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睡得好舒服!”
荀悅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整個人都覺得精神了。
自離開絕焱山,就數昨晚睡得最暢快。
本來以荀悅這等修為是無需睡眠的,但他還是喜歡睡覺,所以能睡覺的話他肯定是要好好睡上一覺的。
睡了個好覺,荀悅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走出房門,一開門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就煙消雲散了。
“李悅兄弟,早上好!”
任憑誰人早上一起來開啟房門看到的是將禺徵那張臉,本來睡個好覺的好心情也不會好的。
“……”
荀悅心裡嚇了一跳,面上倒是挺鎮靜。
“你幹嘛?”
將禺徵搓著手,笑眯眯地看著荀悅,面對荀悅的發問,他像是羞於啟齒的樣子。
“李悅兄弟,好兄弟……”
將禺徵扭扭捏捏的,那樣子讓荀悅看得毛骨悚然。
“你有話直說吧,彆扭扭捏捏的。”荀悅扶額嘆氣,轉過頭不去看將禺徵免得犯惡心想吐。
將禺徵嘿嘿一笑,眼珠上下打量著荀悅。
“就是……我想……我想……”
荀悅皺著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我想李悅兄弟你……”
這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我想李悅兄弟你教我劍法。”
荀悅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不行的,熾焰劍派的劍法從不外傳的。”
荀悅非常快速果斷地拒絕了將禺徵。
“啊……”
將禺徵那失望的表情,竟是讓荀悅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荀悅還是再次堅定地拒絕。
“那好吧……其實我也就是問問……”
將禺徵臉上失望的表情很快就變成一如既往的猥瑣笑容,讓荀悅覺得他只是在尋自已開心。
“對了,李悅兄弟,今天我們要不要去看點刺激的東西?”將禺徵向荀悅神秘地挑了挑眉。
“什麼刺激的東西?”荀悅問道。
將禺徵笑道:“剛好今天有場次,我們現在去買票還來得及,去了你就知道了。”
“哦對了,這是你昨天護衛的報酬,你先收好了。昨天是你第一天的護衛工作,我爹決定就不扣除要扣的部分了,你清點一下,一共十兩銀子。”
將禺徵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錢袋遞給荀悅。
荀悅接過錢袋後就用納物術將錢袋收下。
“你不點一下嗎?”將禺徵詫異於荀悅手中的錢袋一下就不見了,更好奇荀悅竟然點都不帶點就收下了。
荀悅只要施展一下感應術就知道錢袋裡面有多少錢了,只是他現在對錢沒有什麼概念,想著先留著說不定後面能用上就直接收了沒有想那麼多。
“不用了,要看什麼,我們現在去吧。”
荀悅搖了搖頭,讓將禺徵帶路。
“我先吃個早飯,我好早起來,還沒吃早飯呢,我們吃個早飯再去也來得及!”
等將禺徵狼吞虎嚥地吃完早飯,荀悅他們才離開將家前往將禺徵所說的地方。
無錯書吧“李悅兄弟,我們現在要去的,是決死武場,你知道不?”將禺徵走在前頭轉頭問荀悅。
荀悅搖頭:“不知道。”
“這決死武場啊,可是耀武城內最有爭議的一個地方。”
“有爭議?”
“是啊,你剛來你不知道,就讓我跟你仔細說說!”
“決死武場,顧名思義,就是上場了就要決生死,是吧?”
“在最早的時候,這決死武場還不是叫這個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競技場,只不過是建在地牢上方罷了。”
“成為決死武場的契機,就是因為當年有一個很厲害的犯人,殺了好多人,武功好高的,費了好大的勁才抓到他,結果要判刑的時候,那人忽然暴起傷人。”
“再次被鎮壓後,那個犯人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我所殺之人,皆與我同為戴罪之身,我是以惡除惡,既判決要我償命,那便要以武勝我者親自殺了我,若有人能以武勝我,那我甘願受死!”
