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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醒(一)

夢、血色、漆黑一片、到處是陰影、光暗交錯一片…

葉修明就像是沉溺在水中的垂死之人,在一陣劇烈的呼吸之中掙扎地睜開雙眼。

“啊!”

記憶太深刻了,即便是在夢中,沉睡的靈魂也印刻上了臨死前與死後對於死亡的恐懼,以至於意識甦醒過來的第一幕,就是靈魂記憶帶動身體肌肉的下意識反應,緊張到抽搐,恐懼到失聲,亦不過是正常人在生死之間的正常反應。

葉修明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沉寂的思維轉動起來,久違的記憶也隨之復甦。

他本是藍星上二十一世紀一平平無奇的待業大學生,在學歷貶值的時代,畢業之後面對日益競爭激烈的就業環境和人才市場,碩士滿地走,本科不如犬,至於在之下…不提也罷。

對於這個結果,葉修明也很理解,不管任何時代,優秀的人總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中人之資,僅能夠憑藉自律、努力等常理手段獲取經驗從而進步。

很顯然,自己並不具備一個能稱的上天才的特質,即使再努力也同樣有比自己更努力的人,優勝劣汰,成王敗寇,又有何好說的?

很自然的,也很不甘的,一番掙扎之後很光榮地成為待業大軍的一員,靠著父母在家蝸居,美名其曰:靜待天時!

天時有沒有等到另說,某個雲淡風輕的早晨,一道晴天霹靂從天而降,連帶著將某個不知所謂的某人魂歸天界。

也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自己整日無所事事,碌碌無為的生活吧!這時候回想起來,葉修明不由得自嘲一笑。

被雷劈的滋味不好受,鮮為人知的是,人死之後並不是心臟停止才算徹底死去,大腦依舊在運轉,思維意識還存在。

死亡儘管只有那千分之一秒,但死亡帶來的恐懼卻彷彿經歷數年那麼漫長,那是如經歷噩夢一般的夢魘。

回過神來,葉修明醒了,卻又不算完全醒了,在冷靜下來之後,他終於發現了不對。

腦海中憑空多出來的十幾年的記憶,以及周圍古舊簡陋的屋室傢俱,這一切,無一不在告訴他此時的不對勁。

摸了摸臉,來不及感慨自己還活著的事實就被眼前的場景和腦海中另一個記憶震驚了。

‘萊茵赫茲王國,安特略省,迪西奧帝國……’

這些是個什麼鬼?腦袋還有些疼得他下意識地還以為自己猶在夢中,犯起了臆症。

良久,經過仔細梳理了一番之後,葉修明才恍然驚坐起。

“我這是…穿越了?”

穿越,多麼熟悉的名詞,在前世網文穿越小說、二次元、元宇宙理論大行其道的時代,可以說,異世界穿越是每個熱血少年與幻想少女的終極夢想。

前世葉修明空閒時,無聊之下也翻看了不少網文著作,二次元番,但始終感覺代入不了。

也是,作為二十一世紀堅定的現實科學主義無神論者,對於玄學和幻想始終抱有懷疑態度,嗤之以鼻,認為其不過是童真夢幻,荒誕不經,好事之人的臆想而已。

現在…

待得回過神來,葉修明自己也有些啞口無語。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上天賜給自己第二條人生的機會,自己再不好好把握,那豈不是辜負了上蒼的一番美意?

放下心中的包袱,葉修明頓時感覺輕鬆多了。

雖然此刻他心裡依然不平靜就是了。

然而,不得不說,葉修明天生就是一個冷靜的人,這種冷靜並非常人所想的那般遇事平靜,泰然處之。

相反,日常生活中葉修明遇到難事,便生懶惰憂懈之心,幾於常人無異,甚至還稍有不如。

然而,每逢有大事發生時,他又似早有預料一般,面上平淡至極。

這被朋友看到,少不了一番故作高深的臭罵。

但真實情況如何,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先是仔細察看了一下屋內的陳設,東西不多,也就三四件而已,古舊的小木床,兩米高的衣櫃,黑色木質的方木桌椅,桌上擺著的是史帝林大學的幾本教科書。

葉修明緩步走過去,伸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寫著《萊茵赫茲歷史考究》,一行行類似於字母符號組合而成但又熟悉而陌生的文字語句,頓時只覺一股迥異的畫風撲面而來。

這是亞倫文字,翻開記憶,葉修明知道,這是誕生於大陸史22749年,由最後一個大一統帝國亞倫帝國創造傳播的文字。

迄今為止,無論是流傳廣度還是使用率來說,亞倫文字都是遙遙領先,被公認為世界統一的國際通用文字之一。

在迷霧到來,黑潮湧起的迷霧紀元,更是人類依舊能頑強存在,文明火種不息的一種象徵。

等等!什麼迷霧紀元?

