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淵的目光也落在南州身上。
會議室內本就寂靜到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更何況厲庭深那麼有針對性的話。
可偏偏，南州像是沒聽見似的，緩慢翻著手裡的企劃書，頭都沒抬一下。
周圍的目光令厲庭深有些惱火，忍不住提高聲音：“又在裝什麼呢？聽不見？顧南州！”
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似的。
南州這才頓了頓，有些懵懂地抬眼：“傅先生在和我說話？”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怎麼，真以為這裡跟直播那麼簡單？裝純就能拿錢？”
南州眨眨眼，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厲庭深左手邊坐著的女性。
厲庭深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突然一愣。
他左手邊的這位劉女士，過去是某直播平臺人氣排行第一的女主播，嫁了榜一大哥後就退居幕後，今天是替老公來開會的。
意識到自己話裡有歧義，厲庭深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傅時淵抬手製止了他。
一旁的助理趕緊上前，開啟ppt，開始展示方案。
……
會議結束，南州跟著傅時淵走出會議室。
厲庭深跟在他們身後走出去，眼神肆意打量著顧南州的背影。
幾天不見，倒是會嗆人了。
只是顧氏怎麼派他來了？還以為會是顧眠。
想到顧眠，厲庭深開啟手機，正要撥號，就接到了顧眠的電話。
接起來，卻聽顧眠語氣低落。
厲庭深眉目間不由得沾染了幾分怒意：“誰惹你生氣了？”
“沒有人惹我生氣，只是，我本來想……去了傅氏，就能多看看你，現在……”顧眠抿了抿唇，“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哥他在那邊還好嗎？跟得上嗎？”
“跟？就他？”
厲庭深想起來剛才會議上顧南州拿著筆記錄的樣子就想笑，勾勾畫畫裝模作樣誰不會啊？
不是隨便做個樣子，烏鴉就能做鳳凰的。
顧眠聽他的語氣，沒聽出來什麼，小心地說：“我哥他之前也是學醫的，腦子很聰明的，學東西很快，他要是有什麼不懂的，你幫幫忙。”
“燕西的員工，在來之前都是佼佼者，有誰是臨時抱佛腳的？就他那樣的，合同工都輪不上！”
厲庭深對此不屑一顧。
顧眠語氣有些低落：“你別這麼說他，他是我哥……”
他挑了挑眉：“行了，知道你好心，這事你別操心了。”
結束通話電話，厲庭深點了根菸。
剛才顧眠的話又在腦子裡迴響。
他眯了眯眼。
傅時淵既然准許顧家進場，那顧家就能得利，顧家派來的人也就是功臣，以後回去了，在顧氏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就算是新人，回去待遇也不會差。
顧南州能懂個屁的生意？
眠眠唸的是商科，應該讓他來才對。
厲庭深想著，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另一邊，南州正坐在傅時淵邊上，問他一些今天不懂的問題。
傅時淵倒是出奇地有耐心，雖然話不多，但簡單幾個字就講清楚了情況，針對一些投資情況，他也是一針見血。
確實是久經商場的人才會有這樣毒辣的眼光。
南州乾脆把傅時淵當百度，不懂的全都一股腦在他這裡解決，還把自己買的股票拿出來問傅時淵。
花花綠綠的介面，傅時淵只是看了幾眼，語氣略有讚賞：“都還不錯，這支青雲遊戲可以賣掉，過幾天會針對遊戲業出政策，遊戲行業股價會暴跌。”
“謝謝傅總。”
南州裝乖扮巧很有一手。
傅時淵沉默幾秒，微微挑眉：
“這裡只有我們，你可以不用叫我‘傅總’，顧先生。”
他們離得近，“顧先生”三個字，被傅時淵低沉悅耳的聲音緩緩念出來，南州耳根忽然一麻，好像被什麼東西電了一下。
南州皺了皺眉，傅時淵離他這麼近幹嘛？引誘？
他不動聲色拉開了點距離，“好，我知道了。”
語氣有點冷淡。
在南州看來，“引誘”是主動方將被動方掌控的手段。
傅時淵是自己的獵物，他絕對不允許兩人之間的主動權掉進自己的獵物手裡。
本來自己對這個人類就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更是要時刻警惕不能被牽著鼻子走。
不然被自己那些戰績豐厚的狐妖姐姐知道了，必然嘲笑死他。
他沒注意到，自己往邊上閃時，傅時淵眸光幽暗了幾分。
傅時淵原本薄薄的嘴唇此刻抿成一條直線。
好像每次見到厲庭深，他都會離自己遠一點。
指尖點了點桌面，一個想法在傅時淵腦子裡一閃而過。
或許，應該把厲庭深調走？
這個想法冒出來時，傅時淵心頭一驚，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他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決定。
就算這個人，是自己的枕邊人，也不行。
……
下午五點，準時下班。
厲庭深開了一天的會，早就煩的透頂，可算找到機會，抬腳就往傅時淵辦公室走去。
他要讓傅時淵換人！
他是一天也看不下去顧南州那裝逼的樣子了！
奇怪的是，進了房間，才發現總裁辦公室空無一人。
不對勁啊，他明明不久前才看到顧南州進來的。
怎麼顧南州也不見了？
更衣室傳來一聲細響，厲庭深立刻往那邊走過去，“小叔，您在裡面嗎？”
門是半掩的，他剛要身上去推，就被傅時淵的聲音打斷：“有事？”
傅霆深問：“傅總，您在換衣服？”
“就這樣說。”
無錯書吧傅時淵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隱忍。
厲庭深毫無察覺，他正在腦子裡暢想著接來顧眠兩人在辦公室調情的濃情蜜意，忍不住就笑了：“小叔，我這裡有個更好的人推薦。”
“說。”
厲庭深得了首肯，倒豆子一樣細數顧南州的不合適之處，又將顧眠高高捧起。
他哪裡知道，被他百般貶低的人，此時此刻，正在距離他一米不到的半掩著的門後，輕咬傅時淵喉結。
牙齒微微用力，帶來一連串異樣感覺。
傅時淵一邊分心聽傅霆深嘰嘰歪歪，一邊深呼吸，捏著南州下巴，微微皺眉看他，意思很明顯：這裡不是你亂來的地方。
南州心中嗤笑。
不是亂來的地方？
亂來又怎麼樣？
他這人，就是叛逆。
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在傅時淵警告的目光裡，南州伸出手，用力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