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許燃哼著歌走在路上,走著走著在小區門口看到了楚顏,許燃一路小跑來到了楚顏面前隨手搶過了他手裡的袋子:“買了什麼?來找我嗎?”
“恩,你明天是不是要開學了?”
“是啊,所以你是專門來找我的”許燃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袋子裡的東西。
“當然……是來看許叔叔的,順便看你”
“切,走吧,你吃飯了沒,這個點估計我爸剛回來沒一會,你可以和他一塊吃”
“你就知道幫楚家,他楚朝寒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是不是都快忘了小燃才是你兒子,你說我今天要不是去銀行拿錯了卡,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偷偷給楚顏藏了上大學的錢,許衛國,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做的這些都是欠楚家的,小燃他是個好孩子,他不會介意的”
“他不介意,他當然不介意,你整天一有空就帶他去楚家,這一個暑假,他每天都往楚顏家裡跑,而且還為了那孩子和我吵架,他們家這樣關我們什麼事,他媽跟別人跑了,他們不容易,可這些為什麼要你來管”
“你閉嘴,你從來都是這樣,我的命都是老楚給的,我做的這些不需要跟你解釋”
門外楚顏和許燃聽著這一切,看著楚顏轉身要走,許燃拉住了他的書包然後轉身敲了敲門,門開啟的時候屋子裡的兩人楞在了那裡,楚顏走過去把東西放到了茶几上,然後走到許衛國面前:“許叔叔,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對不起,我現在週末假期都有打工,而且我爸每個月還有補助,我們的錢夠用,你真的不需要為我做這些,還有吳阿姨,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許叔叔的錢我不會要的,因為我可能根本就不會考上大學”
“楚顏,你別說這些”許燃拍了拍楚顏的肩膀安慰道。
“許燃,謝謝你可以跟我做朋友,我還有事先走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許燃轉身從冰箱裡拿出了那袋巧克力然後笑了笑說到:媽,你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也該變軟了吧,楚顏他哪點對不起你,知道你喜歡吃甜的,在超市裡專門給你買了巧克力,每次來我們家都是放下東西就走,你從來都不會留他吃飯,還有楚叔叔,當年他可是救了我爸的命,為什麼你要說那些話。”許燃把手裡的袋子生氣的扔到了桌子上。
“兒子,你不會懂的,他們家就是無底洞,有多少錢也不夠幫他們,你們有沒有想過,以後楚顏上學,還有他爸治病,這些難道你們都要管嗎?你們管的了嗎?”吳玉梅歇斯底里的衝著面前的兩人喊著。
“既然管了就會管到底,兒子,明天一早爸送你去學校”拍了拍許燃的肩膀,許衛國扭頭往房間裡走去。
“老許,明天八點哦,不要遲到”許燃對著許衛國的背影說完也進了房間。
楚顏在門外笑了笑然後轉身向樓下走去。
“老於,這是接手人的資料你看一下,還有店裡的員工怎麼樣”紀霄昀把資料遞給了坐在對面的人。
“有留下的也有走的,反正他們去哪都一樣”
看出了老於的無奈,紀霄昀嘆了嘆氣說到:“沒辦法,有些事終究要面對,其實你能答應我來亭格,我真的很高興,以前好多人都信不過,有了你以後我就放心了”
“霄昀,是我要謝謝你,我……”
“好了,別想那麼多,你先回去休息幾天,店裡的事我幫你處理,到時給你打電話,走吧,送你回去”
送老於回來的路上紀霄昀想了很久,他知道老於有顧慮,他不知道讓老於來亭格到底是對還是錯,一邊開車一邊看著窗外漸漸下起的小雨,沒一會車子在江邊停了下來,可能因為下雨,江邊人很少而且很安靜,開啟車門紀霄昀看到不遠處那個坐在江邊把頭埋在膝蓋上的人,那人揹著書包,不知不覺想起了那天便利店的場景,那個人揹著書包笑著從店裡走了出來。
沒有猶豫紀霄昀打著傘來到了那人身邊,雨傘遮在了那人的頭頂,以為是雨停了,楚顏慢慢抬起了頭,紀霄昀就這樣看著他,不知道他在這裡待了多久,看著他淋溼的頭髮貼在額頭,還有臉上有些紅腫,不自覺的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兩人對視了幾秒鐘,紀霄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看著他,可是看著他無助的眼神,自己就邁不開腳步離開,多年以後紀霄昀才明白,就是在這個晚上他覺得他想保護楚顏,想保護這個看起來一碰就要破碎的身影。
回過神楚顏突然站了起來,頭猛的碰到了雨傘,“啊”了一聲按著頭頂坐了下來。
“你怎麼了”說著紀霄昀把傘放到了楚顏的手裡然後撥開了他的頭髮,頭頂的頭皮有些紅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紅腫的臉,紀霄昀把傘接過來然後拉著楚顏站了起來。
“你是誰啊,你放開我?”
