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不愧是以山水和人文聞名的城市。
街道邊,屋簷下,滿頭銀髮的老者在已經被磨得鋥明瓦亮的搖椅上打著盹兒。街邊的小孩子嘴裡面叼著零食,上竄下跳的,臉上的笑意比午後的陽光還要明媚。
這裡的氣氛和城市形成鮮明強烈的對比,節奏緩慢而溫馨。
鄭平問:“喜歡這裡嗎?”
白顯男說“很漂亮,這裡的節奏和生活氣息都很適合居住。”
乾淨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柳枝,交錯的房簷沿著石刻的路遍佈左右。
氣氛沉穩靜謐,陽光溫暖明媚,這種緩慢,是彷彿時間的腳步都要停止流動的,是幾乎靜止。讓人一點一點的看不到他的存在。
沒有匆匆上班步履匆忙的白領,沒有熙熙攘攘的路人,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沒有鋼筋混凝土的冷漠。
他們住在一棟仿民宅的賓館裡,一眼望去古香古色的,少了改造的痕跡,但是庭院很整齊,比一般四合院兒大了一倍的空地。
建了小橋,還挖了一個蓮池,堪比一番江南小院的精緻,能看出是南方的特色庭院。
他和鄭平預定了兩個房間,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夜晚,白雪男坐在床上,他扭頭望向窗外,窗外燈火璀璨,遠處有隱隱約約的山林,美的不像樣。
他心裡有種真實的思念,他想告訴顧超,他現在看到的美景,可是他們已經兩天沒有聯絡了。
鄭平帶著白顯南驅車趕往普陀寺,這個南方小城市唯一的一座寺廟。
他們將車停在山腳下,徒步,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上,臺階漸少,腳步未減,越來越快。
天氣甚好,寺裡的香客不斷。和尚帶著他們走過曲徑通幽的小路,來到了走廊後長長的院子,跨過半膝高的門檻。
鄭平陪著白顯南在寺廟的長廊裡踱步,白顯南看見旁邊的花叢裡有著快要枯萎的一片紅梅,他走過去用指尖沾了沾已經暗淡的紅梅,輕輕一捏,紅梅碎在指尖,像血一樣。鄭平拿出紙巾,為白顯南拭去手指上的顏色。
鄭平站在長廊裡,看著旁邊的白顯南,他穿著白色開衫毛衣,鄭平忽然就知道了什麼叫做一眼萬年,他默默的站在那裡,不去打擾這絕世的美景。
白顯南說:“我們都曾幻想過摒棄那些不完美的感情,可是無論你曾經對感情做過多麼美好奢侈的幻想,想拋棄那些酸的,苦的,留下那些甜的,可是最後卻發現無能為力,感情不是嘴上說的,筆上寫的,他是嵌在心臟上的一點一滴,一分一秒,無從清零。”
“我們曾經幻想的是多麼愚蠢啊。”
他們走到參佛的禪房,白顯南獨自進去。
不久,白顯南從禪房中走出來。
鄭平問他聊了什麼,白顯南說:“大師說我與佛門無緣,沒有慧根。”
“大師還說,我手上的枷鎖纏著我,裹挾著我,所以看不開,放不下,躲不掉。”
白顯南看著鄭平,認真的說:“如果有機會,我想在這裡住下,看看能不能積攢一點佛緣。”
鄭平沒說什麼,看了一眼陰沉的天色:“我們回去吧。”
命運總會在猝不及防時給人致命一擊。
他們在杭州的第三天,在旅館的大廳裡,白顯南遇到了上次聖誕節酒會上的劉總,那個地中海的老男人。
劉總見到了白顯男獨自一人,便在熱情的和他攀談起來。
兩人其實並沒有任何交集,只那一次光線昏暗的碰面,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劉總卻像遇見親切的後輩一樣,語義關切。
白顯南無意去應付他的寒暄,正欲起身離開時,劉總說:“想不到你竟然是H大的高材生啊,年輕人不簡單,我這正好有些醫藥方面的知識,想請教請教。”
劉總本身也是做醫療器材和醫藥方面的生意的,他說的坦誠,白顯南也不好意思當面拒絕。
之後劉總讓助理去吧檯給白顯南點了杯果汁,幾個人坐在古香古色的藤椅上,就醫藥方面的專業知識聊了一會兒。
十分鐘之後,白顯南覺得腦子昏昏沉沉,身體也在慢慢他覺得身體像要著了火一樣,劉總關切的和助理把他扶到了樓上白顯南的房間。
下午兩點,鄭平接到賓館服務員的電話,說和他同行的那位朋友好像身體很不舒服,鄭平火速趕回賓館。
路上回想打電話的男服務員的聲音,哪裡怪怪的。
他用白顯南放在他那的備用房卡開啟了房門,剛一進門,就看見白顯南趟在浴室門口。
鄭平急忙過去把他扶起,白顯南臉色潮紅,嘴唇微張,渾身都在發抖。
鄭平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哪裡不舒服?”
但白顯南看著他的眼神是恍惚的,沒有一點焦距,也說不出話來。
鄭平把他放在床上,但白顯南好像意識很渙散,沒 來由的整個人貼上他了,挽著他的胳膊不肯放開。
他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白顯南被人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