“原本那人的這番話,不過是強詞奪理,拖延自已的死期罷了,但剛好因為是轟動全國的大案子,當時的皇上也在場。”
“這番話讓皇上龍顏大悅,當場答應了那犯人的請求,命人帶那犯人到比武場去。”
“最後,竟然是皇上親自下場和那犯人打!”
“而結果,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皇上贏了,那犯人自認技不如人,心服口服,直接當場自戮。”
“而經過這事後,皇上就派人將舊的比武場拆了,在當時地牢的上方重建,重建的規模變得更大,裡面還設定了許多供觀戰的席位。”
“名字也正式命名為決死武場。”
“決死武場正式建成,而下方的地牢,所關押的罪犯來自全國各處,都是罪大惡極的重犯!”
“所有關押在決死武場下方的重犯,在經過審判之後,只要是判死刑的,都會說要‘以武伐罪’。”
“這以武伐罪,就是說要經過比武決生死,若勝了,則代表罪不至死,當場釋放,若輸了,則代表罪無可赦,由更強者擊殺強者,讓強者死得毫無怨言。”
“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尚武國本就以武建國的,國民習武之風極盛,本就有以武為尊的風氣,強者受到尊敬,弱者受到蔑視,也是理所應當。”
“自那件事情後,當年的皇上就定下一條律法,凡是犯人在被判死刑後,說自已要‘以武伐罪’,就將其繼續關押到地牢裡,等待‘以武伐罪’的開始。”
“那和那些死刑犯打的,被打死了怎麼辦?”
“哎,國內高手眾多,那些犯人再厲害,也打不過皇上身邊的高手,所以基本上就是拖延死期罷了。”
“不過嘛,每次有以武伐罪的時候,都會事先發布訊息,售票供人觀看。”
“看殺人啊?”
“是,但其實就是找樂子,跟之前到比武場看比武也差不多,只是會鬧出人命罷了。”
“票價是挺便宜的,位置不太好搶,有關係的可以預留點視角好的位置,總的來說,算是看犯人怎麼被處決的,大快人心呢!”
“不太明白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哎,無所謂啦,反正就是有樂子看,就是好!天底下少了一個危害百姓的犯人,就是好!好就完事了!”
“那今天我們是要去看以武伐罪了?”
“是啊,不過除此之外,因為這樣一次處理一個犯人會讓一些犯人有越獄逃出的可能,所以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向全天下開放的專案。”
“什麼專案?”
“就是‘百戰死役’!”
“那是什麼?”
“就是讓自認為武功高的人來報名,挑戰連續戰他一百場,與一百位犯人進行‘以武伐罪’。”
“一百場連著一百天打完嗎?”
“當然不是啦,看排期嘛,從‘百戰死役’設立開始,有報名的人,好像就最高挑戰到二三十場就不打了。”
“一般報名完之後,武場那邊就會進行排期,篩選犯人,然後要開始之前進行宣傳,在開打的前一兩天通知報名的人,先安排個二十個犯人依次上場,有餘力的話就打完一個上一個,沒有餘力就等隔天或者過幾天。”
“反正啊,這件事,這些年來一直都有些爭議,到底該不該這樣做,還有這樣做是不是讓一些犯事的人覺得能因此逃過一劫。”
“那至今有戰勝了報名的人而當場釋放的犯人嗎?”
“好像有,不過後面又被抓回來了,其實就是別樣的行刑儀式吧,這麼多年來,每次有人報名‘百戰死役’,都會引起好大的反響,有些人還會藉此機會來打響自已的名號呢!”
荀悅聽完將禺徵所說的內容,還是不太明白。
“咦,那不是那天的哥哥嘛!”
“哥哥!哥哥!”
