被他帶到了何地。
此處高臺突兀,周圍再沒有哪裡高出其右。
“這裡是汀香居西閣樓觀星臺,上可觀星攬九天銀河,下可瞰城賞萬家燈火。”
隨著堯卓的目光,我才發現頭頂果真星河流轉,原本黑沉沉的夜空被點了數不盡的小麻子星星。
我又想起那誰的詩句“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想是說的就是這般景象了。
但。
“哇……”
文盲感嘆:“真的好多星星!”
“嗯。浩瀚星海,廣袤無垠,似浩浩千帆舞,渺渺萬盞燈。”
堯卓說完靜了片刻,我想他是在感受星辰之美,他不知道我只看他。
“你再看看眼前。”堯卓低頭指了指前方接著道,“白翁頭,紅肚兜,滿目城池,萬家燈火,燈紅酒綠鬧今宵。”
我聽罷給出了我最直觀的理解:“嗯,這麼深的夜這屋頂上的雪還能瞧得見,燈可真亮!”
彷彿沒有聽到我這直白通俗的理解。
“美嗎,玄炎?”他問。
“真美!”
我很捧場。
但我還能說什麼,堯卓說得恁詩情畫意,我這文盲,我還能說什麼?
誰知,堯卓卻突然轉頭直直看著我。
給我慌了一跳。
這……
這眼神……
這是不是話本子裡說的“深情凝視”、“含情脈脈”?
但我只會望著他傻笑。
呵呵呵。
“九天星河可攬月,萬家燈火能同暉。但美人一笑,天地失色。”
他笑著點了我一鼻子,便轉開了頭。
我當然聽不懂。
點我鼻子?
啊……
我只顧嬌羞。
對面閣樓,高臺方圓十丈,以水為臺,以鼓為樁,那鼓舞美人千靈兒翩若驚鴻,皎若流月,腰舞銀蛇,足踏飛燕。仰首處,鼓聲激越昂揚,如引頸嬌鵝昂首吟嘯九天;伏身時,鼓聲切切訴訴,如旋身靈蛇傾身吟哦一吻。
千姿百態成一體,千嬌百媚在一身。
看臺上,眾人時而屏息,時而呼喝,時而拂手,時而拭目,大呼妙哉妙哉。
我自然也被這美人吸引住了。
原來如此。
“你是說那裡嗎?真是奇了,這裡竟能瞧得清東閣樓!那千靈兒真真兒是美,果真是美人一笑,天地失色。”
我看得津津有味。
“嗯,不看了,我們走罷。”
堯卓又牽了我的手。
我的心臟自然是在撲通撲通跳的。
“可,如此美人美景,既然來了,錯過豈不可惜?”
“玄炎覺得可惜?”
“啊,不不不,不可惜。”
笑話,我才不傻,這話能跟你直說嗎?
不能讓你覺得我貪美好色,我可是個正經人。
“那就是了,這美人以後再看罷。”
“好。”
我被堯卓牽著出了汀香居,迷迷濛濛走了數十步才想起:“堯卓,我們去哪裡?”
我現在,怕是被堯卓賣了還會幫他數錢。
“自然是去客棧,不然今夜你我可要露宿街頭了。”
“哦。”
是了,你是凡人,不能風餐露宿,得打尖兒得住店。
……
東來客棧。
那小哥一直盯著我倆。
眼神怪怪的。
“小哥,我們住店。”
笑話,這種打尖兒住店的繁雜小事怎麼能讓謫仙哥哥做。
當然是小妖我來。
“好嘞,天字一號房,小的這就帶你們去。”
一間?
我……
我當然是很可以,可謫仙哥哥……
“不不不,我們要兩間。”
色心不可過早暴露。
“好的,客官,天字一號和二號房,客官這邊請。”
客棧小哥心說,難道我辨錯了?
拾級而上。
小哥俯首示意:“兩位客官,這便是天字一號和二號房,兩位若有何吩咐,搖鈴示下即可。”
送走小哥我便尷尬焦急不知所措。
眼看著堯卓就要推門了。
我要不要……
要不要提出坐一坐?
“堯……”
“嗯?”
堯卓轉頭,眼含詢問。
我抓耳撓腮。
“就……你早點休息。”
我遁了。
著急忙慌。
我太沒出息了。
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想起把小魚兒忘了。
“小魚兒小魚兒。”
我把小魚兒拿出來託在手心。
小魚兒:怎麼了?
“你覺得堯卓怎麼樣?好不好看?”
小魚兒:你覺得呢?
