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堂的,是一位與將禺徵有七分相似,卻少了幾分猥瑣,多了幾分威嚴的中年男子。
“哦,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叫將褚,是將家家主。”
聽到是將家的家主,予藍秀眉微蹙,看了一眼將褚,正巧這時將褚也將目光投向予藍,兩人目光一相匯,將褚便如遭雷擊般往後退了幾步。
將褚畢竟閱歷豐富,沒有因此而面色大變,很快就恢復如常。
“將家主對熾焰劍派很熟嗎?”予藍抬眼看向將褚,但將褚卻不敢再跟予藍對視。
“熟也算不上,就是略知一二吧,不知二位是熾焰劍派哪位劍仙的弟子,若是我所結識的劍仙,那可真是太有緣分了。”將褚於正席就座,笑著說道。
“我們的師父在宗門內不算出名,更算不上什麼劍仙,想來家主也不識得。”予藍淡淡道。
“哦,原來是這樣,二位既然來我將家做客,將家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你們若不嫌棄,便在我將家住下,也省得到客棧住宿人多麻煩也多。”
得到家主的邀約,荀悅轉頭看向予藍。
“嗯,既然家主盛情邀約,那我姐弟二人就暫且在貴府叨擾了。”
予藍點頭答應,因為他們二人現在確實需要一個住所,哪怕待的時間不會很久。
再簡單聊了幾句,將褚就跟荀悅二人告辭,忽然說要去廚房看一下。
待將褚離開大堂後,荀悅和予藍才用傳語術私下交流起來。
“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待個兩三天吧,換一身衣服之後就可以準備離開前往九玄司了。”
“可是我們沒有錢買衣服呀。”
“待會吃飯的時候跟他們說一下吧。”
“嗯……”
“怎麼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去九玄司……”
“如果你還沒想好的話,那我們可以先待在這裡,等想好了再動身也不遲。”
“可以嗎?”
“當然了,我們現在已經脫離了熾焰劍派,現在應該找一個新的地方,用一個全新的身份,去過自已想過的人生了。”
“自已想過的人生啊……”
“不管怎麼樣,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無錯書吧“嗯!”
就在兩人用傳音術交流的時候,江家廚房內發生了一點小爭吵。
“臭小子,你想幹什麼?!”
“啊、爹、爹、你、你、你怎麼來了?”
將褚快步走到將禺徵身旁,一把抓住將禺徵的右手。
“這是什麼?!”
“這、這、這是……”
將褚抓著將禺徵的手,手中有一包白色粉末。
被將褚抓包,將禺徵心中十分驚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個臭小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竟然還想對他們二人下藥!”
將褚將將禺徵手中的東西拿走,拿到鼻前聞了聞,登時勃然大怒,用力地甩了將禺徵一巴掌。
“啪”的一聲,將禺徵被這一巴掌拍得愣在原地,眼眶泛紅,不一會就流下淚來。
江禺徵流淚是因為疼痛,但他一臉錯愕,捂著已經紅得發燙的臉頰,想說什麼又不敢開口。
“你個臭小子,平日裡你怎麼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去禍害一般女子,我都用將家的關係和財力將其攔下,可你現在,竟然敢想著對熾焰劍派的人下藥!”
將褚怒火中燒,好在他剛才將下人都支開,不然這事情要是傳出去,那他可真不知該如何收拾眼前這蠢兒子可能惹出的事端了。
“你知不知道那對姐弟的修為有多高?就看人家姐姐生得貌美,你便想要下藥將其據為已有,你真是個不長眼的飯桶!”
將褚看了一眼桌上已經燒好的飯菜,知道這些飯菜已經有被將禺徵下藥過了,他一把將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包粉末丟到火爐中。
“這些菜你都已經下過藥了吧?!”將褚盯著將禺徵,將禺徵不敢說謊,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今日你就要釀成大禍了啊!你這臭小子!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蠢兒子!”
面對將褚的震怒,將禺徵還是無法理解,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可想而知,這麼多年來,將禺徵用同樣的方法禍害了多少可憐的少女和女子。
“這些飯菜都得重新做!你給我離廚房遠點!”
將褚一把抓住將禺徵的手臂,把將禺徵拉出廚房,同時吩咐下人準備新的菜餚。
正式端上桌的菜餚是沒有被下藥的,菜色十分豐富,滋味也達到將褚的預期。
但是予藍都沒怎麼動筷,她就在那坐著,看著荀悅吃,將褚詢問為何不吃,予藍只說了沒什麼胃口就沒有再說什麼。
而江禺徵臉上鮮紅的掌印,更是飯桌上讓人想問又不知該怎麼問的一大謎團。
“將家主,我們二人需要尋常衣物。”
予藍在席間跟將褚提出了自已的需求。
“嗯,你們一直穿著熾焰劍派的服飾也過於引人注目,明日讓徵兒帶你們去店裡購置新衣物。”
將褚笑著答應了予藍的請求,然後看了一眼將禺徵,讓將禺徵心中猛地一咯噔。
“李藍女俠可還有什麼需求需要我等幫忙的?”
