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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人命案

初秋,北歸的大雁排成一列,於長空劃過。入秋多雨,秋雨連綿,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氣漸漸的降了溫。

今夜的天格外的黑,伸手不見五指。藏匿其中的人渾身顫抖,雙目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屋子,像是能將那間屋瞧出個窟窿來。

兩年前,幽螢剛剛了結了先前的任務,長途跋涉日夜不休只為快些趕回閣中覆命。令她萬萬沒想到,等著她的居然是同門的背叛,上司的打壓,裡應外合的給她安了個通敵叛國的莫須有的罪名。

幸得先前的部下出手相救,在看守時故意放走了她。最後同前來追殺的人殊死搏鬥導致筋脈寸斷而亡,臨死前還不忘叮囑她。

回到家中去,替她好好的活著。

可是她忘了,鬼麵人哪裡會有家……

幽螢一路南下逃亡,出了大蕭入了大辰。

無論如何她都要活下去,她要好生的活下去。

不僅如此,還要將那些害她之人都親手送入黃泉。

到了臨安城便在此處安了家。

幽螢是被下面的人搶回到閣內的,當時尚且在襁褓中,也算是自幼便成了鬼麵人的。

大蕭皇室培養鬼麵人是下了血本的,除了武功兵器、用毒易容這些殺手必備的基本技能之外,琴棋書畫、焚香製茶、插花刺繡這些閨閣小姐會的東西她們也是需要會的。

靠著這些手藝她也不至於被餓死在外頭。

幽螢能言善道心思細膩,出手的秀品更是惟妙惟肖別具一格。不到半年這名聲便打了出去,上門的顧客更是絡繹不絕。

不過一直以來的生意都是小打小鬧,像這麼大的買賣還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

吳管家上門的時候她還吃了一驚,問了好幾遍細節才敢接下來。

要知道這吳管家伺候的人可是當今聖上的妹妹,慈銘郡主。說是長姐不過只是皇帝年輕時的一場豔遇,想將其收入房內,因著這女子出身花柳,在先帝和當今太后的不斷施壓下他也只好作罷,偷偷藏在外面,登基後才對外聲稱是義妹,給了名分。

今天便是交貨的日子,幽螢趕了個大早,天不亮就捧著一個大樟木箱子孤身前來。剛轉了街角,出於殺手的敏銳,第一時間便察覺出空氣中瀰漫的殺氣。

她退後一步,將手中的箱子放在牆角,自己則是身輕一躍,上了屋頂。

將全身匿在夜色。

寅時的梆子聲剛剛散去,臨安城東角的一家大戶,下人們陸陸續續的點上燈火。

揚了一夜的大雨終於在天明前停下。

三進三出的院子燈火通明,庭內青松翠竹錯落有致,青石板路徑直通向主殿,空中還瀰漫著雨腥味。

東廂房屋內上坐著一位花甲老婦人,雍容華貴,依稀尚能瞧出些年輕時的風韻。手裡不停的捻著佛珠,雙目緊閉,嘴裡不斷的唸叨著佛經。

突然,珠串斷裂,佛珠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老婦人心底一顫,大叫不妙。

睜眼間,一道箭羽迎面射來。面對突來的變故她毫無退路,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射中眉心,一擊斃命。

來送東西的丫鬟剛進來就瞧見這駭人的一幕,嚇得將手中的東西都扔了出去,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這裡的嘈雜被房頂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角落的箱子也消失不見。

……

大辰元熹六十二年,寒冬臘月,北風呼嘯。大漠風塵滾滾,所望之處滿目皆為蒼涼。轟鳴聲貼地傳來,掀起一陣塵土,宛若海潮般洶湧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厚重的血腥味。

馬蹄聲如驚雷入耳,濃塵中為首的少年將軍,頭冠盔纓,身著銀色流雲甲。目若朗星,面容矜貴清冷,縱馬馳騁,輕狂肆意。

數日的跋涉讓他身上平添幾分風塵僕僕。

豔陽高照卻也抵不了隆冬的寒。一隊人馬立於軍寨前,徘徊許久的副將見了人立馬迎上去。

“將軍,您可回來了。”

少年翻身下馬,問道:“怎麼了?”

副將支支吾吾道:“京裡來了人。”

少年先是一愣,定了定神,道:“這次來的又是誰?”

“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副將讓開路,引著少年來到主帳。

少年剛到就瞧見門口的守衛明顯被換了人。錦繡飛魚服,森寒繡春刀,這是錦衣衛。

門口的守衛將簾子撩起,少年抬步進去。

“陳將軍真是讓在下好等。”

陳欒一眼便認出了那件紅黃相間的御賜蟒袍。

果真是他。

“蘇大人到此,陳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在大辰蘇景裴的名聲可謂是家喻戶曉,朝堂新貴深受帝寵,為人心狠手辣、鐵面無私。剛上任錦衣衛指揮使就帶頭查封了自己親舅舅家。除此之外,他還和當今聖上最喜愛的幼女平陽公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傳聞他會是未來駙馬的不二人選。近些年在朝堂之上風頭正盛,試問誰敢招惹這位索命鬼。

陳欒也算是小有名氣,自幼隨父從軍,英勇無畏,戰場上若天神下凡殺得敵人片甲不留,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打過一場敗仗。

陳家自建國來便被安排在大漠世世代代鎮守邊關。一個地方呆得久了必然會引起懷疑,更何況是為天家做事,自古帝王多疑心,便有了兩年一巡查,三年一返京的規矩。而今年本該按例返京的日子,卻被南蠻多番挑起戰爭的事情所耽擱。

陳老將軍也是第一時間手書上表事情原委,皇帝雖免了返京卻先後派來幾波巡督員前來巡查。

而蘇景裴算是年關前來的第五波人馬。

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陳欒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心底還是暗暗發慌。他家遠居邊關對於京城裡面的人情世故自是不清楚的,先前就因說錯了話被人家給擺了一道,要不然也不會先後來了這麼多的人。

蘇景裴坐在主位,“陳小將軍不必拘謹,本官做事向來嚴明,沒有便是沒有,有你們想瞞也瞞不住。”

“是是是,蘇大人向來明察秋毫,在下雖不在京城,但蘇指揮使的名聲還是略有耳聞,想來大人也會還我們陳家一個清白。”

兩人一番交談,蘇景裴簡單的瞭解了一下大漠現在的部署和情況後便讓陳欒先回去。直到回了自己的軍帳裡陳欒還是想不清楚,上一個來的人究竟是回去說了些什麼,竟然都值得讓聖上派下這麼一尊大佛到他們這裡來。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

蘇景裴出了主帳,此次出來他只帶了幾人隨行,小廝阿福、同知暮山和秋江、還有一個混子嘉德世子楚瑾雁。

楚瑾雁是扮作錦衣衛的校尉揹著他父王偷偷溜出京城的,起初蘇景裴也沒注意,等到發現時已經快到大漠境內,兩人爭執了許久,直到他再三保證不會惹出什麼亂子這才同意帶上他。

見蘇景裴出來幾人立馬圍上去。

“怎麼樣?那個陳欒什麼態度?套出什麼來沒?”楚瑾雁是個心急的,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蘇景裴沒功夫搭理他,把陳欒給的東西扔到他懷裡,“自己看。”

“哦。”楚瑾雁訕訕的癟了癟嘴。

回了帳子,桌子上放著的是阿福剛送來的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