荀悅循聲轉過頭去,發現綠蘿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拉住了他的手。
“哥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綠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荀悅,聲音軟綿綿的。
“這小姑娘好快的身手,一下就跑過來了。”荀悅倒是在心裡暗自驚訝綠蘿的速度。
“綠蘿,別這樣粘著少俠。”白姨也快步走上前,將綠蘿拉到自已身旁。
“哎呀,小妹妹,又見面啦,你好呀!”將禺徵笑眯眯地看著綠蘿,但眼珠還時不時地往白姨身上瞥。
“叔叔好。”綠蘿十分禮貌地向將禺徵打招呼。
“啊?叔叔……我看著那麼老嗎?我也才二十五歲啊……”將禺徵被綠蘿這麼一叫,登時臉色就綠了。
“將少爺,小孩子童言無忌,請你不要放在心上。”白姨柔聲跟將禺徵致歉,然後捏了一下綠蘿的臉蛋。
“哎呀,哥哥,你們現在要去哪兒?”綠蘿掙脫開白姨的手,到荀悅身前,抬頭看著荀悅。
荀悅看綠蘿那麼好奇的樣子,直接跟綠蘿說他們要去決死武場。
“決死武場?哥哥你們要參加還是去觀看?”綠蘿打量了一番荀悅,繼續笑道,“哥哥你身手怎麼樣?”
荀悅撓頭笑道:“我是去觀看的,至於我的身手嘛,一般般吧。”
“哼哼,我明白了!”綠蘿轉頭看白姨,“白姨,我們也去看看吧?”
白姨眉頭一皺,問道:“你小孩子去看什麼?你知道那是幹什麼的嗎?”
“我當然知道啦!”綠蘿叉腰看著白姨,“白姨,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啦!我已經不小啦!”
白姨無奈地搖頭笑了笑,看向荀悅:“少俠,我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不嘛不嘛!白姨,我要去看!”綠蘿一把抱住白姨的腰,嗲聲嗲氣地撒嬌。
白姨並不吃這套,她一把按住綠蘿搖來搖去的頭,道:“別來這套,乖,聽話,我們今天還要去山上採藥呢,等改天有空了再去看。”
一提到採藥,綠蘿登時就鬆手了,她咬著嘴唇,一臉不甘心地哼了一口氣。
“好吧!”綠蘿嘟了嘟嘴,轉頭向荀悅擺了擺手,“哥哥再見,我們得去採藥了。”
荀悅點了點頭,笑道:“嗯,改天再見吧。”
“少俠,我們就告辭了。”
白姨向荀悅微微欠身後,便帶著綠蘿先一步離開了。
綠蘿離開的路上還不時回頭跟荀悅笑笑,荀悅也還以微笑。
“真的很像小梨啊……”荀悅心中嘆道。
待綠蘿和白姨離開,將禺徵就帶著荀悅繼續往決死武場去。
“對了,你知道那綠蘿和白姨是什麼人嗎?”
荀悅他們來到決死武場前,前方需要排隊,荀悅就綠蘿和白姨的身份詢問將禺徵。
“這我倒是不知道,回頭我讓人去查一查。”
“好了,買好了,我們進去吧!”
將禺徵買好票後,就跟荀悅一起進入決死武場。
決死武場從外面看就覺得很大,進到裡面,才知道有多壯觀。
中心的圓形區域共一里方圓,觀戰席位能容納數萬人,如果坐滿了,不知道那歡呼聲要多麼如雷貫耳。
“今天好像沒多少人啊。”
將禺徵看這觀戰席上只有寥寥幾百人,覺得有些稀奇。
“不然平時的人很多嗎?”荀悅坐下後,其餘座位也陸陸續續有數量不一的人群進來就座。
“有興趣的才會來看,除非是那種當時引起了大轟動的犯人,不然看的人也不會很多。”
將禺徵癱坐在座位上,舒適地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地答道。
過了約莫一刻鐘,像是沒有更多的觀眾了,本次以武伐罪就要開始了。
荀悅坐直起來,看到下方有一個人走到中央。
那是一個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
“各位觀眾,今日將舉行時隔三個月的第一場以武伐罪!我是主持人東東!”