將褚態度十分和善,笑眯眯地看著予藍。
“購置衣物的費用,就當做是向將家借的,日後我二人會如數還清的,還請將家主放心。”
予藍語氣平淡,她並沒有想著要欠江家的人情,只是現在有人能助力,自然是當用則用。
至於如何還錢,予藍心中已有了打算。
“如此小事不足掛齒,就當做是我送給二位的見面禮吧,我看李藍女俠你不怎麼動筷,是我府上的菜餚不合你的口味嗎?”
將褚對於予藍沒有動筷感到疑惑,心中更多的是以為予藍知曉他和將禺徵在廚房的對話。
“不是,只是我如今修為可無需進食,遂不需要再多吃東西。”
予藍說的是真的,將褚也只好點頭稱是。
用餐完畢後,將褚就命下人帶荀悅和予藍去安排好的廂房休息。
荀悅和予藍的房間相鄰,在向兩人示意各自房間所在後,下人就告退去做自已應做的事。
“好了,各自回房休息吧。”
予藍見四下沒人,對荀悅笑道。
“嗯!”荀悅笑著點頭。
在荀悅和予藍各自進入房間後,不遠處的柱子後面探出一個頭。
“嘿嘿……”
將禺徵躲在柱子後面,見予藍和荀悅進房,發出猥瑣下流的笑聲,露出淫笑表情,色眯眯地看著予藍的房間。
“哎喲!”
就在將禺徵要動身去實行他那邪惡的計劃時,忽然覺得背後一涼,腦袋一緊。
隨後感覺到有一股巨力擒住自已的腦袋將自已往後扯,感覺到從屁股傳來強烈痛覺的同時,也看到了將褚那面帶怒容的臉。
“完了,又被逮住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將禺徵就被將褚拖走了。
被將褚逮住,將禺徵受了好一頓罵,心有不甘還是隻能回到自已的房裡。
在將禺徵回房後,將褚叫來胡申,吩咐胡申讓家裡的人看著將禺徵一些,不要讓將禺徵搞出大亂子。
胡申雖然嘴上答應,可心裡知道這大少爺的秉性,如果能被輕易看住的話,那就不需要僱那麼多的人暗中保護防止大少爺做出太出格的事了。
最後當夜總算沒有再發生什麼會讓將褚大動肝火的事情。
到了隔天早晨,將禺徵一大早就被胡申叫醒,在不情不願地洗漱完畢,吃完準備的早飯後,就帶著荀悅和予藍去購置新衣物。
“啊……好睏……”
江禺徵邊帶路邊打著哈欠,一副還十分睏倦的樣子。
“你們買完新衣服之後,有什麼地方想去逛逛的嗎?”
將禺徵轉頭看向予藍,但是被予藍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將目光轉向荀悅。
予藍沒有回答,荀悅眼珠轉了轉,卻也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好逛的。
“我們才來第二天,江大哥有什麼推薦的嗎?”
荀悅望了望周圍,打不定主意,讓將禺徵推薦一番。
“我想想……”
江禺徵倒是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看到那邊的高塔沒有?那是耀武城最高的建築,上頭供奉著尚武國曆代的著名戰將,是很出名的一個地方,去那邊如何?”
荀悅和予藍循著將禺徵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確實有一座高塔。
“嗯,就去那裡吧。”
予藍點了點頭,荀悅便欣然答應。
“好了,到了!進來吧!”
將禺徵帶著荀悅和予藍進入一家生意很好的布店,這家布店的掌櫃一看到將禺徵就上前搭話,兩人十分熟絡的樣子。
“這是我家的兩個貴客,把店裡最好的衣物拿來給兩位貴客試穿!”
將禺徵一屁股坐下,像是在自已家裡一樣,對著掌櫃笑著說道。
掌櫃一聽是貴客,趕緊喚來店員好生招待荀悅和予藍。
在店員的一頓天花亂墜的介紹下,荀悅和予藍都選好了自身想要的衣物。
荀悅和予藍各自去更換身上衣物時,將禺徵忽然站起,給了掌櫃一個眼神,就往裡面走去。
“噔——”
“哇!”
