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是不喜歡女兒,可在聽到這話後,也下意識皺了眉頭,站起了身。
“不行,那劉二麻子有癲狂病,三丫會被他虐死的……”
方圓幾個村子,沒人不知道西村的劉二麻子患有癲狂病,發起病來,是會打人的,這才沒有人家願意將姑娘嫁給他。
小賴氏頓時拉了臉:“大嫂你這是不同意?這可是娘點過頭的,而且這次大哥腿受傷,花出去了不少的錢。
郎中可是說了,大哥以後都幹不了重活了,你們又沒有兒子可以出力,怎麼,還想讓我們幫你養閨女不成!”
大房沒有兒子,就是他們的痛點。現如今,又少了一個重要勞動力,在家裡,更是抬不起頭了。
陸永江的臉都掛不住了,惡狠狠衝著李桂花發起了脾氣。
“行了,你閉嘴吧,賣就賣了,你吵吵什麼,一個賠錢的丫頭而已,又不是兒子,有什麼好心疼的!”
李桂花頓時閉了嘴。
小賴氏冷哼了一聲,這才抱了白善兒出去。
陸大丫卻是著急了,立刻就追了出去。
“二孃,二孃,你不要賣掉妹妹,求求你了!”
“滾一邊去,別礙事。”小賴氏抬腳將陸大丫踹開,怒斥出聲。
要是平常,陸大丫已經被嚇退了,這次卻一反常態,被踹開後,就再次撲過去,抱住了小賴氏的腿,哭喊了起來。
“二孃,我求求你了,不要賣掉妹妹!”
小賴氏的臉都黑了,衝著裡面嚷了起來:“大嫂,你管不管你閨女!”
李桂花這才出去,將陸大丫給拽了起來。
在陸大丫哭著攔住小賴氏時,白善兒就醒了。從他們的對話中,她也明白了,自己這是被賣了。
剛想著這是將她賣給誰了時,就落到了一個臭烘烘的懷抱裡。
一睜眼,眼前就出現了一張賊眉鼠眼的臉,齜著一口大黃牙,就湊到了她臉上。
還沒從被這張嚇人的臉中緩過來,他又一張口,頓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白善兒一個沒忍住,直接吐了。
“這死丫頭!”小賴氏就怕劉二麻子不要,瞪著白善兒罵罵咧咧了起來。
劉二麻子卻出奇的好說話:“沒事沒事,奶香奶香的,這娃可真香。”
說著,就要把臉往白善兒的小臉上懟。
白善兒那個驚恐,情急之下,伸手就往劉二麻子臉上拍。
只是,她一個小嬰兒,打人就跟撓癢癢一樣。
劉二麻子不但不疼,還抓住了她的小手,嘎嘎嘎嘎的笑了起來:“這娃娃的手真軟啊。”
說著,抓著白善兒的手,就要往他嘴裡送。
白善兒的眼神都變得驚恐了。
“咦!”
然兒,劉二麻子在親她手的半路上,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確信的將白善兒的手展開,細細地看了起來。
半晌,忽然改口道:“這娃我可不能要。”
說完,將白善兒直接往小賴氏懷裡一放,轉身就要走。
眼瞅著到手的兩貫錢就這麼飛了,小賴氏頓時可不幹了。
“啊,為啥啊,這娃娃不挺好的嗎?”
就是一直沒出面的賴婆子,也都走了過來。
劉二麻子擺著手,一臉排斥:“好啥好啊,你們不知道啊,你們家這閨女是天生斷掌!”
“啥?斷掌?”
小賴氏和賴婆子兩人都是一臉懵,忙抓住白善兒的手看,一看不得了,兩人都給嚇著了。
這丫頭,還真是斷掌。
劉二麻子搖著頭:“老話說,男斷掌值千金,女斷掌克六親,這娃娃命硬得很,克人,我可不敢要。”
話剛說完,就看到了掙脫李桂花束縛,跑出來的陸大丫,劉二麻子鼠眼眯了眯,指著陸大丫道:“哎,這丫頭也行啊。”
賴婆子正和小賴氏一起看白善兒的手掌,聞言,當即道:“這個已經訂婚了,這不賣。”
劉二麻子喪了臉,“真是,讓老子白跑一趟。”
說完,甩了袖子,轉身出了陸家。
白善兒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沒想到,這斷掌倒是還救了她一次。
到手的兩貫錢飛了,小賴氏都要氣死了:“我就說,自從這丫頭來到咱家之後,咱家就頻頻出事,原來,還真是這死丫頭克的!”
說完,忙不迭地將白善兒丟給了李桂花,就怕沾染上什麼晦氣一樣。
無錯書吧轉而對賴婆子道。
“娘,連劉二麻子都害怕,這災星可不能再留在咱們家了,不然,非得將咱家克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不可!”
賴婆子也是一臉的害怕,“你說得對,我去跟你公爹商量下。”
說著,便轉身去了屋裡。
沒一會兒,賴婆子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對李桂花道:“老大媳婦,我跟你公爹商量過了,這丫頭咱家是不能再留了,送人的話,只怕也沒人要,到時候還一堆的麻煩事,你看著,把她抱去山上,生死,就看天吧。”
一聽這話,李桂花抱著白善兒的手緊了緊。
陸大丫著急不已,抓著李桂花的衣服,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李桂花身上。
“娘,妹妹不是災星,真的,我還因為妹妹,吃到了肉包子,娘,妹妹是福星,別把妹妹丟了,她會死的!”
李桂花眼神閃了閃。
見此,一旁的小賴氏嗤笑出聲:“陸大丫,你是發燒了吧,說什麼胡話。”
顯然,對於陸大丫所言,他們一點不信。
陸大丫都後悔死了,她應該留著包子的。
“大嫂,這災星可是已經克的你男人砸斷了腿,我兒子現在都還病著躺在床上,你要是不捨得扔,那你們一家就分出去單過吧!”
小賴氏放了狠話,賴婆子對分家竟是沒有反對,很明顯是贊同了小賴氏。
聽到分家,李桂花終於是動了。
他們大房沒有兒子,如今又失去了一個勞動力,若是從主家分出去後,往後的日子可怎麼活啊。
裡頭躺著的陸永江,比她反應還快,當下就衝著外面喊了起來:“一個賠錢貨,還是個掃把星,你不捨什麼,李氏,聽孃的,趕緊去將她丟去山裡!”
李桂花一咬牙,最終點了頭。
大概是為人母的最有一點良心,李桂花將白善兒放進了一個竹筐裡,連帶著竹筐一起丟,總比直接丟進草叢,生存機率要高上幾分吧。
至少,不那麼容易被蛇鼠咬。
“孩子,你別怪我,娘也是不得已,要怪,就怪你為啥偏是個女娃!”
言罷,李桂花便背起籮筐往外面走去。
陸大丫追上去制止,邊哭邊喊:“娘,不能丟妹妹!”
只是,她還沒追上前,就被小賴氏給拽了回來。
陸大丫急壞了,情急之下,也是啥都不怕了,一口咬到了小賴氏的手上。
小賴氏吃痛,鬆開了陸大丫後,就拿起院裡的掃帚,往陸大丫身上招呼了起來:“你個賤蹄子,竟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掃帚疙瘩就一下一下砸在了陸大丫的身上。
一旁的賴婆子見此,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打兩下就得了,明兒人王家還來看人,你給打壞了,還怎麼賣個好價錢。”
說完,對李桂花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