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醒醒醒醒,沙舟,醒醒!”
“你笑啥?沙舟,醒醒!”。
虛空之外是混沌初開,忽現一道炸雷,迷迷糊糊的,肯定又是護士在拍我臉,肯定的,每次做完胃鏡和腸鏡,就是這樣,全身麻醉以後的睡眠是我成年以後感覺最美好且難以割捨的,那種置身虛無的感覺,輕盈自在,但是每次都是正爽的不行的時候,突然被護士的無情鐵手拍醒。
“醒、醒、醒了,別拍了。”我一邊嘟囔著,一邊強迫自已醒過來,厭煩的想抬手去抓那護士的手,“哎呦我叼!”,從肩膀到小臂都傳來像是骨折般的劇痛,根本抬不起來絲毫。
我試了試另一隻手,都一樣。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昏暗的光線下是一張美麗白皙的年輕女人的臉,她扶著我的後腦,看我睜開眼睛,扭頭對著我前面說道:“他醒了,應該沒事!”
說完她又看回我:“沙舟,你沒事吧?清醒下,你知道我是誰不?”。
我先是順著她的眼神看了看我前面,昏暗的環境下,兩排大架子中間一個瘦削的身影背對著我站著,在他前面似乎是還有個人帶著什麼東西,跟他面對面的站著。
然後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女人,這臉蛋,這樣貌、聲音。
佟瑤嘛這不是?
“佟瑤?”我虛弱的問道,整個上肢的疼痛感開始逐漸湧來,疼,感覺清晰的銳疼,從骨頭縫裡冒出來的疼,這真實的疼痛感還有佟瑤這張臉馬上就把我從醫院肛腸科拉回到了要塞下的檔案室。
這麼說前面那瘦子,定是瘦猴了。
我還靠著坐在那鐵桶上,暫時還感覺行動受限。
“你扶我一下,坐直一點。”我讓佟瑤幫我坐正一些,好看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沒想到她腿一跨站在我背後,雙手伸到我的腋下,直接一提,就把我這200斤的身體拉正了,九十度坐直靠在了鐵桶上。
“你這娘們勁兒真大!咳咳。”這麼一弄,感覺肩膀又是針扎一樣,不受控制的咳嗽了兩聲。
其實從我醒過來看到佟繇跟瘦猴說話的一瞬間,我就覺得他們兩個已經是同一陣線的,也就是說,她算是自已人,起碼在這幫小鬼子和美國佬面前,她可以信賴。
“臭猴子,你怎麼才來?”。
“一會跟你解釋。”瘦猴回頭看了我一眼,錯開身子讓我看清楚他前面的情景,他錯身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他右手上有幾排殷紅色的血印,我剛想問。
就聽到嗚嗚嗚嗚嗚的抽泣聲,還有提鼻涕的聲音,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有人在一把鼻涕一把淚。
再一看,果然,瘦猴前面,地上橫著剛才差點纏死我的那條巨蟒,癱軟的橫在地上,就像一條破舊的大排風軟管,一點生氣都沒有,剛才還在我眼前亂晃的紅色大信子此時無力的耷拉在那個滲人的大蛇頭嘴邊,蛇眼蒙了一層白色,就像是得了白內障般。
再仔細看,蛇頭後面大概兩拳的位置處的那段蛇身子已經被捏的完全變了形,血肉模糊,這是直接把蛇頭和蛇身子硬生生給擰斷了吧?
“他做的?擰斷的?”我看著疑惑的問在我面前的佟繇。
不是刀切斷的,那只有瘦猴才有如此神力,我這樣問佟繇也是我合理的猜測。
“不是擰斷的,一隻手掐斷的,我們找到這的時候,那大蛇纏著你,我跟那男的打了起來,李萌過來,一把就掐碎了那蛇的七寸,扯過來就給扔地上了。”佟繇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紅毛男。
“別說,我還真打不過他!”佟繇說完看了看自已右手臂上的一條刀傷,看樣子傷的不是很重。
我驚訝了一秒鐘,一隻手掐斷一條巨蟒,這絕對是液壓鉗一樣的手啊,不過想想這可是瘦猴啊,咱們力可扛鼎的萌萌啊!也就理所當然,所以也就驚訝那麼一秒,算是表示一下尊重。
“咳咳!那他?”
