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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崖城之事(10)

趙裕的燒短暫了退下去一段時間後又燒起來,並伴隨不斷的嘔吐,吃下去的食物還沒消還完就從嘴中吐出來,整個人頭暈腦痛,虛弱無比,只能整日的躺在床上。

蘇子義看著趙裕整日整日的不進食,高燒不斷的反反覆覆,夜間也睡的不安穩,把蘇子義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他恨不得被咬的人是自己,恨不得代替趙裕受這折磨。

“冷”趙裕縮了縮身子,將整個人縮排被子裡頭,不露一絲縫隙。

蘇子義隔著被子將人抱進懷裡,手掌不斷上下撫摸被子,希望能讓趙裕感到舒服一點。

“蘇子義,我冷,疼”趙裕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的傳來。

“我知道”蘇子義抱的更緊了些“我在這”

“疼,蘇子義”趙裕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哽咽的聲音,實在是太疼了,整個人全身都在疼。

聽到疼,蘇子義將力道鬆了一些,並慢慢的掀開被子,裡面的趙裕將自己縮成一團,眼角已泛起了淚光,嘴唇在瑟瑟發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蘇子義將人輕輕的抱進懷裡,不斷的輕輕撫摸趙裕的後背。

“搖啊搖,晃啊晃,妖魔鬼怪快快散開,讓我的小寶貝睡個好覺,搖啊搖,慌啊慌……”

蘇子義不斷的重複嘴裡的話,直到趙裕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在趙裕被病痛折磨的同時,元福的爹爹林慶與婦人的症狀也逐漸加重,蘇幽在一天中給兩人施針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而元福一有空就會在門外默默的瞧著裡頭,雖然什麼也沒有看見,聽著裡頭的聲音,他很害怕,害怕他爹爹沒有挺過來,離他而去,那他和妹妹就成了孤兒,若妹妹也不在了,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想到此,元福的心不禁的揪痛起來。

“觀音菩薩,求求你讓我爹爹和妹妹趕快好起來,求求你”元福不斷的祈禱,除了祈禱,他也沒法幫上什麼忙。

“元福”從屋內出來的蘇幽一轉眼就看到元福站在門口,嘴裡唸唸有詞。

“姐姐,我爹爹怎麼樣了”

“你爹爹暫時睡下了”蘇幽蹲下身問“你要進去看看嗎”

元福雙眼瞬間睜大“可以嗎?”

“嗯,當然可以,來,我帶你進去”

現在看到元福,蘇幽已經能用平常心對待。

元福跟在蘇幽身後,一步一步的走到林慶的床邊,距離上一次父子見面沒過多久,林慶卻比上一次更加的瘦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皮裹住全身,看到父親的樣子,元福的眼淚也在此刻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他的父親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瘦了,原先那個壯壯,滿身力氣的人去哪了。

“爹爹,我又來看你了”元福快步上前握住林慶被捆住的手。

由於現在林慶的狀況異常糟糕,蘇幽怕他突然醒來傷人,所以只好吩咐人用繩子整日整日的綁住。

“爹爹,你不會丟下元福的,對不對”元福自顧自的說著話,也不管躺著的人能不能聽見。

蘇幽蹲在元福身旁道“元福,姐姐會盡最大的努力的”

“我知道,可是我爹爹這種情況,怕是……”餘下的話元福沒有說出口,他害怕說出來就變成真的。

“元福,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希望,雖然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但是,姐姐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蘇幽。

“嗯嗯,我爹爹這麼好的人,肯定不會死的,他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是村子裡唯一一個極力反對將貢品扔進河裡的,他竭盡全力的想要阻止,可是”

元福不禁回想起村子裡討論要將貢品扔進河裡的那一天,他的父親立即站出來“不行,這樣會汙染水源的,而且我們這裡還是水源源頭,不行”

村長聽到林慶的話“反對沒有用,少數服從多數”

“村長,官府早幾年就已經規定不能將死物扔進河裡,會遭受刑法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村子裡的一個男人站出來大聲說道。

“對啊,林慶,只要村子裡的人不說,官府怎麼會知道,難道你要去向官府告狀不成”村子的人也站出來說話。

林慶轉向村長“村長,幾十年前雲和鎮就是因為把死物投入河裡,導致瘟疫的發生,鎮裡死人無數,我們這無疑是在自找死路啊”

聽到這話,村長生氣的反駁,林慶這是覺得他們村子會和雲和鎮一個下場嗎“我們是王家村,不是雲和鎮”

“村長,真不行”

“林慶,你別不識好歹,是我們王家村收留了你,村子裡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

“王貴,你這說的什麼話,林慶自小就在這裡,他早已經是我們王家村的人,同一個村的就該站在一處”村長轉眼看向林慶“覺得我說的對不對,林慶”

