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馨心靜靜地坐在病床上。
她默默看著夜斐凡和趴在他懷裡的恆遠,內心感受到一絲絲的平靜。
餘馨心能感覺出來,夜斐凡是真的很愛恆遠。
雖然他們離婚了,但她不能剝奪恆遠擁有父愛的權利。
死裡逃生之後,餘馨心對於眼前的人,更多了一份包容。
仇恨的確是沒有價值的東西,夜斐凡和她都已經走出來了,就往前看吧。這麼做,是為了孩子,也是為了自己。
她摸了摸包紮著的手臂,彷彿還能感受到火焰灼燒到面板的那種痛感,估計,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夜斐凡並沒有睡著,他睜開了眼睛,悄悄地看著餘馨心。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感到很心酸。
餘馨心回過頭,兩人視線相匯,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你手還疼麼?”夜斐凡輕聲地問道。
餘馨心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黯淡。
“睡吧,你看起來很累了。”夜斐凡有些心疼地說。
“我睡不著。”餘馨心滿臉的無奈。
躺著,她就頭疼,滿腦子裡都是火災裡情節,只有坐著,才能清醒一些。
夜斐凡抿了抿唇,“我也睡不著,乾脆,我陪你吧。”
夜斐凡衝著餘馨心笑了笑,笑容淡淡的,不摻雜任何的情緒。
餘馨心別開了眼睛,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索性,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她才發覺外面有些冷,就抱著胳膊慢慢地往過道里走。
除了值夜班的護士,沒有其他人了,餘馨心漫無目的地走著,心情也慢慢地放鬆了一些。
沒走幾步,夜斐凡追了上來。
餘馨心回過頭,有些詫異,“恆遠他……”
“我把他放在床上了,也蓋好被子了,他睡得可香了。”夜斐凡笑著說,“小林也在病房裡陪著的,不用擔心。”
餘馨心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拘謹地問,“你跟著我幹嘛。”
夜斐凡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睡不著了,乾脆出來逛逛。”
餘馨心轉過身,有些忐忑地往前走,雖然她也不知道去哪裡,但總比兩個人面對面地站著聊天要好。
又回想起,剛才夜斐凡竟然抱過她,臉立即紅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今晚的事,她居然覺得夜斐凡的懷抱特別的溫暖,有種可以依賴的感覺。
餘馨心用手指掐了掐的大腿上的肉,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是啊,兩人都離婚了,那樣的動作未免太過親密了。
“馨心,你餓了沒?我們點一些吃的吧。”夜斐凡突然走到她面前,說道。
餘馨心頓住腳步,她剛想拒絕,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地響了起來。
今晚,她什麼都沒有吃,而且根本吃不下,但現在,居然有點餓了。
夜斐凡勾了勾唇,“我們吃漢堡和薯條吧,再來一杯快樂水。”
餘馨心揉了揉肚子,在一旁的長椅坐了下來。
夜斐凡立即拿出手機,快速點餐,點了之後,坐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夜斐凡害怕她胡思亂想,就跟她講話。
二十分鐘後,外賣終於送來了。夜斐凡開啟盒子,拿出一個漢堡,遞給了餘馨心。
餘馨心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厚著臉皮接到了手裡。
“吃吧,這個漢堡是新出的,聽說味道不錯。”夜斐凡溫柔地看著她。
餘馨心咬了一大口,味道果然不錯,就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她突然開始流眼淚了。
夜斐凡立即拿出紙巾,遞了過去,“怎麼了,不好吃麼?不好吃的話,吃薯條吧。”
餘馨心的嘴巴塞得滿滿當當的,眼淚滑落到了臉龐上。
她努力地嚥了下去,說道,“我差點就吃不上這麼好吃的漢堡了。”
她渾身發著抖,“我真的好害怕,恆遠還那麼小,真的不敢想啊。”
餘馨心鼻子酸酸的,實在是忍不住了,任由淚水湧了出來。
此刻,夜斐凡的心猛地揪成了一團。
他沒在現場,無法想象那股慘烈的景象。
都說從災害裡死裡逃生的人,會有應激反應,那麼餘馨心現在的反應就說明,她心裡的創傷真的很嚴重了。
“馨心。”夜斐凡握住的了她的一隻手,說道,“如果害怕的話,就哭吧,我陪著你。”
餘馨心抬起眸,眼睛裡滿是脆弱和無助。
夜斐凡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三年前,餘馨心看他的那個眼神,也是這樣的充滿了悲傷。
“如果哭出來舒服,就哭吧,哭了之後,再吃得飽飽的。然後,美美的睡一覺,明天又是一天。”夜斐凡的話裡充滿了鼓勵。
餘馨心放下吃了一半的漢堡,捂著臉哭了起來。
餘馨心哭了一會兒,感覺好受多了,也顧不上形象了,拿著袖子擦了擦臉。
夜斐凡端起可樂,“來,喝點可樂。”
餘馨心接過可樂,大口大口地喝著,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她感覺舒服多了。
“好多了吧。”夜斐凡寵溺地說,他修長的手指捏著紙巾擦了擦餘馨心嘴角的可樂。
餘馨心從他手裡拿過紙巾,捏在了手心裡,“我感覺好一些了。”
“那就好。”夜斐凡開心地笑了,他了喝了一口可樂,從來沒有感覺到這可樂這麼好喝。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
餘馨心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黑沉沉的夜幕。
夜斐凡說道,“你爸爸那裡,我聯絡了雲城看這方面最好的醫生,明天就轉院過去,儘量地去試看看。”
餘馨心咬了咬下嘴唇,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於是,她說道,“錢的話,我這裡可以湊出來。我爸爸情況不是很好,估計要花很多錢。”
夜斐凡有些難過了,“先治療,錢的事以後再說。”
他很討厭餘馨心跟他提錢的事,顯得太見外了,讓他覺得心裡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