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將近十多分鐘，在林博仁家附近一個垃圾站，程澈在大門上敲了三下，又連續敲五下，一個男人抱著一名小男孩從一個綠色可回收垃圾箱裡鑽出來。
姜南認得小男孩，是林博仁的兒子，軟軟的小孩子滿臉的黑灰，懷裡還抱著一個熊貓玩偶。
天樞抱著男孩走到程澈身邊，放下男孩，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程先生。”
姜南看男孩的眼神轉移到天樞的臉上，一雙標準的葡萄眼，修得寸頭，很硬朗。
是泗城最年輕的上校，沒想到會是程澈的人。
“東西拿到了嗎？”程澈秒變臉，神情嚴肅，看向男孩的目光顯然沒有溫度可言。
男孩害怕他，下意識躲在天樞的身後。
“拿到了，在熊貓玩偶裡。”天樞老實交代。
他蹲下來，伸出右手，對男孩說道：“把玩偶給叔叔一下，等會叔叔在還給你，好不好？”
男孩相信他，便把熊貓玩偶交給他。
他從玩偶的脖子裡摸到隨身碟，將它交給程澈。
“你預料到有人會炸掉林博仁的家？”姜南從他手心中拿起小小的隨身碟，對他輕挑眉梢，意外他的安排。
天樞這打量姜南，只一眼就知道，這是程先生放棄港區一切的理由嗎？
他目光一緊，有點不喜歡她的存在。
姜南餘光輕瞥天樞，感受到他的惡意，能想到原因。
程澈點頭，不避諱解釋，“嗯，我知道你想毀掉中洲的實驗室，我會幫你。”
他朝天樞揮揮手，天樞立馬將男孩打暈抱在懷裡。
姜南見他還知道中洲實驗室的事，揚起眼尾問他，氣勢上壓著他，“你確定和我趟渾水？”
“確定。”程澈的目光堅定，毫不退縮。
“你在港城做高高在上的首富，會比跟著我舒服。如果你只是一時興起，到這兒就可以結束了。”
她將隨身碟收起來，看向炸成廢墟的別墅，空氣中還殘留著厚重的硝煙味。
程澈會不會害她，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程澈如果繼續跟著她，那他一定很危險。
她不習慣將生命寄託在別人身上，她能相信的只有銀行卡里的餘額和自身的強大。
“我無法決定我的出身，唯一能決定的就是我的思想。姜姜，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程澈有些急，眼眶泛著紅，嗓音變得低啞。
這一會兒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一上一下讓他沒安全感。
姜南定定地看他一會兒，聽得出他在委屈，嘴角突然轉換出一道笑意，“你怕死嗎？”
“比起怕死，我更怕你推開我，不要我。”他變得小心翼翼，略帶酸澀感，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握緊，指節發白。
此刻，他的內心滿是煎熬。
他其實只是一個卑劣越界的示愛者。
若是姜南執意推開他，他會讓姜南再次忘記他，再重新來一遍。
直到最後一次，她接受他為止。
他就是那麼卑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跟著我有可能三頓餓兩頓。”姜南想繼續嚇退他。
想起來，程澈是全球首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有可能不怕她嚇。
“我會做飯，不會餓著你。”程澈不在意這些。
他醞釀一會後，繼續說道：“姜姜，我不對你做承諾，是因為承諾太輕，時間會替我轉述一切。”
姜南抬頭望著他的眼，就好像這片天空上只有他一個人。
既然給他選擇他不要，未來他想跑，就把他做成標本，鎖在房間裡。
這個想法一出，姜南嘴角的笑都變得嗜血，令人不寒而慄。
驚雷將季無憂打暈扛在肩上走來，看到天樞，眉眼緊蹙，害怕他們對老大不利，扔下季無憂，跑到姜南身邊保護她。
可憐的季無憂摔在地上，四仰八叉。
天樞也看到他，知道他是殺手榜單的排名第八的殺手。
他嘴角泛著冷笑，一個殺手居然會保護人，這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驚雷回瞪他的蔑視，而是輕呵道：“老大，這不是你綁架的那名小男孩？需要我幫你搶過來嗎？”
姜南拍拍他的肩膀，讓他不必緊張，“我沒綁，做個小程式嚇唬林博仁的。”
人在緊張的情況下，會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即使她跟林博仁說真話，他未必會信。
所以他在警局才會那麼瘋狂，害怕會死。
驚雷：“……”
真他麼的又驚又喜。
程澈掏一張銀行卡給他，“裡面有幾百萬，買你的車綽綽有餘。”
“有錢人，了不起。”驚雷也不傲嬌，拿過來就裝進口袋，就是冷著一張臉，像誰還欠他幾百萬似的。
沒人理他。
“程先生，這個孩子我想帶部隊去。”天樞低頭看一眼男孩，想把他培養成臥底，給他樹立正確的三觀，避免和他父親一樣。
程澈點頭，沒意見。
天樞欲言又止，姜南知道他有私話要說，便和驚雷提前離開。
等他們走的有一段距離，天樞用粵語講話，“程先生，確定是她了嗎？”
“是。”程澈不做猶豫回答。
許多年前他沒後悔，六年前沒後悔，現在更不會後悔。
“好，有需要隨時聯絡我。”天樞抿唇。
他是跟在程先生身邊最久的一位，只要是程先生選擇的人，他就會選擇守護，這就是信任。
就是不知道其他幾個兄弟能不能接受姜南這種女人。
驚雷嘴巴蠕動，幾次想問，又給憋回去。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姜南淡淡的睨他一眼。
“你真是個女人？”驚雷憋了一晚上，總算是問出口。
他一直覺得她是個男人，所以喊她老大，突然變成個女人，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誰能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頂級殺手北斗星會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你還想檢查一下？”姜南停住腳步，周身的氣勢瞬間泛冷。
他嚇得忙擺手，“不……不敢。”
姜南一直是他的偶像，他可不敢對偶像有非分之想。
過了一會，有車來接他們回市區，姜南迴到出租屋時，天已經大亮，她洗漱一番，躺床上無論怎麼樣都睡不著。
乾脆坐公交車去醫院。
嘴裡叼著吸管，正在喝豆漿，夏志鵬突然出現，想要打掉她的豆漿，被姜南躲了過去。
“夏姜南，要怎麼做，你才肯放放過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