葉修明驀然一驚,隨即腦海中的相關記憶被動地觸發,大量的知識湧來。

大陸歷23301年,一個被稱為人類命運的轉折的年代,在這一年之前,人類的發展蒸蒸日上,在這個被稱為凱因聖奧(古意為大而富饒)的世界裡,人類已經征服了十三塊大陸,無數群島,人口數以百億計,是為當之無愧的世界霸主,食物鏈的最頂端。

也是在這一年,被後世用多個名詞代稱的一年,如“黑日大事件”、“邪神祭日”、“昏暗之日”……註定是一個讓所有人銘記的一年。

那一日,永恆的烈日毫無預兆地被黑暗吞沒,黑暗籠罩大地,地上的生靈被無數黑光照射,瞬間血肉裂變,不是成為一灘黑水,就是異化成怪物,就連大地山川,草木鳥獸,亦逃不過墮落異化的結局。

這一日,世界上就少了近五成人口!除了少數人,當時躲在房屋內,因為建築的遮擋晢且逃過一劫。

但這不過是噩夢的開始而已,全球末日之下,哪裡還存在淨土,被汙染的環境,缺少乾淨的水源,食物也漸漸稀少起來。

剩餘的人口較之前雖不多,但也有幾十億。為了物資,更為了生存,人性的醜惡被揭露的淋漓盡致,展露無疑。

儘管後世的歷史對此大多緘默不語,三緘其口,但在各歷史文獻中,總能窺見一鱗半爪,讓人聽之不忍直視。

這些還不是最難的,更可怕的是在那黑光之下異化的各種怪物。

那些生前或人或獸,或花鳥蟲魚的生物,最終化為各種千奇百怪的詭異存在,他們早已失去了理智,變為只知吞食人類血肉靈魂的怪物。

在這之前,人類最先進的武器,槍炮對其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但自從怪物中出現宛若幽靈一般無形無質,卻能殺人的神秘存在,還有肉眼都捕捉不到的詭異生物,刀劍斧砍,變成破片也能數息之內恢復如初的魔物後,在各種詭異的攻擊方式之下,人類組織的那點反抗力量終於崩潰了。

自此,人類成為怪物砧板上的肉,宛若待宰的羔羊,被怪物肆意屠殺。

除了東躲西藏,倖存者們別無選擇。

直至,第一代秘魔師的出現,人類方才有了希望。

他們普一出現,就施展出種種玄奇之力幫助人類穩固住了節節敗退的防線,之後再經過幾次滅魔戰爭,奪取一些失地,人類終於站穩了腳跟,可以喘口氣了。

惟有失去方才懂得珍貴,人類把災難發生的那一年之前,稱之為光輝紀元,意為人類光明輝煌的歲月。

那一年之後,稱之為黑暗紀元,象徵著人類被黑暗魔物奴役、壓迫的歲月。

再之後等秘魔師打退魔潮,護得人類火種之時,稱之為迷霧紀元,意為人類迷失方向的紀元。

災難後的世界,除了大量人類聚集的生存基地等少數地方,一切都籠罩在一片灰色的迷霧之中,人類的認知世界也似被霧氣阻隔成一個個孤島,不再是一個整體。

合上書,葉修明摸了摸有些頭疼的腦袋,雖然心裡不願相信,但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書上說的和他前身記憶裡的認知分毫不差。

想不到,自己一穿越就到了這麼惡劣的環境中……

是考慮如何生存問題的時候了,葉修明若有所思地想著。

前世他就知道,無論前路有多艱險,縱使在困難面前明知自己毫無抵抗之力,但也無需懼怕緊張,對死亡及未知的恐懼是每個人的天性,但我們尚有自由思考和永不服輸的權利!

前世死得過於窩囊,今生可一定要把握好機會,這是一個存在超凡之力的世界,偉力歸於自身,不求無敵於世間,求個逍遙長生應該不難吧?

想到這裡,葉修明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了!穿越者必備的‘金手指’呢?!”

葉修明連忙在心中喊道:“系統?”

“系統--”

……

喊了半天,喉嚨都幹了,鳥毛都沒見一根,眼睛看到的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除了空氣,視角里也沒出現系統面板什麼的,閉上眼,腦子裡更沒出現什麼神秘的老爺爺…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葉修明方才反應過來。

嚓!這算什麼?

葉修明壓下心中的不安,坐在那默默思考。

眾所周知,穿越者必備福利金手指,那是每一個穿越者在異世界謀生必備技能,沒道理到我這就不行了吧?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問就是穿越文都是這麼寫的。

更何況,‘穿越’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件。

佛家說萬事有因才有果,葉修明不相信把自己大老遠地傳送到異世界來,會讓自己什麼都不幹,混吃等死,落得跟上一世一樣下場。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正是如此!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考之後,葉修明根據自己十年書海總結出的經驗,得出幾個推測性的結論:

猜測一:是這個金手指不是主動觸發型的,而是隱藏型被動觸發,需要必要的觸發條件。

猜測二:是這個金手指不在自己身體裡,而是一種外物,修行至寶、逆天機緣之類的。

這種情況比較罕見,需要穿越者憑藉自己的主角光環自己去尋找發現,假如有的話。

第三種,這是自己最不願選的一種,開局一個碗,出道全憑自己拼!要說穿越者的優勢,也有,憑藉兩個世界截然不同的知識科學文化體系,運作好了,自然能在異世混的風生水起。

但葉修明第一個就把這個選擇pass掉了。想要正正經經憑藉學識優勢在異世界佔據一席之地,這種話聽起來很美好,想想就罷了,真要做起來,不亞於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去創業,一無背景,二無本錢,不碰個灰頭土臉,頭破血流都不算個事!

再說,記憶中的這個世界,生產科技與上個世界相差不大,基礎科學和生產力總體相當於十九世紀蒸汽時代,雖然中間隔了個內燃機和電力整整兩個時代的技術代差,但苦命的是自己是個學文科的!

在前世的能源科學時代,百無一用是書生是文科生的真實寫照,沒想到穿越到異世,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