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接過的是冀州今年第三季度的交易賬目。
曾作為曾經的冀州主簿對,於冀州的財務稅收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一個商行的收入竟然與冀州的稅收相當!
這本身就匪夷所思,更何況這樣一個龐大的商業體系,無論田豐還是袁紹都從未察覺。
這更是令人細思極恐!
沮授接過的則是第三季度糧食儲存及交易數目的記錄。
這上面記載的糧食數量竟然佔據了冀州明面上流通糧食的六成以上。
若切斷糧食那豈不是整個冀州一半以上的人都要餓肚子。
官府到時候為了維繫軍隊開銷,定然增加稅收,結果就是激化軍民矛盾,以此也便達到了製造區域混亂目的。
兩人在交換賬本後更是直接呆站原地。
驚為天人!驚為天人!
此時兩人內心波濤洶湧,賬目清晰明瞭,並無半分作假的跡象,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哄騙自己,田豐與沮授都感覺這並無必要。
可李子陵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只是冀州賬目,我還有兗州、幷州以及其餘幾州的賬目,兩位先生可否還要過目!”
田豐與沮授也不是看不清形勢之人,原本的文人風骨在這巨大的財力面前也立刻湮滅了,就連之前帶著的些許輕蔑,此時看來是多麼的可笑,兩人的內心就只有心悅誠服!
李子陵不僅具有敏銳的政治嗅覺,背後還站著一個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
只要時機成熟,那將來逐鹿天下必然有其一席之位,還是處於遙遙領先的地位。
“主公在上,請受田豐、沮授一拜!”
兩人一同跪拜,能得賢良歸心,無疑李子陵才是最開心的。
“兩位先生請起,我能得兩位相助,何愁霸業不成!”
晚上李子陵設宴款待,以示慶賀。
黃忠聽到有酒喝,儘管還在輪休,依舊屁顛屁顛地湊了上來。
其間六人推杯換盞。
龐統酒意正酣。
便有心榨一榨自己這便宜主公的才華,畢竟李子陵出口成章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不知公子可懂詩詞詩賦!”
李子陵半醉半醒,酒意正酣,便舉杯起身。
“這有何難!”
微風吹酒醒,四人伏案傾聽,趙雲、龐統以及黃忠眼中都充滿了期許。
因為他們每一次都能在自家公子身上看到神奇的事情發生。
這次顯然也不例外。
所以兩人眼神中莫名多了些期待,期待著驚喜的降臨!
忽聽閉目沉思的李子陵終於開口,聲音雄偉霸氣,吐字鏗鏘有力。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四人中當數田豐最擅詩詞,龐統與沮授只是半吊子水平,而趙雲與黃忠完全是看個熱鬧。
但當李子陵一句一句吐露出來後,無論懂與不懂詩詞的人都沉默了。
從開始的閉眼點頭傾聽,到後來直接瞪大雙眼、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每個人從這首詞中都能找到與之共鳴的詞句。
或感嘆時遇,或追溯往昔,或憧憬未來。
“好!好!好!”
田豐作為一代文人大儒,可由於詩文酒意入佳境,就算再華麗堆砌的讚美之詞,也不及有感而發。
三個好字,恐是田豐此生以來說過最簡短的讚美詞。
李子陵此時再頌李白的將進酒,更多了幾分領悟。
果真不愧是千古名篇,感情飽滿極富張力,詞藻華而不落俗套,卻又通俗易懂。
畫面感極強,很容易把人帶入其中,去領略一代詩仙的豪氣才情。
李子陵對著月亮敬了一杯酒,就直挺挺地睡倒在了地上。
翌日,日上竿頭。
李子陵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他按摩著還有點昏疼的太陽穴,回想著昨晚斷斷續續的畫面。
自己好像倒在了地上,彼時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
李子陵不以為然便抓住了那人的腳踝,想借力爬起來。
可那人卻慌亂跑開,李子陵直接撲倒在地。
然後他就睡到了現在,他記得那人隱隱有一陣女子的清香!
李子陵搖了搖頭苦笑不已。
自己前世喝酒就有斷片的習慣,若喝古代釀的酒,那他也能喝個一醉方休,但他們喝的可是李子陵提純後的燒刀子,如此才有了今日的失態。
古代女子重名節,若閨中之婦與其他男人有了肌膚之親,就算失節。
嚴重的恐還需自縊謝罪以留清白!
而今到了此時這個點都無事發生,應該沒事!
喝完侍女端來的一碗醒酒湯後,李子陵又一如既往地鍛鍊起身體。
“拜見州牧大人!”
趙雲今日當值,聲音洪亮,直傳花園中。
龐統以及田豐還有沮授幾人,李子陵暫時並不想讓他們過早暴露身份。
只因幾人身份敏感,若讓天下人知曉幾人在自己手下做事,他自己所圖便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局面。
李子陵接過候在旁邊侍女的毛巾簡單擦拭後就急忙出門外迎接。
“我孟嘗義弟可在?”
一個老者走入李府,面帶和善,見趙雲面便詢問李子陵的去處。
趙雲拱手參拜,“州牧大人安康!”
若不是知曉其身份,還以為是鄰家老爺爺來串門。
劉表身長八尺餘,姿貌溫厚偉壯,少時便知名於世,名列“八俊”。
歲月彷彿沒有在其臉上留下痕跡,容貌依舊如故,完全看不出是一個花甲老人該有的儀態。
“免禮!”
“州牧大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李子陵快步出門,見面就是一頓吹噓,有貧嘴之嫌,可這偏偏得了劉表歡心。
原本劉表是要認李子陵為義子的,可李子陵深知其中水深,並不想莫名捲入權利之爭。
而且自己以後可是要圖謀劉表基業的,他可不想因為一個虛名而讓自己心生芥蒂。
“義弟免禮,每次見你就莫名歡喜,只是以後見面可別再落俗套!”
話雖如此,可李子陵可不敢。
“兄長為荊州日夜操勞,我等皆受你庇護,問候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哈哈!還是賢弟說話中聽!”
“不知兄長為何百忙之中還有時間下榻此處?”
劉表狐疑一笑,“當然是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