主持人東東的聲音嘹亮,鏗鏘有力,偌大的決死武場現在觀眾不多,他的聲音像是平地驚雷般讓在場眾人瞬間提起了精神。
“暌違三個月之久,如今再次開啟,想必前來的各位都十分期待會有怎麼樣的對決。”
主持人東東頓了頓,隨後放開了嗓子繼續喊。
“接下來,讓我來介紹參加以武伐罪的雙方!”
“受伐方,殘殺十名無辜民眾,燒燬一間庫房的兇犯!自取稱號:烈火男!”
“伐罪方,三泉武館掌門人!人稱三泉大師!”
“掌聲有請!”
隨著主持人介紹完畢,現有的觀眾都很捧場地鼓掌。
然後,荀悅就看到下方相對的兩個角落,有門緩緩開啟。
兩個人一起走出來,主持人東東也早已退到遠處的觀戰席上。
烈火男赤裸上身,手上握著一柄長刀,身後的許多傷疤看上去如烈火,凶神惡煞的,確實是個兇犯。
而另外一個三泉大師,則是一個蓄著虯髯的中年男子,手中卻沒有拿兵器,觀其容貌神態頗有大師風範。
“我宣佈,以武伐罪,開始!”
隨著主持人東東一聲令下,隔著三丈之距相對而立的烈火男和三泉大師便開始交手。
“難道三泉大師要赤手空拳對拿刀的烈火男嗎?”
看到三泉大師沒有拿兵器,荀悅饒有興致地盯著三泉大師看。
烈火男當先出招,提起刀直直衝向三泉大師,一刀朝三泉大師的頭頂劈落。
三泉大師絲毫不慌,反應很快,微一側身就躲過這一刀,隨後抬起右手,一個手刀刺向烈火男的肋間。
烈火男被手刀刺得肋間一痛,痛呼一聲,掉轉刀頭就往三泉大師的頭頂斜劈而上。
三泉大師右手上抬,用手腕格擋住烈火男的手腕,左拳直直擊向烈火男中腹。
這一拳力道很大,烈火男連連後退,胸腔翻滾,血液上湧,忍不住一口血吐出來。
“三泉大師這使的,是什麼招式?”荀悅沒見過正兒八經的武學招式,以為三泉大師使的是很稀奇的招式。
但是三泉大師的出招都是基礎動作,只不過這力道烈火男承受不住,過不到十招,烈火男身中三拳四掌兩腿,分別擊中了胸膛腰間肋間和喉嚨。
受此重擊,烈火男口中鮮血止不住地吐出,嗚呼一聲,應聲倒地,怒目圓睜,卻再也起不來了。
“精彩!”荀悅心中對此表示驚歎。
“很好!三泉大師勝!對兇犯烈火男的判決已然執行完畢!”
在分出勝負後,主持人東東嘹亮的聲音就即刻響起。
觀眾再次鼓掌,荀悅也笑著為三泉大師的表現鼓掌。
“好了,看完了,我們回去吧!”
將禺徵咂了咂嘴,他根本沒有在看,就癱坐著小睡了一會。
荀悅有些汗顏,看了一眼將禺徵,道:“感覺還行吧。”
“哎,就一般吧,之前的更刺激,今天這人沒什麼水平,三泉大師自然是能輕鬆拿下!”
將禺徵擺擺手,讓荀悅跟上。
“不過呢,參加這個以武伐罪,伐罪方可是有錢拿的哦!”
“有錢拿?”荀悅這倒是沒想到。
將禺徵笑道:“是啊,伐罪方算是替國家執行審判,畢竟還有一些風險在的,所以贏了有錢拿也是正常的。”
“大概有多少錢?”荀悅問道。
將禺徵眼珠轉了轉:“根據對手的危險程度,當然能拿到的錢也不一樣啦,但是至少有十兩銀子吧。”
“至少十兩啊……”
等到荀悅和將禺徵回到將家,胡申就來找荀悅,告訴荀悅,他可能需要在將家當護衛當個三十年才能還完錢。
聽完這個訊息,荀悅那天晚上就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