“我…”林慶語塞,他小時候流浪到這裡,是王家村的人收留了他,給他飯菜和避雨的屋子,從此之後他就一直待在王家村,還娶了媳婦,生了一雙兒女,他非常感激王家村的每一個人,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極力反對村子裡的將死物投入河裡,他知道瘟疫有多恐怖,他父親的哥哥就是在雲和鎮染上瘟疫去世,他僅僅從父親描述中就知道雲和鎮的狀況有多麼的慘烈。

“好了,此事已定,散會,大家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村長一拍定案,人群也紛紛散開。

“爹,走吧”元福碰了碰林慶的手。

“嗯,回家”林慶看著元福和圓圓說道。

“沒事的沒事的”蘇幽拍了拍元福瘦弱的肩膀。

“嗯”元福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床上的爹爹,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什麼一樣。

過了一會,蘇幽怕人突然醒來,便提醒道“元福,走吧”

元福知道蘇幽是擔心爹爹突然醒來發狂傷到自己“好,爹爹,我走了,我下次再來看你”

元福不捨的離開屋內,下一次,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到爹爹,也許能,也許這也是最後一面。

“趙裕”剛端藥進門的蘇子義就看到趙裕趴在床邊 ,嘴著嘴想要往床下的盆吐點什麼,蘇子義知道趙裕這是又想吐了,可是趙裕現在已經吐不來任何東西了,連續幾天沒吃過東西怎麼會有東西吐出來呢。

“嘔,嘔咳咳”趙裕無力的趴在床邊。

蘇子義快速將藥放好走過去,擔憂的問道“裕兒,還好嗎”雖然這是一句廢話,但是蘇子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趙裕小幅度的搖搖頭“不好,一點都不好,我難受,蘇子義,我渾身都疼”說到後面,趙裕有點想哭,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哭不哭,會好起來的”蘇子義坐在床邊將人抱在懷裡。

“難受,蘇子義”趙裕想用手緊緊的抓住蘇子義的手,可是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蘇子義十指扣住趙裕的手“我知道,我知道”

趙裕的眼角開始不斷的有眼淚留下,也就只有在蘇子義面前,他才敢或者說才能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只有在蘇子義的面前,他才能夠真切的感受到關愛,他才能不用時時刻刻的保持警惕,與這人相處,他總能感到全身心的放鬆和足夠的安全。

趙裕用頭拱了拱蘇子義的脖子,惹的蘇子義脖子處一片酥癢,他知道這人是在確定他在不在。

蘇子義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在這,裕兒”

“哼~”

聽到趙裕哼哼唧唧的聲音,蘇子義不禁笑出了聲“乖乖的,來,先靠著床,我去把藥拿過來,不然涼了會更苦”

趙裕低聲拒絕“不要,不要喝藥”

“那可不行,喝藥才會好的快,高師父都囑咐我了,讓我看著你把藥喝完,一滴不剩,我們裕兒要乖乖的聽大夫的話,好不好”

趙裕“哼,不喜歡你了”

蘇子義低聲哄著懷裡的人“裕兒乖,可不能因為這事就不喜歡我呀”

“就能,不喜歡你了”雖然嘴上說著不喜歡,可身體切很誠實,雙手緊緊的環住蘇子義的腰,不想讓他離開自己半步。

“啊,裕兒不喜歡我了”蘇子義停了一下繼而道“沒關係,我知道我喜歡裕兒就行,單相思也不是不行,就是有點苦”

“???”趙裕。

兩人膩歪了一會,蘇子義真怕藥放涼了,只能哄著扒拉開趙裕的雙手,再將藥拿來繼續哄著這人吃,期間不論趙裕提什麼要求,他都答應,只要趙裕乖乖的把藥喝完就行。

“騙人,過後你肯定忘了,你答應我就是為了騙我喝藥”也不知趙裕那根神經打錯,突然開口道。

蘇子義舉起手發誓“不騙你,不騙你,等迴天聖國我就給你編兔子燈籠”

“要是你騙了我,我就不理你了,以後也不會理你”趙裕。

“好,來,再喝一口,快完了”蘇子義將勺子送到趙裕嘴邊,趙裕看著黑漆漆的還冒著一點熱氣的湯藥,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張開嘴將藥嚥了下去,可真苦。

看到趙裕緊皺的眉頭,蘇子義明白,這藥是苦到他了,高一回開的藥方是越來越苦了,每次煎好藥,他都會拿筷子淺淺的舔一下,僅僅一點,就已經苦的他不斷的皺起眉頭,不斷的用水漱口,可趙裕一天卻要喝三次這樣苦的藥,可真是為難他了。

待到趙裕將藥一口一口的喝完“裕兒真棒,來,躺好休息”

蘇子義將枕頭放到趙裕脖子處,把被子蓋好,拿著書坐在一旁念給人聽,直到趙裕沉沉睡去,他才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元真師兄?”蘇幽和蘇言看著眼前綁著長髮,一身墨綠色穿著,腰上掛著一塊和田玉玉佩,一副富貴模樣的青年男人。

元真看著已經長大的蘇幽和蘇言,寵溺的笑道“是我,幽兒,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