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晚上。

S市某小區。

“過來，乖孫兒，奶奶給你吃好吃的。”滿臉皺紋和一頭銀白髮的老婦人對面前的小男孩說道。

小男孩在和屋內的金毛玩耍。

見小男孩沒反應。

“狗身上那麼髒，你還要跟它玩？”老婦人接著問。

“它不髒。”穆曦邊摸著狗頭邊回答。

“奶奶，爸爸還沒回來嗎？”男孩兒轉頭看向吳雅淑。

“快了，爸爸工作完就回來。”奶奶回答。

“媽媽和姐姐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家來？”穆曦臉上掛著單純的疑惑。

“她們出去玩了，有段時間回不來。”吳雅淑語氣有些生氣。

“那為什麼媽媽帶姐姐去玩都不帶著我一起去？”

剛剛還一臉慈祥的吳雅淑突然變臉。

瞪了一眼5歲的穆曦。

“你媽不要你了！你媽帶著你那個賠錢貨姐姐跟著別人跑了！”

……

吳雅淑指著面前的小男孩咆哮道。

剛剛還躺在地上的金毛被這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嚇了一跳。

翻起身來，一臉無辜。

“哇哇哇哇…”穆曦被嚇得一下嚎啕大哭。

“我要媽媽，我要姐姐。”

邊哭邊喊。

此時，門被開啟。

男人一身黑色夾克，手提公文包。

“怎麼了？曦曦？”

穆曦坐在地上用手揉著些許紅的雙眼。

“爸爸，奶奶吼我。”穆青山將目光移到吳雅淑身上。

“誰讓他不聽話呢？不聽話就該教育。”吳雅淑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

滿客廳都是瓜子殼。

“媽，穆曦他還小，你好好跟他說就行了嘛。”穆青山有些無奈。

“教育就得趁小，別像你那個賠錢貨女兒一樣。”說著又呸了一口，吐出的瓜子殼飛到了旁邊的金毛身上。

它站起來，抖抖身體。

耷拉著腦袋，無辜的眼神好像在說：

首先，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其次，你們不是人但我是真的狗。

接著它又換了個位置。

“媽，你不要張口閉口就賠錢貨，可馨也是你的親孫女啊！”穆青山語氣平和。

“早就說了，讀書有什麼用啊，女兒遲早都要嫁出去的咯，還讓她讀什麼高中啊？”吳雅淑一臉理所當然。

穆青山欲言又止。

神情看起來有些累。

他放下公文包，抱起坐在地上哭的穆曦。

“不哭不哭了，爸爸在哦。”穆青山語氣溫和。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穆曦小手扯住穆青山的鬍鬚。

“好好好，明天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啊？”男人哄道。

聽到這，穆曦才停止哭泣。

半晌。

“媽，我要加會兒班，你幫我帶曦曦睡覺吧。”穆青山漫不經心。

“是了。”吳雅淑應了一聲。

“我又不是專門來給你帶孩子的，當初叫我過來不是說讓我享清福嘛。”吳雅淑一邊抱著穆曦進臥室一邊唸叨。

穆青山看了一眼客廳。

剛忙著過來抱穆曦，都沒仔細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沙發上全都是瓜子殼和水果皮。

他搖了搖頭。

起身去廚房拿了掃把。

“在公司被領導罵，回家還要掃地，伺候一個老太婆。”

“我特麼是犯了天條嗎？要這樣對我！”穆青山想到這，用力地把掃把摔在地上。

踢了一腳。

踢空了。

踢到茶几的一角。

“啊！臥槽，真特麼服了，什麼逼玩意兒？！”

麻木感和疼痛感疊加。

感覺整個人昇天了。

事後。

“咕咕咕。”腹部傳來一陣聲響。

忘了自己還沒吃飯。

看著趴在角落的金毛他更不爽了。

“看什麼啊？連你也要嘲笑我嗎？”他像發瘋似的。

怒目圓瞪。

“早知道當初把你也判給那個女人好了，省得在我這礙眼。”

“……”金毛別過頭。

像是在偷偷抱怨：

“那你把我送過去啊，誰願意跟你待在一起。”

……

他點了一支菸，坐在沙發上。

香菸一支又一支。

煙霧一圈又一圈。

突然。

手機響了。

【嬌嬌】：青山哥，怎麼這段時間都很少理人家了？/可憐

【嬌嬌】：青山哥哥，人家明天有空哦/勾引

【嬌嬌】：還要像上次一樣玩嗎？

【嬌嬌】：要不我們來點刺激的/色

憋著一肚子火的穆青山正愁找不到人洩氣。

拿起手機就是語音。

【語音：】我草你媽的，臭表砸，勾引你爹呢？死賤人，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失去小黎。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

【嬌嬌】：好你個穆青山，過河拆橋是吧？還敢罵老孃。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嬌嬌】：當初算我瞎了眼，看上你這麼個狗東西，你連狗都不如！！不，你比狗還下賤！

穆青山把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

碎了。

這時，他又想起來，今天做的方案還在手機裡沒發到電腦上。

“我艹！我艹啊！”他雙手抱頭，十指從為數不多的髮絲間穿過。

然後雙手捂臉。

癱坐在地上。

臥室的吳雅淑聽到動靜。

開門。

“你小聲點，你兒子睡著了。”語氣淡漠。

“砰！”然後又關上了房門。

他冷靜下來。

班還是要上的。

他起身在屋裡搜尋了一會兒，翻出來個備用機。

回到沙發，開啟電腦。

開始工作。

整個客廳安靜了很多。

“終於能睡個好覺了。”一旁的金毛晃了晃腦袋好像在說。

凌晨一點半。

【穆青山】：曦曦嚷嚷著要見你和可馨，很多次了，什麼時候有空，可以見一面嗎？

穆青山猶豫的手指最終按下了傳送鍵。

【穆青山】：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傳送的不是簡訊，是他低賤的自尊心。

沒過多久。

【江黎】：不了，我和可馨現在過得很好，不勞您掛心，沒什麼可說的/微笑/再見。

【穆青山】：好一個狠心惡毒的女人，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要了！

【江黎】：對對對，你說得都對。/微笑

穆青山氣得紅了眼眶。

感覺下一秒，手機又要被砸了。

他冷笑了兩聲。

又把金毛吵醒了。

它索性用前爪捂住了耳朵。

穆青山一想到明天要提交的公司設計方案，又撓了頭髮稀疏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