“他啊?他一看那蛇挺屍了,就跟死了爹一樣,立馬就不打了,還跟我說了句stop!跑那就跪下了,一直哭到現在。”佟繇像跟我解釋變態一樣的語氣說著。
“花花,哩絲得好慘啊!尼地知唔知,佢啱啱做左媽咪嘎!”跪在那不停抽泣的紅毛男,說著扭頭陰損的盯著瘦猴看,又掃了掃我們,那眼神怨毒無比,恨不得生吞了我們。
“什麼媽咪爸比,亂七八糟的,你這破蛇在殺我兄弟,我不廢他?你要不想死趕緊滾出去,別妨礙鐵局辦案!不然地上又得躺一條!”瘦猴不屑輕佻的話語中卻滿滿都是充滿實力的威脅。
“猴哥,你說這麼多話少見哦?”我這賤嘴,知道自已絕對安全了就開始管不住了,也忘了身上的疼了。
也不知道紅毛男有沒有聽瘦猴說話,只見他跪著往前挪了兩步,靠近那大蛇,伸手在大蛇背上輕輕地撫摸了兩下,隨後伸到蛇腹部,看他用力扯了兩下,不知到扯下的是蛇鱗還是什麼別的,隨即放進了嘴裡。
含糊不清卻又一字一頓的說道:“乖-呂,我-同-哩-報-仇!”。
他剛說完,我就看到本來是側身的瘦猴,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短刀,身形一矮,膝蓋微屈就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
忽然間,跪著的紅毛男彈射起步般的拔地而起,像條露出兩條尖利獠牙的過山風般迅猛朝著瘦猴發起了攻擊,手裡兩把亮閃閃的蝴蝶八斬刀就是那要命的獠牙,標準的詠春反手刀,順滑的就像是他那雙手的延伸,一式繞身刀後,尖銳的刀尖就朝著瘦猴如雨點般暴戾刺來,看起來電光火石,這絕對是朝著取人性命來的,毫無保留,那氣勢看起來真可謂柳葉刀刀刀見血,崑崙劍劍劍穿心啊!
佟繇已經緊張的站了起來,我想起起不來啊,只能傻看著,本以為瘦猴應該用手中刀格擋,再與之周旋,伺機而動,哪知瘦猴見此架勢,拿刀的手手腕一甩,短刀變飛刀直奔紅毛男面門而去,但是力道似乎沒多大,“叮”一下就被紅毛男用刀給擋了出去,又“當”一下扎進了旁邊架子上的紙箱裡。
接著,就見瘦猴的兩隻手猶如鋼鐵液壓鉗一般直接穩準狠的突進了紅毛男旋風般的刀陣中,隨即那上下翻飛的刀花戛然而止。
“嘎嘣”--“叮噹”,關節斷裂的聲音後跟著是刀片落地的聲,瘦猴的雙手牢牢的扣在紅毛男的雙手腕上,那雙手腕以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存在的角度告訴我們,兩個腕關節都已經被瘦猴掰斷了。
“啊啊啊!”紅毛男雙眼猩紅,頭頂髮絲根根直立,整個人沒有猶豫,咆哮著猛地一跳,雙腿直接夾住瘦猴的腰臀,一個不注意,抽脫雙手,用小臂和上臂箍緊瘦猴的上身,張開那佈滿小細牙的大嘴朝著瘦猴的脖子就咬了上去。
那斷了的雙手在瘦猴背後晃盪著,加上那瘋子般的氣息,畫面簡直弔詭至極。
糟糕,眼看就要咬上脖子了,手跟腳都被限制住了。這要是咬中脖子大動脈,危啊!那紅毛男的眼睛爆紅如血,這是打定主意要一換一啊!
“咔咔!”又是關節碎裂的聲音,這次不是手腕,是下顎骨,然後一個東西飛出來砸到了我臉上。
“我叼什麼東西?”再一看,是一顆牙。
瘦猴直接來了個人頭大擺錘,硬生生錘中了襲來的那口牙嘴,後果可想而知,不過瘦猴也不是完好無損,好像還是被扯下一小塊頭皮。
“嘶”他還是輕輕呻吟了一下,接著雙臂縮回胸前,四平馬步一沉腰掙開了鉗著他的紅毛腿,一招雙龍出海直接把紅毛男轟出去幾米遠,重重的撞到一邊的檔案架子上,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哎我刀呢?”做完這一切,這猴子回頭看著我跟佟繇一臉沒事人似的問道。
“書書,書!”我看他看我,經過了剛才的刺激戰事,我才猛然回過神來,我手上的書呢?“臨死”前我才發現貌似紅毛男來的目的就是我拿的那本書。
“什麼書?”他二人看著我一起問道。
“你們來看我被蛇纏著的時候我手上是不是有本書?有沒有?”。
“沒有”佟繇說完看看瘦猴,“沒有”瘦猴看著我也搖了搖頭。
“不能不能,那本書事關重大,猴子你快去那紅毛男身上找找!快,佟繇你找找這旁邊,快,快啊!”,我急的都快哭了。
他二人見我如此著急,也顧不得細問。
瘦猴大步走到紅毛男前,一把薅住他頭髮就把他提溜起來:“那本書呢?在哪?”
“哇哇哇,呸!”滿臉血汙的紅毛男嗚嗚嗚的說了什麼,最後吐了瘦猴一臉的血口水。
“說什麼?”瘦猴直接一腳踩斷了他的左腳踝,“嗷!”紅毛男疼的叫喚了一聲,我貌似看到他猩紅的爛嘴還咧著笑了一下,好像還看了一眼地上他的“花花”,“我搞定啦!”大叫一聲就作勢要用頭撞瘦猴。
“猴子!”我還是叫晚了,他一個頂膝,重炮一樣直接轟在了紅毛男的天靈蓋上,地上,果真又多了條死蛇,不過是“四腳蛇”。
“沒有!”佟繇找遍了我身邊。
“不用找了,你拿刀趕緊的,剖了它,快!”,我看著眼前的“花花”,希望我猜的沒錯,也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