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海上被護衛隊截下,只許秦子瑜及少數隨行人員入島。
城內正在舉辦豐收慶典,人人載歌載舞,孩子們人手一根棒棒糖或糖人跟在後面,街上攤位隨處一放,攤主便加入了慶功的隊伍。
古箏聲伴著歌聲從遠處傳來,秦子瑜隨人群走近,只見一高臺上,煙霧繞繞,夏至身穿紅色飄逸長裙,端坐古箏後,手指輕彈,一道鏗鏘有力之聲響起,一邪魅男子上前唱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接著臺上眾人合唱: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那男子又唱道: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然後臺上朗頌聲響起: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與爾同銷萬古愁。”
歌聲: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將進酒,杯莫停。”
一曲終了,全場沸騰。
秦子瑜被震撼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夏至彈琴,也從沒聽過如此氣勢豪放,感情奔放的詩詞。
安心調侃道:“看來安樂郡主也並非子瑜你不可,我看她同那男子可謂是天作之合。”
秦子瑜面色不愉,呵斥道:“郡主豈是你可以汙衊的?”
安心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夏至遠遠看到倆人湊在一起,什麼也沒說,由春竹扶著下了高臺,只那挺起的肚子被所有人看了個正著。
安心幸災樂禍地看向秦子瑜,秦子瑜則一臉震驚。
第二日,幾人便因隨行人員私闖郡主府被趕出了崖州。
而安樂郡主有了新歡的流言傳遍了南楚大街小巷。
同月,南楚邊關失守,大渝長驅直入,大梁參戰,直攻大渝大本營。
太子宇文暄帶著三皇子宇文磊奔赴邊關,穩定局面,至此三國混戰拉開序幕。
秦子瑜無功而返,夏至另有新歡且懷有身孕的訊息惹得陛下震怒,欲派水軍滅之,被曾閣老攔下。
“陛下,還請三思,水軍去崖州徵糧時已被神器毀去入海船隻,若是造新船難免勞師動眾,不如將水軍收編,交給太子殿下,抵禦外敵。”
“臣複議!”安閣老出列。
外敵當前,何必抓著個不聽話的小娘子不放?若是惹惱了她,帶上神器,將帝都炸個粉碎,也不是不可能。
立功的時候,您不僅不重視,還無端打壓,如今她已自立門戶,早非吳下阿蒙。
秦子瑜上前跪下,摘去官帽。
“臣與師妹多有誤會,但爹孃曾是她的授業恩師。臣以項上官帽作保,帶上爹孃,再闖崖州!”
陛下遲疑,曾閣老勸道:“孩子,你一心入內閣,你那師妹實在是倔強,怕是……”
“臣不拿到神器,有何臉面入內閣?!”
陛下神色鬆動,如今戰事已起,扣押秦家似乎也沒什麼用。
“只要你拿到神器,朕準你入內閣!”
“謝陛下恩典!”
宮門外,曾閣老拍了拍秦子瑜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曾經的曾縣令,如今的一品大員站在宮門外等父親一同回府。
“父親今日為他求情,日後陛下想起,怕也……”
“南楚已是日暮西山,此舉也算替你報個恩,那個孩子,有大才,只可惜作為女兒身,而咱們這位陛下,不說也罷。”
曾家兩代賢臣在這一刻,奠定了曾家此後百年基業。
秦子瑜攜父母再次回到崖州,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夏至挺著肚子注視著他一步步走近,腹中胎兒似感受到什麼,竟急著出來,夏至腰疼不已,被緊急送入產房。
疼痛持續了三個時辰,宮口終於開了十指,精力還算旺盛的她在謝詩詩的指導下用力,只是一口氣還未洩,孩子自己跑了出來。
謝詩詩割破胎盤,羊水灑了一地,她不禁笑眯了眼:“這孩子,可真是會心疼孃親,長得不胖不瘦,正好六斤,這體重生下來也不會吃苦。”
夏至躺在床上樂開了花:“你的徒弟們可以出師了,船上那個就不錯,就是她幫忙備得孕。”
“也就你,挺著個大肚子回來,想嚇死誰呢?”
“我們早就在島上拜了天地,睡個男人怎麼了,我也想生個自己的娃。”
謝詩詩努努嘴:“門外那個不知道的吧?”
“我把排卵期說成安全期了,你看我兒子也急著見我,不然哪那麼容易就懷上了。”
謝詩詩翻了個白眼,也許自己也該主動些,不然那個木頭什麼時候才開竅?
夏至備孕花了大功夫,懷孕後吃的東西也是嚴格控制,不僅沒有大吃大喝的放縱,每天還要保證運動量。所以整個孕期連孕吐都很少,就這樣平平安安生了個娃。
她看過太多聽過太多生了一天一夜也生不下來的,也有順轉剖的,更多的是孩子太大自己受罪的。
但只要身體健康,基因良好,平時沒有為了瘦身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好孕前檢查,孕期控制,生個孩子真的沒有那麼恐怖。
秦子瑜抱著手中的娃,激動地落下淚來,心中也是萬般疼惜裡面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兩月後,崖州舉行隆重的婚禮,她淺笑嫣然,俏皮道:“看吧,只要自己不在意,流言蜚語又能把我如何?”
南楚不是現代,既然寫了和離書,某些人認不認可有那麼重要嗎?
他摸了摸她的發頂,露出溫暖的笑容:“今生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至於那張躺在箱子底的和離書也沒有必要拿出來了,他摸摸自己的左肩,那裡捱了一拳,還有些疼。
一旁,秦泊淮拉著高懷蘭滿眼寵溺,高懷蘭則抱著孫子,笑得眉眼彎彎。
三年後,夏至又生下一女,取名夏念滿。
十年後,大渝攻入帝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靠著男人的菟絲花們竟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一如夏至當初。
護衛隊多次深入戰區,解救百姓,收養孤兒,崖州人口一時暴漲。
而崖州,在百姓心中,成了戰時的世外桃源。
後南楚滅,大梁立。
崖州奉上了培植多年畝產千斤的稻種,以及高產量的土豆,番薯,玉米,讓這塊受傷的土地滿血復活。
而夏至也因此被冊封為安樂公主,封地崖州。秦子瑜則在崖州創辦了梁國最高學府。至於所謂的神器,再也沒有現世。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