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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排檔教學

我習慣性的用熱水燙著碗筷,老鄭他兩已經把三杯酒斟滿了,不行,不能用“斟”字,不是我看不起這個酒,而是覺得這個場合,用“斟”字未免酸腐了些。我一直覺得酒也好,茶也罷,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就如販夫走卒,天干熱燥大汗淋漓之時暢飲一海碗涼高碎的快感可不是你一小杯明前龍井能帶來的,合適的就是最好的。

酒剛倒滿擺好在各自面前,老闆就已經端著一大砂鍋的粥過來了,砂鍋下面是一個不鏽鋼鐵盆兜著底,“新鮮熱辣啊,這豬下水都是傍晚屠宰場剛進的,你們趁熱,豬雜粥這東西,越熱越鮮。”老闆說著又從裡面拿出了幾個小碗依次擺開,有青椒圈、生抽、薑絲、香菜末。

“胡椒粉就在桌上,你們自便哈。”說完老闆就回去繼續操弄起鍋碗瓢盆了。

“沙舟,趕緊的,趁熱,餓壞了吧,別客氣。”老鄭邊說邊往自己碗裡盛著熱粥。

我和瘦猴也自顧自的盛滿了一碗粥,我撒了不少的胡椒粉,“阿嚏”一個噴嚏過後,第一口熱粥劃過喉嚨的一剎,一種突然的通透感襲來,鼻子通了,腦袋空了,心也似乎通了,今天的發生的一切,剛才還一直像幻燈片在我腦海裡不停播放的畫面,此時猶如過眼雲煙般消散,驅散它們的不是別的,就是那一口熱粥。這個時候你不得不感慨刻在人類這種碳基生物基因深處的東西---口腹之慾,是自古以來最容易獲取的快感來源之一。

“嗨,舒服吧?來一口,就更舒服了”說罷老鄭已經舉起酒杯,我和瘦猴一起舉起酒杯,“叮”,杯子碰在了一起。

“沙舟,現在正式歡迎你加入販鐵局,今天你做的很好,幹了。”老鄭說完一口乾了。

酒入喉腸語不盡,當然這不適合於瘦猴,從那次以後,縱然很多個夜晚我們都舉杯暢聊,但那一晚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並且還時不時的回想著老鄭跟我說的那些話,那些“教學”的內容,說實話,自從老鄭失蹤這兩年以來(這是後話了),那晚的一幕幕一直是我不願意回想卻又不忍忘卻的珍貴片段。

回到那晚--

“沙舟,你知道鐵局是怎麼來的?給你那本書你小子肯定還沒看,我來給你講講,你邊吃邊聽,既然進了鐵局門,就得對她的身世瞭解清楚。”老鄭一手端著酒杯,一手筷子上還夾著一段粉腸,面色微紅,略顯興奮的跟我說著。

“你說你說,我對歷史最有興趣了,各個朝代略懂一點,我洗手恭聽,哈哈哈”我夾起一塊豬肝,蘸了蘸醬油說。

我還真不是吹牛,從小就歷史成績好,要不是大學學歷史不好就業我就去學歷史了,為了生計,沒辦法啊,但是這個興趣一直沒落下,閱讀歷史類書籍也是我工作之餘的一種放鬆。說不上研究,但是說我都略懂,那不算吹。

“鐵局最早是追溯到清朝末期,其實自古以來,國家對鹽鐵就把控的相當嚴格,一直都設有專門的鹽官和鐵官對鹽鐵進行把控,這都是國家重要的生產和戰略資源。到明代時候鹽票、鹽引甚至已經有了早期的金融屬性,鹽我們不多講了,我們著重講講鐵,生產用鐵我們也不說了,主要就是打造農業用具,要說的是兵器的打造和管理”老鄭說完用漏勺從砂鍋裡又挑了些粉腸,看來他是真喜歡粉腸啊。

“你條粉腸,哈哈,等等我不明白的是,一直有專門管理鐵器的官吏和部門,那鐵局就是這些朝廷相關部門演變而來的?比如隋唐時,兵部之下設立的庫部司就負責鍛造兵器,明朝的兵器製造則歸工部管理,沒記錯的話清朝的兵部、戶部,還有各省的軍械局都是可以製造兵器的,你說鐵局起於清朝,那就是說鐵局來自於清廷的上述部門?是這個意思嗎?”我一邊調戲老鄭粉腸,一邊提出了自己疑問。