“他……我說不上來。”
小魚兒:怎麼?不好看?
“當然不是,他很好看,但是……就是你知道吧,我從話本里學的那些詞我找不到能形容他的,他就是……”
小魚兒:是什麼?你覺得他和戒律仙君比呢,誰更好看?
“跟戒律仙君比?那沒法比……”
小魚兒:嗯?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說比不上的意思,是真的沒辦法比,你知道吧,他們倆都很好看,要說那皮相,都是一等一的,難相上下,但是……堯卓……就是……我覺得……他長到了我的心坎兒上,就很合我的心意。”
雖說我臉皮厚,但這話,我還是覺得說出來好羞澀。
幸好你是一條魚。
小魚兒:……
我很滿意,但我不能說。
“你不許笑我,我說真的,你要是敢偷偷取笑我,我把你偷看小春宮的事告訴月姥姥,看他不笑死你。”
小魚兒:難道不是你帶我看的?
“哼,我打死不認。”
小魚兒:放心,不會笑你。
“你說,堯卓現在在幹什麼,休息了沒。”
我可是春心蕩漾,難以入眠。
小魚兒:許是和你一樣也說不定。
“那怎麼可能,他是謫仙哥哥,美若天人,我只是一隻妖罷了。”
小魚兒:世間能修出人形的妖就沒有難看的,你靈力高深,說不定已修行萬年,他一介凡人,你還怕自己的美貌比不過?
“話雖如此,我從前可沒見過比他好看的凡人,哪怕是妖魔也沒有的。”
小魚兒:那你是覺得他是你見過最好看的了嗎?
“嗯。”
小魚兒:那你覺得他合你眼緣兒不?
“當然合。可是,有個問題很嚴重啊。”
小魚兒:什麼?
“我有姻緣在身,月姥姥說我的姻緣在上天界,但是謫仙哥哥是凡人啊,那我應該怎麼辦?”
小魚兒:得看你心裡想怎麼辦。
“我……很喜歡堯卓。”
小魚兒:那就遵從本心。
“遵從本心……嗯,好。”
……
操,這傻妖也太弱了!
喜歡就上啊!管TM的姻緣、命運!
明天人還沒清醒,情緒已經到了。
他揉了揉眼。
這夢果真還做成連續劇了。
這劇追得,還不錯,日更。
不過,黎微亭古裝簡直太好看了。
就像傻妖想的,真的真的太犯規了!
看得明天在夢裡都熱血沸騰,忍不住想把衣服給他扒了。
媽的,那傻妖,照他那速度,那出息,什麼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
你不行讓我來啊!
一條魚都比你活得明白。
“遵從本心。”
明天想到了黎微亭,笑出了聲。
蚯蚓剛刷完牙進門,就聽到床上明天的笑聲。
“這人做什麼美夢了,睡著也能笑出聲?”蚯蚓疑惑。
“老子醒著。”
明天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操,你醒著?那你中邪了嗎?大早上一個人擱那兒陰測測地笑。”
“我做了一個夢,很高興。”
明天撐起身笑著和下鋪的蚯蚓說。
一臉春心蕩漾。
“什麼夢讓你開心成這樣?”
“就是以前跟你說過的,關於魚那個,以前是片段,很零散,現在連上了,老子現在連著兩天每天夢一段兒,差不多該是個日更連續劇,還不錯。”
“我擦,你這是造夢呢?這麼邪性?”
“我也覺得奇,但管他呢,我也不愛看電視小說,這樣做夢,觀感體感都很不錯,角色代入,完全沉浸式體驗。而且這夢,照這勢頭該是個五十集的大製作連續劇。”
“哎,精彩不?天兒,要不你寫下來,說不準能寫成小說。”
“精彩也還好吧,就是挺逗比的,就覺得我代入那男主太弱太傻逼了,戰鬥力還不夠,可惜了。這夢我在記了,但我也沒啥文采,寫不出小說來。”
明天說著,又慢慢躺下。
“那你什麼時候講來聽聽,改天叫花菜寫寫。”
“行。”
明天進入學校官網內部系統,查了查今天黎微亭的課表:
黎微亭:15:10-16:40(政3史3 西哲 篤行樓302)
遵從本心。
幹!
蹭課去!
啦啦啦。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民主政府愛人民呀,
**黨的恩情說不完。
呀呼嗨嗨伊咳呀嗨,
呀呼嗨呼嗨,呀呼嗨嗨嗨,
呀呼嗨嗨伊咳呀嗨。
……
”
寢室又剩下滿臉黑線二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