“你不記得我了,你忘了在老於的ktv裡”因為身高的原因紀霄昀拿著傘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是……你是紀老闆?”
“想起來了”說著又拉著楚顏往車的方向走。
就這樣紀霄昀把人帶到了亭格,一路上楚顏就像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進了電梯的時候楚顏側過頭偷偷的看了看旁邊的人:“你……看起來有點生氣,怎麼了?”
紀霄昀沒有說話,電梯到達頂層的時候楚顏被拉了出來,到達房間的時候楚顏站在門口看著偌大的房間一動不動,紀霄昀把西服脫下然後走到櫃子邊拿了藥箱說到:“站在那幹嘛,過來坐下”
“紀老闆,要不我不進去了,不然地板就要髒了”楚顏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樣奢華的房間,以至於看到房間的裝飾也只是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給你,快點進來,先用毛巾擦一擦頭髮,我給你上藥。”
楚顏沒有說話,伸手接過毛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向窗戶走去。
看著他站在窗前,紀霄昀拿著吹風機走了過來,把人拉到椅子上,紀霄昀開始吹著楚顏的頭髮:“疼嗎?”
“什麼?”
“頭上的傷”
“紀老闆”楚顏輕輕的叫了叫他。
“嗯,怎麼了?”
“從這裡看外面,我才發現上海原來這麼好看,你看那些燈光,還有路燈”楚顏笑著透過玻璃指了指外面。
“是啊,上海的確很漂亮,有多少人在這裡迷失了自我,好了,別看了,我給你上藥”
輕輕的撥開頭頂的頭髮,然後把熱毛巾敷了上去,接著開啟藥箱拿出了一瓶藥用棉籤擦拭著頭頂,這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楚顏時不時發出“呲”的聲音。
“很疼嗎?馬上就好”
“紀老闆,你為什麼幫我?”
這時紀霄昀已經開始擦楚顏臉上的傷,看到楚顏抬起頭抿嘴看著自己,紀霄昀笑了笑:“你知道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他跟你一樣只有一個酒窩,而且抿嘴的時候酒窩就會特別深。”
“那他現在在哪?”楚顏疑惑的問道。
“在很遠的地方”
“哦,紀老闆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後來楚顏給家裡打了電話,把手機還給紀霄昀以後楚顏走到沙發旁邊開始收拾藥箱,這時房間的門鈴響了起來,門開啟後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紀霄昀點頭示意了一下那人就出去了。
“過來吃點東西,然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餓,我待會打車回去就行”
“這個點你去哪打車,過來,坐下”
一直到半夜許燃都沒有睡著,起床拿著手機準備給楚顏打電話,想了想許燃起床來到了窗邊:“哎,我這腦子,不能打電話,楚顏肯定不會告訴楚叔叔,他又沒有手機,電話在客廳,一打電話楚叔叔肯定就知道了,睡覺睡覺”
“走吧,你住哪”
“民安路”
“這次的地址是真的了”
楚顏像犯錯一樣低著頭跟在紀霄昀的背後離開了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有禮貌的對楚顏點頭笑了笑,似乎有點尷尬,紀霄昀看了看他然後拉著他的胳膊離開了。
“頭還疼嗎?”看著旁邊發呆的人說到。
“啊,不疼了,今天謝謝你”
“受了傷怎麼不去醫院,是不是怕家裡擔心””
