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寧天亮的早,比南邊要早一個時辰。
季家老兩口天有了亮色就起來,輕手輕腳地點了火燒水做飯,兩口子先吃了飯,季大武便趕著牛車出了門,王氏則是在灶房拿了針線做衣裳——這裡暖和,倒不用再費木炭柴火弄暖盆燒炕。
待到天光大亮,沈若彤才醒來,穿好衣服出了門,王氏見她進了灶房,手腳麻利就給她打了盆水讓她洗漱,自己去叫季珍珠,沈若彤快快洗漱了,揭開鍋蓋,盛了兩碗粥,拿了饅頭,放在灶房裡的小木桌上。
此時季珍珠也被王氏帶著收拾好了,兩人坐在小木桌邊吃了早飯,喝了藥,倒不必回房睡,就都去了季珍珠的臥房,王氏做衣服,她倆則時不時幫著遞個東西,和王氏說說話聊聊天。
三人說話聊天時,季大武已經趕著第一時間弄好了戶籍文書,向衙門小哥問了幾句邊疆軍的事情,知道出城還要專門的憑證,又是一番道謝,掉回去一併辦了,趕著牛車就去了城北,出了城門。
沿著這條路直走,大概小半個時辰,就見到一片低矮房屋,外有士兵層層把守,從裡時不時傳出震天的呼號吶喊聲。
正是邊疆軍正在訓練。
季大武趕著牛車往這個方向來,很是明顯,不過還有十米就被叫停:
“前面的人,從哪兒來的?下車待在原地,不許動!”
季大武不敢妄動,當時就跟著命令下了車,站在原地。
兩個穿著盔甲計程車兵手持長矛跑了過來,又問了一番。
季大武連忙拿出戶籍文書和出城憑證:
“兩位兵爺,小老頭是才搬到興寧來的,這次來是想見見我的兒子。”
兩位士兵對過文書,見他竟是從南邊專門搬來興寧,兒子也千里迢迢加入了邊疆軍,表情也和煦起來:
“老丈勿怪,我們只是按規矩辦事要查驗一番,以防有細作混入。”
季大武連連擺手,神色也鬆了下來。
“您兒子叫什麼……”一個士兵又翻看了一遍文書,“季仲賢……嗯,老丈在門口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叫人。”
無錯書吧一位士兵立時轉身朝兵營跑去,另一位士兵則陪著季大武留在原地。
季大武連連點頭,和留下計程車兵閒話了一些興寧風貌,約半刻鐘不到,就有重重的腳步聲傳來,季大武若有所感,抬頭望去,就見一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和守門士兵說了幾句話,隨後就朝他跑來。
“爹!”
男子朝他跑來,立時就跪地一拜:
“孩兒不孝,不能在家伺候父母,還要勞累您這麼遠來看孩兒……”
“快快起來,地上涼!”
季大武見到幾月不見的兒子,也是頗為激動。
他擦擦眼角,將他扶起,又仔細看了看,道:
“瘦了,也黑了!”
季仲賢笑笑,守在原地計程車兵在兩人會面時就已經回到門口,他們單獨說起了話。
兩人短暫激動了會兒,季仲賢皺了眉:
“爹,您為何來了興寧,難道家裡……”
他面色一沉,“是沈氏……?!”
季大武看他面容憤怒,神色不愉,忙搖頭道:
“彤兒很好,說起來,我們這次是搬家過來的,雖說也是彤兒提議,但終究還是為了你!”
“為了我?”季仲賢不解,“我在邊疆軍也沒有什麼危險,這幾年邊疆安寧,沒有什麼戰爭,只待過了三五年,兒子就可返鄉……”
季大武悄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守門士兵,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出原因,只是道:
“彤兒已經有四個月身孕了,聽說只要家屬在附近,邊疆軍士兵都可回家居住……你看看你能不能申請回家,我們已經在城北買下了一套院子,入城門不遠就是……”
季仲賢並不傻,知道此事另有隱情,便也跟著轉了話題,驚訝道:
“她竟懷孕了?……是有這個規定,兒子回去就可以向上面申請,開了文書就可以每日回家了……今晚應當就能回家,不過時間很晚,您們不用等我吃晚飯。”
“好好,”季大武連連點頭,卻不說晚飯等不等的話,只道,“那我回去就讓你娘再多弄點菜,做點你愛吃的。”
季仲賢看季大武模樣,知道他爹孃意見動搖不了,也只能點點頭。
兩父子又聊了會兒,時間到了,季仲賢便回了兵營,季大武看著他進了門,這才趕著牛車,也不回家提醒王氏了,自己就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堆菜蔬,還割了好幾塊肉,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