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期待的去,灰心喪氣的回。
張依走在路上,越想越有些奇怪。那房子裡,什麼落了灰,為什麼那幅畫那麼幹淨呢?是因為掛在牆上的緣故嗎?
好像有些說不清,感覺那畫不像是落灰少,而是根本沒落灰。
沒落灰說明什麼?說明天天有人擦啊!
是那個看門的老頭嗎?
難不成是他家主人吩咐,每天要把那畫打掃乾淨?
但如果畫那麼重要,為什麼不帶走呢?
如果不是主人的交代,是老頭自己的行為,那就更奇怪了 。
他要是喜歡那幅畫,不是應該直接拿去自己的門房掛著,不是更好?何必每天跑那麼遠,特意去廂房,只為打掃一幅畫?
咦……
張依不敢想了,越想越玄乎。
走到半路,突然就撞上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她往左,那人也往左,她往右,她走中間,那人直接就撞上來了。
“我去!”
張依揉揉鼻子,抬起頭:“凌公子?你怎麼總是這樣……匆忙?”
凌公子沒有回答她,而是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揪到一邊去站好。做完這些,還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這是個什麼意思?”
張依瞪大了眼睛:“是你撞的我,你還嫌我笨?今天真是倒黴!”
看來真是,跟張丫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了,運氣就會特別差。想買個房子,竟然碰上推銷凶宅的!
算了,這幾天沒事就不要出門了!
拿著銀子,她去買了些紙張,又買了些工具。順道又買了些菜和肉。菜是挑的帶根鬚的,吃不完,可以種院子裡。肉的話,拿材料滷上,也能吃個幾天。
這樣有吃有喝,她可以幾天不出門了。
東西買好,張依直接回了家裡。
這些天,官府也沒什麼大案子,不需要畫通緝犯,也就沒人去找她。張依剛好躲在家裡畫連環故事畫。
像是孫悟空大鬧天宮啊,水滸英雄傳啊,還有些小笑話什麼的。一天畫上一則小故事,出來的效果也不錯。
像張丫這樣,不會認字的,也能看得懂,特別是那些小笑話,她每次都能看得咯咯的笑。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這樣過了七天,阿婆的病也好了。
“原來我們依依是這麼有才的人啊,瞧瞧這畫,畫得多好!”
阿婆摩挲著手中的畫冊,眼中有淚光閃動。
“怎麼了?”
張依放下畫筆,瞧著阿婆好像有點不對勁。
“沒事!”阿婆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我就是想著啊,要是我兒子也能留幅畫像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天天看看他了。
或者,我留幅畫像也行,將來我兒子回來了,讓畫像代替我看看他,告訴他,他娘沒等到他回來,對不住他!”
“阿婆……”
張依扶著她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她。這其實並不是畫不畫像的事情,可是她除了畫像,她能還幫阿婆什麼呢?
“阿婆,想要畫像還不簡單嗎?我現在就可以幫你畫呀,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畫!”
“真的?”
阿婆一臉驚喜,隨後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我這,盡佔你便宜了,怎麼好意思?”
“阿婆!”
張依扶著她坐好:“城裡那麼多人,咱們姐妹能碰上你,你還能收留我們,這是我們的福氣。要不是你收留,就我們兩個女孩兒在城裡,都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事情。
所以啊,你沒佔我們的便宜!孝敬你,也是我們甘願的!”
阿婆看著張依,眼淚又掉下來:“好孩子,好孩子!”
“我要開始畫了,你可以別再哭了,要不然,畫出個哭臉來,那可就太難看了!”
張依拿起畫筆,仔細的觀察著阿婆的臉型,稍微構思一下後,便開始動筆。沒過多久,一幅慈祥的老人畫像便好了。
“阿婆你看看,還滿意嗎?”
張依把畫架轉過來,拿給阿婆看。
“像,像,太像了!簡直比我那鏡子照出來的還像!”阿婆看著畫像贊不絕口。
“我其實也可以畫你兒子的畫像,只要你形容得仔細,基本八九不離十!”
張依又拿出一張紙來,調好顏色,準備開始畫阿婆的兒子。
“我兒子也可以畫?”
阿婆激動得手都顫抖了,瞧著張依,只等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當然,只不過,你得描述的詳細一些,什麼樣的嘴巴,什麼樣的眼睛!”張依笑了笑,耐心的引導阿婆。
“能給我兒子畫!我想想,我想想!”
阿婆扶著額頭,使勁的想要形容兒子的樣子,可是好一會兒,她從興奮,變得驚慌:“我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我兒子長什麼樣子了!”
她一雙眼睛望著張依,滿滿的全是不知所措:“怎麼辦,我記不起來了,記不起來了!”
張依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能跑過去抱住阿婆,輕輕的撫著她的背:“沒事的阿婆,沒事的!
都說兒子像娘,我照著你,也能畫出來的!”
“真的?”
阿婆抬頭望著張依,眼神帶著不敢置信,又懷著期待。
“我試試!”
說完,張依替阿婆擦了擦眼淚:“別動不動就哭了,把眼睛哭壞了,等大哥回來,你就看不見他咯!”
“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嗎?”阿婆握著張依的胳膊,手在抖。
“當然可以!”
張依拍拍胸脯:“我會看相,阿婆你呀,是長命百歲的長壽相!”
“呵呵,你這孩子,慣會嘴甜!”
阿婆破涕為笑,終於輕鬆了起來:“承你吉言,我一定要好好的,多活幾年!”
“嗯!你坐好,我要開始畫了!”
張依拿起畫筆,瞧著阿婆的模樣,想象著他兒子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根據遺傳來說,兒子的確容易更像母親,但像也有千差萬別,這真的是非常難的事情。
不過,畫得像與不像,其實並不是太重要了。
因為阿婆已經記不得自己兒子長什麼樣了。這隻能算是一種心靈上的安慰,也許,畫像的本人也沒機會回來,控訴她畫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