楚顏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紀霄昀看著他笑了出來:困了就先睡吧,差不多得一個小時呢,到了我叫你”
“沒事,我以前上班的時候也是這個點下班”
後來楚顏還是睡著了,到達路口的時候紀霄昀輕輕的拍了拍他:“到了,你在哪一戶我把車開進去”
“到了嗎?不用了,衚衕很窄你的車進不去,我就在這下吧,今天麻煩你了,紀老闆”楚顏揉了揉眼睛說到。
看著人準備下車,紀霄昀叫住了他:“這個給你,我的名片,有需要幫忙的可以聯絡我”
“紀霄昀,原來這是你的名字,我在於老闆的桌子上見過給你的信,那紀老闆,我先走了,謝謝你”
看著人往衚衕裡跑去,紀霄昀下車看著他,沒過一會那人又跑了過來,看著他笑了笑說到:“紀老闆,我都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楚顏,清楚的楚,顏色的顏,今天謝謝你”
“恩,早點回去吧”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紀霄昀也笑了笑。
“好,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麻煩你了,再見”
看著他招了招手然後跑進門洞,突然紀霄昀愣住了,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相像的人存在”
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把書包放下楚顏走到了窗前,看著車子離開衚衕楚顏愣了很久,楚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幫自己,也許是看自己可憐吧,其實楚顏討厭以這種方式博取別人的同情,可是他沒辦法,這幾年自己唯一學會的就是把所有事都放在心裡,只有這樣別人才不會發現自己的懦弱。
“老許,我不要了,我一週回來一次,有需要週末我在回來拿就行,你給我裝這麼多吃的我吃不完”許燃拿著飲料看著許衛國把大包小包的零食往箱子裡塞。
“你知道什麼,你媽今天正好不在家,待會送你回學校後咱倆到青陽一趟把吃的給小顏一點”
“哦,我知道,對了那500塊錢還在我錢包裡,楚顏他沒要”說著許燃把手伸進外套裡去拿錢包,摸了半天都沒找到,然後開始去翻箱子:“老許我錢包不見了,裡面還有身份證呢”
“再找找,看是不是掉哪了,是不是落到別的衣服裡了”
“沒啊,我昨天就穿了這件外套,昨天陪林珊去市場的時候我還拿錢包買飲料呢”
“要不給林珊打電話問問”許衛國蹲下把許燃翻亂的衣服又重新整理好。
“林珊都沒碰我的錢包,怎麼辦”許燃插著腰在那著急的說到。
“沒事,要不這樣,今天先去學校,明天請個假再去補一個身份證,走吧,一會學校門口又該堵車了”
“好吧,你說丟哪了?要不是說到楚顏給的錢我都想不起來”
“好了好了,有這一次下次你就該長記性了”
“周大少,你的煎餅跟酸奶拿著”俞浩進了教室把早餐遞給了周瑞。
“多少錢?”
“客氣什麼?這錢哥們還是有的”正說著俞浩看到了楚顏,看著他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周瑞拿著錢包順著俞浩的目光看了過去。
“看什麼,記住你來青陽是要做個好學生的,別惹事,對了,上次買遊戲卡的錢還沒給你,200是吧,給你”周瑞一邊看著俞浩一邊從錢包裡拿出了錢。
接過錢俞浩瞟了一眼周瑞的錢包:“不是吧大哥,咱倆來學校你才取了一千,給我200你就剩300了,接下來你怎麼過,整天吃食堂嗎?”
“什麼300,你看清楚這可是8,我去,什麼情況,怎麼會剩300呢,我明明……這誰的身份證呀”周瑞看著錢包裡陌生的身份證對俞浩說到。
“我看一下,許燃,閔行區63弄……”俞浩一邊往座位上走一邊念著身份證上的地址。
聽到後楚顏猛的站了起來:“許燃的身份證怎麼會在你們那裡?”