將禺徵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長劍嚇了一跳,那長劍如箭般從予藍所在的更衣間內射出,立在將禺徵腳前,把將禺徵嚇得不敢動彈。
“再往前一步,你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予藍冰冷的聲音從更衣間內傳來。
這話語中的寒意讓將禺徵猛地一震,就算他再怎麼色膽包天,他也能從予藍的話中知道她不是在說笑。
“啊哈哈……啊哈哈……”
江禺徵撓著頭,尷尬地笑著,徐徐後退的時候踩到自已的衣角摔在地上後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更衣間。
在將禺徵離開之後,立在地上的劍也消失了。
“哇!這美人是……”
周圍的驚呼,還有目光,都集中在從更衣間出來的予藍身上。
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裙,藍白漸變的顏色,跟她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氣息相得益彰,美麗的臉龐雖然沒有笑容,卻讓人忍不住駐足多瞥上幾眼。
如此冰山美人,讓店裡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讚歎。
“師、啊不,姐……你真好看……”
荀悅看到予藍,也不禁看呆了。
被荀悅這般讚美,予藍心中高興,但周圍的人目光讓她不能表現出喜悅。
“既然已經換好衣服了,那我們走吧。”
予藍挽住荀悅手臂,在眾目睽睽下離開。
“大少爺,擦一下口水吧。”
掌櫃給將禺徵遞來一塊手帕,讓將禺徵擦一擦淌出來的口水。
“啊、哦哦哦!記賬啊!我先走了!”
將禺徵胡亂用手帕擦了擦嘴,把手帕丟給掌櫃後就跟上予藍和荀悅的步伐離開布店。
“哎呀,你們等等我呀!”
將禺徵出了布店看到在店門口的荀悅和予藍,才跑那麼一小段路就讓他控制不住地喘粗氣。
“帶路吧,去那你說的什麼塔。”
予藍挽著荀悅的手臂,讓將禺徵心中好生嫉妒。
“嗯、啊,好,跟我走吧。”
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將禺徵還是笑著給荀悅和予藍帶路。
承武塔,高十五丈,共有十層,層數由低到高供奉著立下不同戰功的武將,戰功越顯赫的武將就供奉在越高的層數。
要想了解尚武國的歷史,那麼承武塔絕對是個不二之選。
不過承武塔開放參觀的時間段僅在白天,夜裡需要進行日常的祭祀,所以不對外開放。
將禺徵在前面帶路,予藍和荀悅在身後跟著,聽著將禺徵誇誇其談,只有荀悅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提出幾個問題,予藍則是全程保持緘默。
“咦,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將禺徵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旁的廣場。
廣場上圍著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什麼熱鬧。
“我們也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江禺徵說完就一馬當先往人群裡鑽。
荀悅看了一眼予藍:“要去看看嗎?”
“嗯,去看看吧。”予藍點頭答應,便和荀悅一起往人群走去。
“擠得水洩不通啊,都看不到在幹什麼。”
荀悅被人群擋在外面,不知該怎麼穿過人群到前排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跳進去看吧。”予藍鬆開挽著荀悅手臂的手。
“對哦!”荀悅恍然大悟,隨即縱身躍起,直接落在人群的最前方。
“哎呀,那麼多人聚在這裡幹什麼?!”
荀悅在落地後,看到一個小女孩在地上給一個昏倒的人看診。
那小女孩約莫十二三歲,身上的服飾是少見的碧綠色衣裙,小小的手中拿著一個不小的葫蘆形狀的壺在鼓搗著。
看到周圍圍了那麼多人,小女孩有些不高興地嘴裡嘟噥著,但手上還是沒有停下來。
小女孩身旁站著一個雍容典雅的美婦人,那美婦站在小女孩身側,就這麼靜靜看著小女孩,時不時回答小女孩的發問。
“他是中毒了。”小女孩將昏倒的人的手放下,“但是這種毒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十分詭異。”
“白姨,身上有沒有帶能解毒的藥嗎?”小女孩轉頭看向被稱作白姨的美婦。
“嗯,你要幾種?”白姨的聲音很溫柔,像是看著自已的女兒一樣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大大的眼珠轉了一圈,隨後道:“通氣、舒筋、活血的各要一種。”
白姨聽到後,從懷中拿出三顆不同顏色的藥丸給小女孩。
小女孩接過藥丸之後,將手中的壺開啟,把藥丸丟到壺中,然後伸手將昏倒的人口中流出的黑色汁液用手指取了一絲也放入壺中。
緊接著,小女孩把壺蓋好,將壺放在懷中,閉上眼睛,口中低聲呢喃著聽不清的話,念畢後那壺上發出淡淡的綠光。
待得綠光消散,小女孩睜開眼,開啟壺,從壺中倒出一顆散發著清香的紅色藥丸。
“這藥丸吃下去就好了。”
小女孩把藥丸給那昏倒的人喂下去,不消片刻,那昏倒的人就抽搐一下,隨即清醒過來。
成功治好昏倒的人後,圍觀眾人對於小女孩的神奇醫術發出連連讚歎。
“哇,好神奇啊,這就能治好了啊……”
荀悅未曾見過這等場面,轉頭跟予藍表示自已的驚訝,但卻發現予藍沒有在身邊。
“咦,師、藍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