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有人會覺得，他一個男人，是來偷安胎藥的吧？
待保安離開後，兩人鬼鬼祟祟的找著藥罐子。
“在這兒。”
藥罐子已經涼透了，裡面還有一些藥渣和冰涼的藥汁，他們找個個新的罐子把藥汁倒進去，能給三姨太用的，肯定都是上好的補藥。
“這裡還有幾副安胎藥，我們拿一副吧。”
就算少了，下人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疏忽了。
趁著夜色，兩人提著食盒，裡面裝著一罐子安胎藥和幾塊新鮮的肉，還有一整副全新的安胎藥，準備溜出去。
今晚陸大帥沒有回家，正是行動的好時候。
“噓。”
陸年笛一把抓住她往牆後一躲，原來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後門往外走。
那人穿的樸素，一身素色的寬鬆旗袍，頭髮也簡單的扎著。
“是五姨太。”
“跟上去瞧瞧？”
兩人貓著腰跟上五姨太，這會兒都這麼晚了，她竟然還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出門。
在錦城，同樣有許多通宵營業的銷金窟，五姨太熟悉的走著小道，二人遠遠的跟著，直到走到了大街上，她才自然了許多，挺直了腰桿。
這會兒的街上，簡直是另一個世界，全是有錢人家的花花公子，懷裡左擁右抱，街上閃著絢麗奪目的燈光。
大部分的人家，這會兒早就睡覺了。
五姨太攏攏頭髮，從巷子裡穿過，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一處民房外，這裡住著的都是普通人，安靜得很。
五姨太敲了幾聲門，吱呀一聲門開了，她左右看了看之後才進去。
屋裡燈亮了，陸年笛和陳妙宜趴在牆頭上偷看，腳下墊著幾塊石頭。
燈火將五姨太的影子映在了窗戶上，是一個梳著兩根鞭子的小女孩，五姨太將她抱在懷裡。
“太太，小姐白天直吵著要見你呢！”一個婆子的聲音說道。
“好，你就跟她說我白天要工作，等我有時間了一定來陪她，讓她好好讀書。
這是這個月的錢，劉媽，小姐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你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只要你能照顧好她再多錢我也捨得。”
兩人又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五姨太把那個熟睡中的小孩子抱在懷裡不捨得放開。
“走吧。”
陸年笛拉著她離開，順手把墊腳的石頭推到一旁。
“那是誰？”陳妙宜心裡有個猜測，看五姨太的樣子，那肯定是她很親近的人，要麼是女兒，要麼是侄女之類的。
“我聽爸爸說，五姨太以前是歌星，這會不會是她的女兒？”
很多歌星，戲子之類的，就算生了孩子也得藏著掖著，叫人發現了，就不會有人再捧她。
“怪不得五姨太總是想辦法掙錢。”
想起那次宴會，五姨太帶記者進去，也是收了很多錢的，她的錢都用來養女兒了嗎？
陸大帥啊，你頭頂簡直綠的發光啊。
兩人來到詩社，不敢開燈，怕驚動了旁人，只能拿著手電筒開啟密室。
聽到外面的動靜，密室裡的兩人已經警惕的蹲在角落裡。
“是你們？”
“這是安胎藥，只是涼了，你先將就著喝吧，這裡有一副新的，抽空把它熬了，都是上好的藥材。
對了，還沒問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呢？”
男人連忙把藥端過來，“我叫水生，她叫梅兒，謝謝你們，兩位恩人。”
梅兒喝完了藥，覺得舒服多了，把帶來的食物留給他們，只希望他們能平安度過這段時間吧。
回去的時候，二人還是從後門進去，可沒想到，在後門遇到了蹲在草叢裡的五姨太。
她忽然站起來，嚇了兩人一跳。
“五，五姨太？你大半夜的怎麼在這兒？”
五姨太神色疲倦，揉了揉眉心，伸手，掌中躺著一隻耳環。
“這是你的吧，小八。”
她絲毫沒有害怕，也不擔心兩人是不是撞破了她的秘密，反而從容不迫，彷彿，被抓包的是陸年笛和陳妙宜。
“這個，不像我的吧？”陳妙宜否認道。
“少爺，小八，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兒你們還要上學呢。”
說罷將耳環塞到她手裡，頹然的離開。
“五姨太這是什麼意思？”
陸年笛搖頭，“她知道我們去過了。”
雙方都有各自的秘密，誰也沒有拆穿誰，哪個大半夜偷摸出去的人沒點兒秘密呢？
晚上，陳妙宜帶著自己的枕頭溜到陸年笛屋裡，如果說金宴瑜是刺眼奪目的太陽，那陸年笛就是溫潤沉穩的月光。
“怎麼了？小媽。”
陸年笛故意說道，將被子掀開一角，陳妙宜麻溜的鑽進去。
“睡不著，今天事兒實在有些震撼。”
他輕吻陳妙宜的額頭，“不怕，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會支援你。”
他還不知道，金宴瑜的主張，行動，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軍閥統治只是暫時的，這個世界遲早會是屬於人民的，可陸年笛，你爸爸就是大軍閥啊。
你好不容易等來的好日子，怎麼能輕易放棄？
“那你呢？你喜歡做這些事情嗎？還是在陸家當大少爺？”
她枕著他的手臂，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倫理上最不合適的兩個人，卻躺在了一張床上。
“我不知道，我不像你們一樣，從小就受到了新式教育。
也不像你們一樣，從小就錦衣玉食，什麼樣的日子我都經歷過。
但是能跟你一起，我覺得很好，很快樂。”
從前我的快樂是吃飽穿暖，再有些閒錢，能讀書就好，現在我的快樂是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
陳妙宜心裡覺得很不好受，她為什麼要去趟這趟渾水？
就讓陸年笛做一個軍閥不好嗎？至少這輩子的榮華富貴穩了。
非要跟著金宴瑜做那些容易被砍頭的事情。
可是沒有辦法，自由的光芒會吸引每一個心有光明的人，讓人不由自主的去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他們沒有經驗，沒關係，她知道，她見過成功的案例。
“陸年笛，我相信我們會用最合適的方法，維持我們心中的正義。”
榮華富貴和新世界，她都想要。