“什麼?你認識這個人?等等這錢包好像也不是我的,關鍵這錢包怎麼和我的一模一樣”周瑞一臉疑惑的看著楚顏說到。
“許燃,生日是10月5號,家庭地址是上海市閔行區63弄183號……”沒等楚顏唸完周瑞從俞浩手裡把200塊錢抽了出來然後把錢包給了楚顏。
“你怎麼給他了,剛那地址我都念出來他肯定知道,喂,周大少,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俞浩看了一眼楚顏然後跟著周瑞坐到位置上,接著老師走進班級開始講課。
“喂,周大少,說話呀,你怎麼把錢包給那陪酒的了,你不知道他缺錢啊”俞浩衝著周瑞小聲的說到。
周瑞在書包和課桌裡翻找著自己丟失的錢包,這時俞浩一直小聲的喊著周瑞名字,周瑞覺得有點煩,然後寫了張字條扔給了俞浩。
“我在身份證下面看見了他跟錢包主人的大頭貼,懂了嗎?哥們錢包不知道丟哪了,週末之前你得管我吃喝”俞浩開啟紙條不可思議的看著周瑞,然後笑了笑比了個“OK”的手勢。
後來一直到下課周瑞都蹲在地上翻著書桌裡面,到了下課累的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俞浩看到後走過來蹲到了他的面前:“要不別找了,回頭我送你個新錢包,這星期都管你吃喝了,走吧,陪我去廁所”說著俞浩把人從地上拉過來。
“陳素,我下節課晚來一會,老師要問就說我去醫務室拿藥了”楚顏看了看錶然後拿著錢包跑了出去。
“知道了,下節課是最討厭的數學,你可以不來,我幫你請一節……假……”陳素抬起頭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搖了搖頭又繼續在本上畫畫。
“什麼?你說亭格的卡在你錢包裡,周瑞,那裡面可是好幾萬呢”
“你喊個屁呀,這怎麼辦,你說會丟哪?”周瑞在廁所裡對著俞浩喊到。
“要不去廣播室播報一下找找,不然怎麼辦?你那裡面除了亭格的卡還有什麼?”
“還有一千塊錢?對了,還有咱倆的遊戲充值卡,卡上有我的名字。”
“那就行,下節課我讓廣播站幫你廣播一下”
“搞定,老許,走吧我帶你去轉轉,然後咱倆一會去青陽還能跟楚顏吃個午飯”許燃坐在床上對許衛國笑著說到。
“別忘了提著吃的,走吧”
“唉,老許,往後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媽,不然又會像昨天一樣吵架,”
“兒子,有些事你以後就懂了……走吧,去……小顏,你怎麼來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兩人看到了跑過來的楚顏。
“許……許燃,你的……錢包”楚顏一邊喘氣一邊拿著錢包說到。
“怎麼會在你那?你在哪找到的?你都不知道我剛出門的時候才發現,找了好久都沒找到”許燃拿著錢包對面前氣喘吁吁的人說到。
“我們班一個同學撿到的,他說和他的錢包一模一樣,估計不知道什麼時候拿錯的吧。”
“一模一樣,還拿錯,這麼巧,關鍵我也沒去過你們班呀”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找到了就好,你跟許叔叔這是準備去哪?”
“準備去找你,這個時間你不是該在上課嗎?你們上課期間不是不能出校門嗎?你該不會……”
“我請假了,而且我正在想用什麼理由出來的時候發現門衛在打電話,而且正好有家長開車進來,我就跑出來了”楚顏笑了笑說到。
“原來是這樣,對了,這個給你,裡面有你喜歡的餅乾,還有我爸買的一些吃的”
“不用給我這麼多,我不怎麼吃零食的”
“拿著,我留了一份,你趕快回去上課吧,中午我跟我爸去你們那吃頓飯。”
“那我先回去了,一會見”
“恩,一會見”看著人走遠,許衛國看了看許燃:“這孩子臉怎麼了?該不會和同學發生矛盾了吧。”
“你才發現?昨天去咱們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老許,你還不瞭解楚顏有什麼事他都不會講出來,不過還好,我在袋子裡放了消腫的藥”
“還是兒子想的周到”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哈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