“不是不是,反了反了。”這時候瘦猴竟然擺了擺手,嚼著一塊肉含糊不清的對我說著。

“什麼反了?”我看著老鄭問道。

“角色反了,鐵局的前身不是朝廷的部門,也不是明清錦衣衛、粘杆處這樣的皇帝私物,相反,一開始的鐵局是跟朝廷對著幹的,迷面就到這咯,你猜猜要不?”老鄭聽我上面的話就看出了我對明清兩代的歷史還算有點小研究,就故作神秘的笑著問我。

“行啊,老鄭你在這給我賣關子啊”,我看看瘦猴,這小子只顧著埋頭苦吃,那麼能吃你都吃哪去了我心裡想著,不過很快好奇就佔據了我的大腦,一連串的名子開始在眼前飄過,清末跟清廷對著幹的可不少,不算洋人的話,規模相對小一些的有白蓮教、義和團、天地會等等,大的那就是太平天國了,我想了想,然後用手指蘸了蘸杯子裡酒在桌上寫了個“洪”字,然後看著老鄭。

“不錯,想不到你小子還有兩手,沒錯就是太平天國,這個清末的巨型農民起義。鐵局的前身其實就是太平天國北王韋昌輝的私家鐵匠鋪。韋昌輝當時算是一個地主,他家就在金田村,沒錯就是起義的那個金田,當時韋昌輝他家就是拜上帝會秘密打造武器的主要場所。當時韋昌輝籌措了幾百兩銀錢偷偷的在家裡開了十二座鑄鐵爐。表面上是鑄造農具,其實是暗中打造刀槍。當時打出的鐵釘耙粗長尖利,拆卸下來安上木把,就成了作戰用的矛槍、短扎。為了收集原料,他們故意把打好的農具(故意做的不好使用)送到圩上擺攤出賣,同時收購破銅廢鐵。因為農具粗笨不合使用,無人來買,另一方面則大量收購打製刀槍的銅鐵原料。為了掩蓋打鐵的聲音,韋家特意在家門口養了一群鵝,用鵝叫聲掩蓋打鐵的響聲。打好的武器全部用包裹嚴實秘密丟入村西頭的犀牛潭中收藏起來,待日後起義時取出殺敵。賣農具的時候為了演的像樣些,就故意掛了個大大的寫著賣鐵兩個字的招牌”老鄭說的口舌翻飛,如數家珍啊這是。

“那為啥不叫賣鐵局?,不是掛著賣鐵兩個字嗎?”我不由的追問道。

“那得怪天王老洪了,據說是本來天王不管這些俗事,都是馮雲山管,突然有一天天王路過賣鐵鋪子,停下來看著這個牌子看了好久,突然對身邊人說,賣字不好聽,改成販字吧,文雅一些。就這樣就有了我們販鐵局的前身。”老鄭給我解答完,估計是說的口乾了,亦或是說的興起了,就起手乾了杯中的酒。

“難怪考了那麼多次都考不上秀才,就這水平,附庸風雅,我覺得能考上就有鬼了”確實,我讀過一些太平天國的書籍,作為一個領袖,洪秀全是不合格的,早期如果沒有馮雲山,他是根本不可能成事的,他也只是運氣好,老天照顧而已。

他考不上秀才做不了清廷的官,最大的壞處就是逼出了個太平天國,逼出了一場荼毒羸弱之中國3千萬百姓的太平天國大內戰,我不喜歡太平天國,自然的也就鄙視這個什麼狗屁天王。

吃吃喝喝,聊聊唱唱,經過了白天的精神肉體雙重摺磨,.夜晚的這般放鬆是愜意和珍貴的,三個人喝光了三瓶酒,別看三瓶,低度酒,比啤酒強不了多少。但是我看他們兩個都已經有點要斷片的意思了,這兩貨看來酒量不行啊。

半夜兩點左右,我看著吃的差不多了,喊來老闆結了賬,旁邊已經有代駕小哥在等著了,也不知道這兩人家在哪,我一想,算了吧,都回鐵局吧。

“師傅,悅來南路農行大廈,走吧”我還很清醒的交代了師傅去哪裡。

回到鐵局,三個人在辦公室胡亂躺下,便都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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